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成扬对自己藏不住事这个属性心知肚明。
从小到大他遇到什么烦心事就别想瞒过家里人，也许能隐瞒一下具体遇到了什么，但他心情不好这件事是不可能瞒住的，连老爸老妈都能一眼瞧出来。
久而久之，他锻炼出了两个技能。
一个是张嘴就能扯一堆借口，足够他蒙混爸妈。不过这个技能对鬼精鬼精的大姐没用，所以他的第二个技能就是，让他不开心的事他可以很快抛开不想，不管怎么藏不住心情，只要这心情切换迅速，那大姐也拿他没办法。
而项枫梦游的事，让他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担心，疑惑，心疼，害怕，说一遍都不够，这些情绪一直在他心头盘旋缠绕，往复循环，让成扬醒来以后就再也没能睡着，把项枫弄回床上以后，自个儿在他身边瞪眼坐到了天亮。
可是待到早上，他发现项枫完全不记得梦游这事儿。
但项枫心情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影响了……也没什么可能不是，他那完全藏不住心事的脸简直宛如窥镜。
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做完第二天就对男朋友甩脸子，让他像个大渣男。
他竟然还希望项枫给他做早饭吃，实在太不会体贴人了。
可是自己下楼买早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真是容易想太多，居然一边下楼一边觉得这房子的楼层未免太高了，令人忍不住地担心，担心到他买完后是冲回楼上的。
担心什么呢？他想到这里，又不敢再往下想了。
大概是因为一直在胡思乱想，而且跟项枫有关的事让他一点也不愿意抛开不想，所以今天成扬郁闷的时间有点久，心情调了好几次也没调整过来。
还问了让项枫伤心的问题，确认了他的猜测。
好在最后还是项枫说了些话，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
不愧是他男朋友。
他任由自己变得愉快起来，却并不打算把那些事抛到脑后。
那些都是该考虑而且必须认真考虑的事，但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影响到项枫的心情。
而项枫说让他去租一套两个人的房子，确实又令他非常高兴。
他本以为项枫不会是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
况且现在这套楼层确实太高了，应该换个低点儿的才行。
楼层低比较……
安全。
成扬的回笼觉睡得很香，项枫把他摇醒的时候都有点不忍心，什么人睡个回笼觉都能睡得跟通了宵似的啊。
出门的时候，成扬为了配合项枫那件他送的毛衣，于是也穿了项枫送他的外套，还感觉有点遗憾。
为什么项枫不喜欢红色呢？虽然蓝绿也挺搭，但大家都爱说自古红蓝出那啥啊。
他把这想法跟项枫说了一下，项枫表示他誓死不会穿红毛衣。
“别说是你织的，就算是你生的我也不穿。”项枫说。
这个难度还是有点高，成扬乐了半天。
其实项枫穿红的也会很好看，酒红色能把他的脸衬得更白，不过项枫本来脸皮就薄，涉及到这种地方脸皮更是格外的薄，自行车后座不肯坐，小猪不让喊，说句可爱他都不爱听，相当倔强。
但他还是觉得他家小猪很可爱。
而且男子汉气概根本不会受颜色之类的东西影响，成扬心想，彭小飞那么个又高又壮的二愣子，从前还天天在校服里穿个亮粉的网球服短袖，打球时就脱了外套满场跑，在太阳底下衣粉脸黑，还非常耿直地说那件吸汗又透气，他最爱穿。
何况，就连他这么个威武霸气的英俊青年都亲手给对象织围巾织毛衣呢。
不知道他这么安抚安抚项枫，能不能让项枫接受一件红毛衣和他的自行车后座。
成扬一路畅想着，都忘了和中介打招呼，一直是项枫在负责和中介谈，顺便拉着他手臂免得他撞树。
直到成扬发现他们在电梯里往一间位于十二层的房子去的时候，他才缓过神，脸色变了变。
“十二楼太高了，”成扬皱眉说，“不用看了，换个低的去看看。”
项枫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说，对中介说:“听他意见。”
中介脾气也挺好，见他俩都这么说，二话没说就准备去看下一户，电梯在十二楼停了一瞬就按了关门键下楼。
不过成扬还是想租在这个小区，选择就比较有限，最后勉强挑了个三楼的房子，和之前的差不多大小，楼层不高但朝向和位置很好，明亮而安静，阳台对着一片小公园的绿地和一条僻静的林荫道。
租金也能接受，何况是两个人分摊。成扬问了问项枫以后就欣然同意租下，中介马上打了电话找房东来签合同给钥匙。
房东也住这小区，来得很快，他俩把这事儿办完的时候刚好可以去吃午饭。
“那不是下午就能搬东西了吗？”成扬挺兴奋地说，“顺利得有点儿突然啊。”
项枫看着他笑了笑，问:“以前也没发现你恐高，你自己家也挺高的，怎么突然要挑低楼层？”
