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眯了眯眸子:“梳理吴越的社会关系网,从五年前开始查。”
    知道谷岩柏,刻意靠近安笒,吴越将事情做的这样明显,其深层的目的会是什么?
    安笒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她和霍庭深都默契的没有提及之前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两个人仍旧是一对恩爱恋人。
    “谢老爷子来了,老宅那边有家宴。”霍庭深将衣服放在床头的矮几上,揽过安笒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们需要过去一趟。”
    安笒点点头:“好。”
    看安笒进了衣帽间,霍庭深嘴角笑意消失,眼神极为复杂。
    谢老爷子生怕谢宇和郝琳琳搞到一起,一气之下,竟然连夜坐飞机赶了过来,并且直接入住到了霍家老宅。
    “你身体怎么差成这样子,还不如老头子我呢。”谢老爷子笑眯眯道。
    霍震霆苦笑:“的确是不如您。”
    “二少爷来了。”有佣人进来道,看了看谢老爷子又看了看的霍震霆,迟疑道,“夫、夫人也来了。”
    谢老爷子乐呵呵道:“安笒那丫头不错,我喜欢。”
    “是、是皓阎少爷的母亲。”佣人解释道,全家上下都知道霍震霆和田云月离婚了,只是称呼起来就有些不方便。
    霍震霆脸色骤变:“让她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谢老爷子叹了口气,“当年你就不该放弃她。”
    霍震霆靠在沙发上,精神颓废,半晌才幽幽道:“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霍庭深带着安笒进来,后面是是谢宇和郝琳琳,四个人在门口遇到就一起进来了。
    “不肖子孙。”谢老爷子冷哼一声,两道视线像是锋利的刀,砍在谢宇牵着郝琳琳的胳膊上,“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谢宇干笑两声:“爷爷,我和琳琳已经在一起了,您就别闹了。”
    “哼!”谢老爷子重重的砸了拐杖,站起来朝花园走去,谢宇迟疑片刻,赶紧拉着郝琳琳追了出去。
    霍庭深带着安笒坐下来,淡淡道:“找我什么事儿?”
    “我收到一封信,关于你母亲。”霍震霆递给霍庭深,视线落在安笒脸上,意味深长道,“没想到你竟然是她的女儿。”
    安笒心中“咯噔”一声,霍庭深攥住她的手指用力,她吃痛的回神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霍庭深将信收好,脸上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东南亚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同样,我不会为人作嫁衣裳。”
    霍震霆脸色骤变:“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霍庭深淡淡道,“如果霍皓阎有能力,尽可从后我手里拿回霍氏集团。”
    客厅里气氛诡异的变化,无形中像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弦,轻轻一拨,就是振聋发聩的动静。
    “我出去走走。”安笒抽回自己的手。
    霍庭深皱眉,但没有立刻追上去。
    “万一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你们之间……”
    “你威胁我!”霍庭深冷冷开口,像是被人戳到软肋的野兽,陡然释放怒气,“她不会知道。”
    霍震霆一怔,随即苦笑:“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希望你好,只是纸包不住火,世界上没不透风的墙。”
    那件事情一旦揭开,安笒和霍庭深之间就再没可能了。
    “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插手。”他冷淡道,拿起安笒的外套起身往外走,“好自为之。”
    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
    自从姑姑告诉了他当年的事情,他的生活中就买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将现在拥有的宁静和幸福炸的粉碎。
    “小笒,我们回去。”霍庭深在花园里找到安笒,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想不想出去兜兜风?”
    安笒回头一笑:“好。”
    黑色保时捷像是凶猛的野兽,锋利的爪子撕破沉静的黑夜,霍庭深打开了天窗,风在速度中加强,吹的安笒睁不开眼睛。
    她抓住安全带,看着城市的灯火越来越远,看夜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道:“停。”
    汽车戛然而止,霍庭深十指扣在方向盘上,血液在青色的血管中横冲直撞。
    “对不起。”侧过身,拉了霍庭深的手,声音被风吹散,再传进耳朵里,变得有些不真实,“为什么不问我?”
    霍庭深手指磕在方向盘上:“我想给你多一些时间,我确定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
    “你不怪我?”安笒垂下眸子,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指,却被霍庭深紧紧攥住,她低声道,“对不起,他是我心里一道伤,怎么都没法愈合。”
    虽然已经不常常想起,但没一次扯起,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那天空难是真的。”霍庭深顿了顿,缓缓道,“你会不会也要怀念我。”
    “不会的!”安笒猛然抬头,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摇头,“你会活的好好的。”
    霍庭深拿下她的手握住:“以后我陪你去看他。”
    安笒靠在霍庭深怀里,静静流眼泪。
    后来霍庭深带她去了酒吧,她喝了很多酒,混混沌沌中,听到霍庭深不停说话,她趴在他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终于沉沉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大学的明媚时光,一直到很远的未来。
    “以后的路,会有人替我陪你走。”谷岩柏的影像碎成无数亮光,慢慢消散开。
    安笒猛的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透进来,被子上跳跃着斑驳的光影。
    “起床吃早饭。”霍庭深推门进来,他转着运动装,额头上有细密的汗,应该缩肛运动回来。
    安笒掀开被子下床,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双手环在他腰上,半天没说话。
    人生的路那么长,岩柏陪她走一阵子,接下来的一辈子,霍庭深会一直陪她。
    “小傻瓜。”霍庭深揉了揉安笒的头发,将人抱起来放在床上,“不是说好了不许光着脚走路吗?”
