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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马悍一行顺利回到下邳,受到陈登率全城百姓盛大欢迎。
    陈登见面时只说了一句话:“马君真乃神人也!”
    马悍正待谦逊,又有一人赞叹道:“只此一举,便值粮仓百千,马君,真信义也。”
    马悍讶然看着说话之人,居然是糜芳。这人态度转变不足为奇,奇的是,他怎么也到下邳来了?
    陈登自然知道马悍所想,低声说道:“使君病重,恐怕时日无多,家父已前往剡城多日。而子方此行,是特地等候马君。”
    马悍目光掠向糜芳。
    糜芳声音低沉,缓缓吐出一句话:“使君请马君务必前往剡城一遭,有要事相商。”
    嗯,八月了,依然是流火如炽,而陶谦的生命之火,却将熄灭。也罢,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去看一看这位即将撒手人寰的一方雄主,弥留之际会说些什么吧。
    马悍再度来到剡城,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疯狂的欢迎。不是剡城百姓善忘寡恩,而且州牧府的要求。眼下陶谦病重垂危,整个徐州人心惶惶,你再来个全城欢迎,别说没这个气氛,对这位病榻上的徐州之主,也是极不尊重。
    故此,马悍是在暮色四合,城门将闭的前一刻,悄然进城,并未惊动剡城军民,连徐州官吏所知者也不多。
    没有欢呼与拥戴,马悍倒也没介怀。毕竟事实上他只是到兖州打了个转而已。但到了州牧府,在门房恭迎他的竟然是陶谦的次子陶应,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礼遇了。
    在整个徐州,能让陶二公子出迎的人物,其实不算少,但陶应此番出迎,明显代其父相迎,这面子,可就有点大了。
    从这一个看似寻常,其实绝不简单的举动。马悍就意识到,陶谦真是有要事与自己相商,或者说,是有要事相求。
    身为州牧二公子的陶应,资质比较平庸,性格也有点懦弱,文不成武不就,在徐州上层人缘还算好。只不过,有见识、有能耐的人是绝不会奉这样的人为主的。包括他那位敦厚温和、十足老好人一个的兄长。
    陶应一见马悍,就深深一揖到地,他没有说什么感激话语,只以一个少有的大礼。表达对马悍此次壮举的感佩,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一番谢礼回礼之后,在陶应的引领下,马悍来到州牧府后院。一座布满巡逻甲士与侍从的雅室前。
    陶应来到玄关,欠身禀报:“阿翁,马君已应请而至。”
    屋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请入内。”
    陶应向马悍点点头。二人在侍从的服侍下,除去靴子,清扫身上的灰尘(主要是为马悍除尘),然后着袜踏席而入。
    室内陈设简单甚至单调,只有一榻一案加上墙角的一排卷轴书札而已。
    榻上的陶谦已在长子陶商的扶持下,慢慢坐起,靠着软垫。这位徐州之主,此时已是瘦骨嶙峋,双目深陷,两颊内凹,须发如雪,整个人确确实实是一副病入膏盲的模样。只有那偶尔闪现的威严眼神,还在提醒着任何一个面对他的人:这是一位掌控百万之民的一方诸候。
    再见雄姿英发、强健英锐的马悍,陶谦的第一句话却是:“年少真好啊!”
    这是一个将死者对朝气澎勃者的感叹,也是一个即将走向衰败的势力,对一个冉冉新兴的势力发出的感概。
    陶谦示意马悍坐下后,对两个儿子道:“为父有重要事情与马君相商,你二人……咳咳……到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咳……不许入内打扰。”
    陶商与陶应急忙上前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神情担扰,一时不舍。
    陶谦失笑:“痴儿,不过是守在门外……有事为父自然会唤你们……咳……去吧。哦,不得招唤,不可入内。”
    马悍望着这对兄弟躬身谨退,笑道:“陶公二子,孝悌温厚,兄友弟恭,令人羡慕啊。”
    陶谦听到这恭维,非但没欣慰之意,反而收起笑容,面容异常严肃,直直盯住马悍,那暗淡的眼神一下灼亮起来。
    这老家伙太诡异了!以马悍心脏之强大,也被看得有点发毛,如果不是因为眼前之人是一个快死了的老家伙,马悍差点要以为对方想对自己不利。
    就在马悍差点忍不住要送对方一程时。陶谦终于开口,声音沉稳,中气十足:“今请君至,谦有一事相托。”
    来正题了么?马悍暗暗松去劲道,静听下文,却不问是什么事。
    陶谦也不介意马悍是否询问,眼睛一直盯住马悍,一字一顿:“吾欲以二子性命相托。”
    如此直接,毫无征兆,直奔主题,没有半点文士那种试探、迂回、旁敲侧击、曲里拐弯——看来,陶谦也知自己时日无多,不敢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了。
    马悍默然良久,才道:“为什么是我?”