成扬也对他笑了笑:“就是一直住高的，才想试试低楼层什么感觉。”
这理由合情合理，项枫接受了，没再多问。
小区门口就有不少饭馆，他俩随便挑了一家，被领到了一张角落里的双人桌边，里侧椅子是连着墙的沙发，外侧是单独的铁质靠背椅。
项枫刚要在外边坐下，成扬往他背上一推，面不改色地低声说:“坐沙发去。”
项枫虽然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成扬自己在靠背椅上坐了，偏头咳了一声，说:“铁凳子硬，你坐沙发能舒服点儿。”
他虽然没好意思看项枫，但还是能从余光瞥见项枫的脸瞬间红了。
虽然他很喜欢项枫脸皮薄这点，经常觉得特别可爱，但眼下这又让他十分羞涩。
他俩一顿饭吃完，甚至都没敢对视一下，项枫放了筷子就立刻站起来了，仿佛生怕成扬认为他不舒服需要休息。
成扬看着他匆匆走出饭店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吃完饭回家，成扬打算睡个午觉就起来搬东西，但项枫说:“你把你自己东西从宿舍拿到那边就行，下午就不搬我的了，我抽空自己带过去。”
成扬看着他，正想开口，项枫移开视线，继续说:“今天有点累了。”
一句话让成扬心花怒放，百感交集。
他让他亲爱的男朋友累了！
他居然忘了男朋友会累！
成扬很行！但成扬也很蠢！
真是不够体贴！
还要让脸皮这么薄的男朋友自己说出口！
男朋友可爱极了！
他本来还打算去那边打扫打扫卫生，现在当即决定下午哪儿都不去就和项枫在家里腻上半天。
项枫本来不怎么午睡，被成扬拖到床上按着一起睡了一觉，俩人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三四点了，睡得都有些四肢发软，懒洋洋不想动，于是还是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这学期末还能来得及报个二专，”成扬搂着项枫乐呵呵地说，“我要不报你们专业，咱俩下学期就能一起上课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报你专业？”项枫问。
“你傻呀，你个化工报经济学有什么用。”
“所以说，你报我们专业有什么用，”项枫低低笑了一声，“你都不让我报，我会让你报吗？”
“那怎么办？”成扬看了他一眼，“我想和你一起上课啊。”
“你是真的傻了，”项枫接着乐，“咱俩不能一起报个有用的二专吗？”
成扬也被自己突然掉线的智商逗乐了，笑了半天，最后和项枫一起决定报个英语专业。
“不过下学期去外语学院上课你就不能经常穿那毛衣了，”成扬想了想说，“有个社团里的朋友在那边，我织毛衣的时候一直是她带我，你要是穿去万一被她看见，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啊？”项枫有点吃惊，“社团？你社团里能一眼认出来这衣服的人多吗？”
不多，也就一个群，大几十人吧。
成扬有点心虚，说:“不多，平时你还是放心穿，尤其是和我见面的时候，尽量多穿。”
“知道了。”项枫笑了几声。
聊完专业，话题又转移到了过年的计划上，成扬一想到寒假能和项枫一直待在一起，还能一块儿过年，顿时非常兴奋。
“一起买票回去，回去就住我家，想住别的地方我不许。”成扬细细盘算着，“今年我家要去我外婆那儿，就是上次想给你看星星没看成的地方，家里住不开，我们都是订酒店住的，还是能住一起，那边有河，结冰了特别好玩，到时把你裹严实了带你去滑冰。”
项枫含笑点头。
“大强他们说过年回去聚会，咱们还能去看看老简，看看小黄老师，”成扬继续说，“再吃点那个难吃的糖。”
“难吃还这么期待。”项枫笑着说。
“难吃也是回忆啊，”成扬蹭了蹭他，“那时候天天在一起，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开心的，回忆全都是好的。”
“嗯。”项枫应了一声，在成扬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慢慢淡了。
他对于过去的感受，和成扬是一样的。
高中的三年，全都是美好，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只有快乐，因为那段时光里，有成扬在他身边，也有项晓玲在他身边。
所以对他来说，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于是那些幸福温馨的回忆，他曾经想起来都会面带笑意的和所爱的人同处的时光，现如今，每一点一滴都成了痛苦，都是折磨。
项晓玲过世前只挣扎了十天。
但她在医院里残喘的短短时间，和她的死亡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棱镜，所有源自过去的美好都会透过它，被它扭曲成浑浊的暗影，像一头巨兽，踩着他的喉咙，撕咬他的心。
