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离了她的压制,肯定会生逃去的心,南宫越这人倔得很,若打起来,十个南宫越都不是白蛇的对手。
    “快,叫旺财来!”龙柒柒急声吩咐。
    旺财呼呼大睡了,被挖起来很是不满意,揉着眼睛进来道:“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龙柒柒打发了屋中的人出去,拉她过来,压低声音道:“你马上去一趟摄政王府,我给你一道符,若白蛇……”
    “什么?去哪里?摄政王府?”旺财当场清醒了,连连摆手,“我不去,我不去。”
    龙柒柒道:“你怕他做什么?你现在是修罗了。”
    “修罗怎么了?就是簸箩也怕啊。”旺财就一句,不去。
    龙柒柒气结,“罢了,你化作我的模样,我亲自去一趟。”
    “对,你去。”旺财连忙道。
    龙柒柒白了她一眼,“便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小的修罗。”
    “是是是!”旺财狗腿地送她。
    南宫越今晚喝得也有点多,回到王府的时候脚步已经有些轻浮了。
    练血扶了他进去,他和衣就躺了下来。
    脑子里,却怎么也没平静下来。
    一直想着方才龙柒柒弹琴的模样。
    那样的恣意飞扬眸色明亮。
    “练血,弹琴!”他半坐起来,斜眸扫了练血一眼下令道。
    练血从来不会质疑王爷的命令,当下就出去取了琴。
    府中有好琴,但是练血挑了最差的一把。
    琴技出色之人,便是要最差的琴也能弹奏出天籁之音来。
    而不懂琴技之人,便是给她一把上好的琴,也只是弹棉花。
    练血是懂得弹棉花的。
    年少孤苦,爹爹是个弹棉花的工人,自小她便学了一手。因此,坐在琴前,她手指扫过琴弦,一勾一放,琴弦发出了惨叫声,练血放声就唱,“弹棉花啊弹棉花,十里庄子手艺谁最好啊,数我杨老瓜,一弹棉花尘埃飞,二弹棉花
    去腌臜……”
    “出去!”南宫越一个软枕扔过去。
    练血抱着琴灰溜溜地出去。
    南宫越双手抱着头枕了下来,脸上却难得地扬起了笑意。
    手中,冰冷的触感渐渐传来,带着熟悉的濡湿。
    南宫越猛地坐起来,看到那黑色的镯子发出一闪一闪的蓝光,这蓝光极其微弱。
    坏事,这白蛇要出来了。
    南宫越伸手取剑,严阵以待,只等着白蛇出来便动手。
    然而,蓝光却越来越微弱,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动静。
    他想着龙柒柒应该是下了什么咒语之类的,就放下了剑躺了下来。
    脑子里虽不能平静,困意却袭上。
    睡到半夜,便觉得浑身冰冷醒来。
    手镯已经没有光芒了,只是依旧十分冰冷。
    “练血!”他落地站了起来,“取衣裳到天池。”
    练血在打盹,听得他叫唤,睡眼惺忪地进来,“王爷这么晚要沐浴?”
    “冷!”南宫越是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觉得愈发的冷了,几乎是钻心的冷。
    练血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嘴唇发紫,心中一沉,“病发了?今晚不是喝了一滴醉吗?”
    她急忙飞跑出去,嘴里喊道:“暗珲,暗珲!”
    一名黑衣男子迅速赶到,练血沉声道:“王爷发病,打开天池的开关。”
    暗珲闻言,飞快而去。
    练血进去,想伸手搀扶南宫越,南宫越挥了挥手,自己走着,“不碍事,本王自己走。”
    “王爷不是喝了一滴醉吗?怎地会病发?”练血跟在后头,紧张地问道。
    “不,或许不是病发。”南宫越眉头紧锁,这种感觉,和发病不太一样,只感觉到寒冷,没有那种从心底发出的寒痛。
    “要去请少卿大人吗?”练血问道。
    “暂时不用,这大晚上的,别吓了他。”南宫越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口口吸入都是寒气,凉飕飕的。
    “王爷,您手腕上的是什么?”练血盯着他手腕的镯子问道。
    南宫越低头一看,只见本来黑色的镯子如今也没了淡蓝色的光芒,只有看着像是暗暗流淌的黑泥水。
    他伸手触摸了一下,只觉得钻心的冰冷,那看着像泥水的东西却也没流下来,只是一圈圈地在手腕上缠绕,已经几乎缠到了手肘的位置。
    龙柒柒,你他妈害死本王!
    踉跄奔至天池,南宫越脱了衣裳,便跳进了进去。
    温热的池水包围过来,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寒气从四肢百骸一寸寸剥离,天池水特有的硫磺味道钻进鼻中,也竟不觉得难闻了。
    “王爷,感觉好些了吗?”暗珲在岸上问道。
    “好多了。”南宫越看着手腕,那一圈圈缠绕上来的黑泥水已经褪去,退回手腕里,慢慢地剥离下来。
    “死了?”南宫越怔了一下,忽然想起蛇是怕硫磺的。
    “这是什么啊?”暗珲凑上来问道。
    忽地,手镯整个飞起,缠住了暗珲的脖子,使劲地往他的怀里钻。
    练血一脚就踩上去,阴沉地道:“别动,我踩着它了。”
    “你……”暗珲怒道,“你踩着我的胸口。”
    “不是,我踩了那个妖孽。”练血能感觉脚底有东西钻动,冰冷从脚底传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你是要尿了吗?起开!”暗珲伸手掰她的脚,方才他看清楚了,是一条小蛇,他不怕蛇。
    南宫越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对白蛇一点都不惊惧了,在这整片硫磺气味包围之中,她能起什么风浪?
    有身影旋风一般进来,夹着一阵阵的酒味,那人进来便大呼小叫,“你又泡浴?”
    “王妃!”练血看清楚来人,连忙喊道:“快来,暗珲被蛇缠住了。”
    龙柒柒两指捏一抹火焰,嗖一声飞了过去,没入了暗珲的胸口。
    暗珲只觉得浑身一暖,加上练血的脚移开,他憋着的那口气总算顺畅了。
    白蛇回到了龙柒柒的手心中,很小很小的一条,黑色褪去,鳞片没有了光泽。
    “死了?”练血惊异地道。
    “死了便死了。”南宫越淡淡地道。
    龙柒柒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她可不能死。”
    “为什么?”练血问道。
    “总之不能死。”龙柒柒盘腿坐下来,对南宫越道:“你们先出去吧。”
    “你们出去。”南宫越扬手,打发了暗珲和练血出去。他要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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