    安笒眯了眯眼睛:“肚子好饿。”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换衣服下楼。”
    日子重新恢复之前的温润细腻,时间像是流沙从指缝里疏忽过去,一晃五月都过了一半,气温已经慢慢接近了夏季。
    “小笒,还有一周就是宝宝的预产期了,我想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呗。”
    “荣幸之至。”
    安笒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歉疚:“对不起啊,还让你开车。”
    “没关系,宝宝很健康。”陈澜的手掌放在小腹位置上,身上散发出母性的慈爱光辉。
    安笒笑道:“今天你随便买,我买单。”
    “放心,我一定不客气。”陈澜打着方向盘准备转弯,忽然横着蹿出一辆汽车,眼瞅着就要撞上。
    安笒尖叫一声:“方向盘!陈澜打方向盘!”
    “吱嘎!”
    陈澜将汽车打到最左边,险险的避开那辆汽车,汽车停在了路边。
    “好险。”安笒拍着胸口大喘气。
    “小笒、我、我不行了……”陈澜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孩子好像要提前出生了。”
    安笒吓了一跳:“我、我马上打120。”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救护车还没来,陈澜挣扎着坐起来,去抓方向盘:“你、你坐好……”
    安笒急的差点掉眼泪:“你这个样子怎么开车?我、我们叫出租车。”
    她扶着陈澜站在路边拦车,可对方看到陈澜是个待产的孕妇,都在他们面前加速度冲了过去。
    “还、还是我开车快一些。”陈澜喘气,羊水已经破了,再耽搁下去孩子就危险了。
    安笒咬牙:“我开车。”
    她坐在驾驶位,努力挤出一抹笑:“别怕、别怕。”
    拧开钥匙,缓缓启动汽车,安笒心脏一缩,脸色瞬间惨白,她全身的神经像是痉挛了一样交织在一起,掌心溢出一波一波的冷汗。
    “痛、好痛……”陈澜忍不住呻吟出声。
    “坚持住,我们马上到医院。”安笒心一横,瞪大眼睛盯着前方,慢慢加快速度。
    所有血腥的画面都被抛在脑后,撕裂成无数的碎片。
    “陈澜不怕,不怕……”她双手握住方向盘,一遍遍道。
    绕过一个路口,又过了一个路口,汽车终于拐进了医院。
    “陈澜,我们到了!”安笒跳下车门,冲着院子里的护士喊道,“快来!这里有产妇!”
    霍庭深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安笒正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见他来,她白着小脸道:“我开的车。”
    “你很勇敢。”他轻轻安抚她颤抖的后背,“没事了。”
    “哇——哇——”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啼哭没。
    “是个小公主。”护士抱着孩子出来。
    安笒靠在霍庭深身边,伸出一根手指逗弄着孩子的脸颊,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重生一般。
    “真好看。”安笒轻声道。
    接下来一连几天,安笒都泡在医院里,弄的霍庭深不得不亲自来抓人。
    “小祖宗,我求你在家呆两天吧。”陈澜哭丧着一张脸,每天看霍庭深冷飕飕的脸,她全身的血都凝结成块了,“很影响我坐月子的。”
    安笒抱着粉嫩都小宝宝,浑不在意:“我是孩子的干妈,来看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你总要考虑孩子亲妈的心理承受能力。”陈澜叹气道,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得,冰块脸又要来了。”
    话音刚落地,霍庭深推门进来:“小笒,回家。”
    “可我还想和火火玩。”安笒说完,第n次又瞪陈澜,“你这是取的什么名字,哪有孩子的小名叫火火的。”
    陈澜翻个白眼:“怪我咯?是她风风火火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好嘛?难不成叫风风?”
    风风?疯疯?
    陈澜耸耸肩,还是火火比较可爱。
    “可怜的孩子。”安笒恋恋不舍的将孩子放回婴儿床,不情愿的瞪霍庭深,“干嘛每天都来接我?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自从克服了心理阴影,安笒就迷恋上开车,并且主动提起,希望霍庭深可以买一辆车给她:“五六万的车子就好,撞坏了也不心疼。”
    吓的霍庭深立刻提了一辆超级耐撞的车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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