成为他再也不敢触碰的噩梦。
不知道这一次和成扬在一起，那个噩梦能不能醒。
项枫想着想着，搂紧了成扬，把脸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
从小到大他遇到什么烦心事就别想瞒过家里人，也许能隐瞒一下具体遇到了什么，但他心情不好这件事是不可能瞒住的，连老爸老妈都能一眼瞧出来。
久而久之，他锻炼出了两个技能。
一个是张嘴就能扯一堆借口，足够他蒙混爸妈。不过这个技能对鬼精鬼精的大姐没用，所以他的第二个技能就是，让他不开心的事他可以很快抛开不想，不管怎么藏不住心情，只要这心情切换迅速，那大姐也拿他没办法。
而项枫梦游的事，让他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担心，疑惑，心疼，害怕，说一遍都不够，这些情绪一直在他心头盘旋缠绕，往复循环，让成扬醒来以后就再也没能睡着，把项枫弄回床上以后，自个儿在他身边瞪眼坐到了天亮。
可是待到早上，他发现项枫完全不记得梦游这事儿。
但项枫心情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影响了……也没什么可能不是，他那完全藏不住心事的脸简直宛如窥镜。
这样不对，这样不好，做完第二天就对男朋友甩脸子，让他像个大渣男。
他竟然还希望项枫给他做早饭吃，实在太不会体贴人了。
可是自己下楼买早点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真是容易想太多，居然一边下楼一边觉得这房子的楼层未免太高了，令人忍不住地担心，担心到他买完后是冲回楼上的。
担心什么呢？他想到这里，又不敢再往下想了。
大概是因为一直在胡思乱想，而且跟项枫有关的事让他一点也不愿意抛开不想，所以今天成扬郁闷的时间有点久，心情调了好几次也没调整过来。
还问了让项枫伤心的问题，确认了他的猜测。
好在最后还是项枫说了些话，让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转了。
不愧是他男朋友。
他任由自己变得愉快起来，却并不打算把那些事抛到脑后。
那些都是该考虑而且必须认真考虑的事，但不能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影响到项枫的心情。
而项枫说让他去租一套两个人的房子，确实又令他非常高兴。
他本以为项枫不会是这么注重仪式感的人。
况且现在这套楼层确实太高了，应该换个低点儿的才行。
楼层低比较……
安全。
成扬的回笼觉睡得很香，项枫把他摇醒的时候都有点不忍心，什么人睡个回笼觉都能睡得跟通了宵似的啊。
出门的时候，成扬为了配合项枫那件他送的毛衣，于是也穿了项枫送他的外套，还感觉有点遗憾。
为什么项枫不喜欢红色呢？虽然蓝绿也挺搭，但大家都爱说自古红蓝出那啥啊。
他把这想法跟项枫说了一下，项枫表示他誓死不会穿红毛衣。
“别说是你织的，就算是你生的我也不穿。”项枫说。
这个难度还是有点高，成扬乐了半天。
其实项枫穿红的也会很好看，酒红色能把他的脸衬得更白，不过项枫本来脸皮就薄，涉及到这种地方脸皮更是格外的薄，自行车后座不肯坐，小猪不让喊，说句可爱他都不爱听，相当倔强。
但他还是觉得他家小猪很可爱。
而且男子汉气概根本不会受颜色之类的东西影响，成扬心想，彭小飞那么个又高又壮的二愣子，从前还天天在校服里穿个亮粉的网球服短袖，打球时就脱了外套满场跑，在太阳底下衣粉脸黑，还非常耿直地说那件吸汗又透气，他最爱穿。
何况，就连他这么个威武霸气的英俊青年都亲手给对象织围巾织毛衣呢。
不知道他这么安抚安抚项枫，能不能让项枫接受一件红毛衣和他的自行车后座。
成扬一路畅想着，都忘了和中介打招呼，一直是项枫在负责和中介谈，顺便拉着他手臂免得他撞树。
直到成扬发现他们在电梯里往一间位于十二层的房子去的时候，他才缓过神，脸色变了变。
“十二楼太高了，”成扬皱眉说，“不用看了，换个低的去看看。”
项枫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说，对中介说:“听他意见。”
中介脾气也挺好，见他俩都这么说，二话没说就准备去看下一户，电梯在十二楼停了一瞬就按了关门键下楼。
不过成扬还是想租在这个小区，选择就比较有限，最后勉强挑了个三楼的房子，和之前的差不多大小，楼层不高但朝向和位置很好，明亮而安静，阳台对着一片小公园的绿地和一条僻静的林荫道。
租金也能接受，何况是两个人分摊。成扬问了问项枫以后就欣然同意租下，中介马上打了电话找房东来签合同给钥匙。
房东也住这小区，来得很快，他俩把这事儿办完的时候刚好可以去吃午饭。
“那不是下午就能搬东西了吗？”成扬挺兴奋地说，“顺利得有点儿突然啊。”
项枫看着他笑了笑，问:“以前也没发现你恐高，你自己家也挺高的，怎么突然要挑低楼层？”
成扬也对他笑了笑:“就是一直住高的，才想试试低楼层什么感觉。”