    陶谦毫不迟疑说道:“第一、你够远;第二、你够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根本不会把我这两个平庸之资的儿子放在眼里。他们对你,永远都不会构成威胁。”
    陶谦这番话,透露了很多信息。不错,辽西的确够远,远到任何不怀好意的黑手都伸不了那么长;马悍的实力的确也足够强,能够提供起码的生命保障;同时,他似乎也看到了马悍那颗不甘雌伏的雄心。但是,最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有危险?而且这危险还大到必须要远走海东,托庇强梁?莫非……
    马悍心头一动,迎上陶谦的目光,而进入回光返照的陶谦,似乎灵识大开。居然猜出马悍想说什么,缓缓点头。
    果然是这样!马悍想想历史上刘备取徐州之后,果然再没有这对兄弟的消息。陶商、陶应这对兄弟,在历史上只以陶谦之子之名而出现于史册,同样,也在陶谦死后,悄无声息消失于历史。此后徐州不管有多乱,都再没人提及这对兄弟。细细想来,其实在后来的刘备、吕布及曹操争徐州的过程中,这兄弟俩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为什么没人利用呢?是不是想利用来着,只是人却没了……
    马悍心下一笑,其实陶谦应该还有第四个理由,那就是自己与刘备不对付。如果自己与糜氏兄弟或陈氏父子一样,都与刘备套近乎,打死陶谦都不敢把儿子托付给自己吧。不过,陶谦也是一个权力斗争中的老狐狸,应当知道自己与刘备这点嫌隙其实算不得什么,一旦刘备取而代之。他马悍只会与刘备搞好关系,而绝不会为一个死人得罪新州牧。那么,陶谦凭什么会认为自己一定帮这个忙呢?
    陶谦似乎看出眼前这个年轻骑都尉心中所想,笑得像一只狐狸。颤巍巍抬起手,向案牍上一方黑底红边的小方匣一指:“马君请打开那个匣子。”
    马悍瞥了一眼,这不过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匣子,怎么看都不像装着奇珍异宝的样子。更何况。论收集珍宝,他陶谦一个地方豪强出身的牧守,怎比得上曾任三公高位的曹嵩?马悍手上有从张闿那里夺来的三十余车曹嵩多年收刮的财宝。其珍奇程度远超想象。寻常财物,又怎能打动得了他?
    不过,看到陶谦那信心满满的样子,马悍还是向案牍移近,遵命伸出右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轻轻翻盖——匣子里装饰很简单,内中事物也很简单,就只是一枚宽约三指、半掌大小的青铜鱼。
    马悍认真看了半天,确认这条鲤鱼或别的什么鱼形器物,真的就是青铜材质——这陶谦想玩什么花样?郑而重之让我看这么一个破铜烂铁!呃,他该不会告诉我,这是什么藏宝库的钥匙吧?
    马悍在陶谦的示意下,惑然拿起青铜鱼。咦!这青铜鱼居然只有半片,鱼的背面是平的,嗯,准确的说,背面只是一个大致的平面,有锯齿状凹凸起伏,颇似钥匙齿……不会真的是藏宝库钥匙吧!
    正当马悍以为天降巨财,砸到头上时,陶谦一句话,让他啼笑皆非。
    “此乃鱼符,马君定知其用了吧?”陶谦看到马悍眼神中的惊喜,以为对方知道这东西所代表的意义,不禁捻须得意地微微一笑,看来保住两个儿子的性命是没问题了。
    鱼符?不是钥匙?马悍心下暗骂,我知道个鬼,说话也不爽快点,弄得老子一惊一咋。不过看陶谦的样子,自己理应知道这东西做什么用。所以马悍也微微一笑,看上去也是一副“我真知道”的样子。
    陶谦笑容一敛,一字一顿道:“吾二子任意一人,持此鱼符至扬州丹阳陶氏坞壁,可调全部军兵、甲器、粮秣,以及大小斗舰、艨艟三十余艘……”
    马悍恍然大悟,原来是兵符!他娘的,怎么不弄成个虎形?这样我多少还能猜到……这也是马悍历史知识不够,历史上的兵符有好几种造型,尤以虎、鱼为多,其中以虎形最为后人所知,但鱼也可为兵符就少为人所知,马悍就是其中之一。
    明白过来之后,马悍比得到什么宝藏更欣喜。乱世之中,什么宝藏都不如兵粮宝贵啊,陶谦果然为了儿子下血本了!丹阳本就是陶谦的老家,也是他起家之地,在自己人脉与势力最强盛的根本之地,大量囤积粮食、驻扎精兵,只是乱世中诸侯们狡兔三窟的一种基本手段而已。陶谦有这么一处分基地不足为奇,相反,没有才叫奇怪。
    这时陶谦更重重加上一句:“各坞壁合计总兵力不下五千,而且,八成为丹阳精兵,装备精良!”
    精兵、粮秣、甲器、兵船,必须要陶氏二位公子中至少一位持兵符前往,方能调兵——果然诱饵喷香,思虑周密,滴水不漏,不愧为老狐狸。
    丹阳精兵,徐、扬至强,献给马悍可买儿子两条命。那么,献给刘备是不是也可以呢?陶商也曾这么问过,却被其父一顿痛斥。笑话,陶谦虽老却没糊涂,若大一个徐州献给刘备都没用,五千兵就想保命?
    马悍将鱼符放回匣子里,盖上,轻轻拍了拍,向陶谦微微颔首:“陶公尽可放心,二位公子必定能平平安安,终老此生。”
    陶谦直视马悍眼睛,仿佛要看进他的心底。良久,轻轻点头,长长吁了口气,似乎放下千斤重担,整个人一下垮下来,脸色由腊黄转为灰败。
    马悍知道自己该走了,否则万一老陶突然撑不住,那他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快走到玄关处时,马悍忽然回首问了一句:“陶公如何应对那位刘使君?”
    陶谦淡淡道:“老夫会在众人之前,将徐州让给他。”
    马悍笑了,三让徐州么?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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