这理由合情合理，项枫接受了，没再多问。
小区门口就有不少饭馆，他俩随便挑了一家，被领到了一张角落里的双人桌边，里侧椅子是连着墙的沙发，外侧是单独的铁质靠背椅。
项枫刚要在外边坐下，成扬往他背上一推，面不改色地低声说:“坐沙发去。”
项枫虽然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
成扬自己在靠背椅上坐了，偏头咳了一声，说:“铁凳子硬，你坐沙发能舒服点儿。”
他虽然没好意思看项枫，但还是能从余光瞥见项枫的脸瞬间红了。
虽然他很喜欢项枫脸皮薄这点，经常觉得特别可爱，但眼下这又让他十分羞涩。
他俩一顿饭吃完，甚至都没敢对视一下，项枫放了筷子就立刻站起来了，仿佛生怕成扬认为他不舒服需要休息。
成扬看着他匆匆走出饭店的背影，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吃完饭回家，成扬打算睡个午觉就起来搬东西，但项枫说:“你把你自己东西从宿舍拿到那边就行，下午就不搬我的了，我抽空自己带过去。”
成扬看着他，正想开口，项枫移开视线，继续说:“今天有点累了。”
一句话让成扬心花怒放，百感交集。
他让他亲爱的男朋友累了！
他居然忘了男朋友会累！
成扬很行！但成扬也很蠢！
真是不够体贴！
还要让脸皮这么薄的男朋友自己说出口！
男朋友可爱极了！
他本来还打算去那边打扫打扫卫生，现在当即决定下午哪儿都不去就和项枫在家里腻上半天。
项枫本来不怎么午睡，被成扬拖到床上按着一起睡了一觉，俩人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三四点了，睡得都有些四肢发软，懒洋洋不想动，于是还是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这学期末还能来得及报个二专，”成扬搂着项枫乐呵呵地说，“我要不报你们专业，咱俩下学期就能一起上课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报你专业？”项枫问。
“你傻呀，你个化工报经济学有什么用。”
“所以说，你报我们专业有什么用，”项枫低低笑了一声，“你都不让我报，我会让你报吗？”
“那怎么办？”成扬看了他一眼，“我想和你一起上课啊。”
“你是真的傻了，”项枫接着乐，“咱俩不能一起报个有用的二专吗？”
成扬也被自己突然掉线的智商逗乐了，笑了半天，最后和项枫一起决定报个英语专业。
“不过下学期去外语学院上课你就不能经常穿那毛衣了，”成扬想了想说，“有个社团里的朋友在那边，我织毛衣的时候一直是她带我，你要是穿去万一被她看见，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啊？”项枫有点吃惊，“社团？你社团里能一眼认出来这衣服的人多吗？”
不多，也就一个群，大几十人吧。
成扬有点心虚，说:“不多，平时你还是放心穿，尤其是和我见面的时候，尽量多穿。”
“知道了。”项枫笑了几声。
聊完专业，话题又转移到了过年的计划上，成扬一想到寒假能和项枫一直待在一起，还能一块儿过年，顿时非常兴奋。
“一起买票回去，回去就住我家，想住别的地方我不许。”成扬细细盘算着，“今年我家要去我外婆那儿，就是上次想给你看星星没看成的地方，家里住不开，我们都是订酒店住的，还是能住一起，那边有河，结冰了特别好玩，到时把你裹严实了带你去滑冰。”
项枫含笑点头。
“大强他们说过年回去聚会，咱们还能去看看老简，看看小黄老师，”成扬继续说，“再吃点那个难吃的糖。”
“难吃还这么期待。”项枫笑着说。
“难吃也是回忆啊，”成扬蹭了蹭他，“那时候天天在一起，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开心的，回忆全都是好的。”
“嗯。”项枫应了一声，在成扬看不见的地方，笑容慢慢淡了。
他对于过去的感受，和成扬是一样的。
高中的三年，全都是美好，什么时候想起来都只有快乐，因为那段时光里，有成扬在他身边，也有项晓玲在他身边。
所以对他来说，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于是那些幸福温馨的回忆，他曾经想起来都会面带笑意的和所爱的人同处的时光，现如今，每一点一滴都成了痛苦，都是折磨。
项晓玲过世前只挣扎了十天。
但她在医院里残喘的短短时间，和她的死亡本身，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棱镜，所有源自过去的美好都会透过它，被它扭曲成浑浊的暗影，像一头巨兽，踩着他的喉咙，撕咬他的心。
成为他再也不敢触碰的噩梦。
不知道这一次和成扬在一起，那个噩梦能不能醒。
项枫想着想着，搂紧了成扬，把脸埋进了他温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