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的！妈！一中昨天生日的盆友来这里集合一下！歌神到底是给谁过生日！？】
【歌神全曲高清直拍，感受只属于你的飞吻.avi】
这是元旦晚会第二天，一中贴吧里的两个置顶帖。
晚会完直接放元旦假，放假的学生们兴奋难抑直接水淹了校吧，吧务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干脆把最高的讨论楼置顶让大家尽情八卦。
首页话题主要集中在两件事，一个人身上。
项枫居然这么他妈的好看，以及他那句生日快乐到底他妈的是对谁说的。
不加脏话，不足以表现同学们激动的心情。
置顶的效果不错，寻人帖还真找到几个31号过生日的校友，但要么已经毕业要么并不认识项枫。
[我不管，虽然歌神不认识我但他就是对我说的。]
[楼上但凡有碟花生米，你也不会喝成这样]
[到！底！是！谁！]
[歌神的颜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昨天全程无法呼吸]
[上面的别歪楼，舔屏帖在隔壁，这帖专心找过生日的神秘人。]
[所以你们为啥不直接问本人]
[听说飞吻是抛向歌神自己班的，神秘人九成九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表示班群刷屏一整天了歌神一声没吭]
[他们班长说他们班那天没人生日]
[别是歌神记错日期了]
[记错日期就太搞笑了吧人都说了为了这一天特意报名参赛的]
[是我没见识吗这么一说感觉好浪漫好苏]
[这种事我就不多说了，懂得都懂]
[楼上老懂哥了]
[求一个真懂哥揭露正主]
真懂哥，正主本主，正坐在书桌前刷贴吧。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祝个生日快乐，这帮八卦群众能营造出这种公开告白的气氛。
成扬十分羞涩，又非常不能理解自己的羞涩，混乱中只好在内心庆幸了一下中华历法博大精深，这帮人一时半会应该挖不出来刚好昨天过阴历生日的他。
另一个置顶帖回复内容倒是十分整齐划一。
[每天一遍，校草再见]
成扬也和这个帖子说了再见，退回首页。
首页除了各种猜测，推理，晒图，彩虹屁的帖子，还有一个旧帖被人顶了上来。
【我好像发现一个能打的】
最新回复里全在高呼楼主预言家，喊楼主回来。
[他真的能打！楼主我哭着回来了！歌神牛逼！]
[说真的校草是不是可以换人了？]
[又来了提起项枫就要踩成扬吗烦不烦啊]
[成扬老牌校草坚决不能换]
[校草在一中坐镇快五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1 我舔成扬已经舔出感情了]
[你们就不能左手成扬右手项枫吗？否则人长两只手是为了什么啊！]
[个人更喜欢成扬，但客观评价项枫确实后来居上，学神歌神颜神三位一体。]
[别比了，歌神和校草关系贼好，谁看见对方被踩都不会高兴的]
[？？？楼上开帖细说！]
[他俩同桌啊没人知道吗？]
[我现在没跟他们同班了不知道，但初三的时候项枫啃过校草一口，成扬舌头都被咬出血了]
[？？？？？？？？？？？？]
下面全是一串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项枫皱了皱眉，觉得这帖子不能再留。
他在二楼回复了一条坟贴勿跟，把最新的回复清掉了。
按他的意思，连置顶那两个帖子都该沉下去，新学生会长做事情实在是离谱，置顶帖怎么能这么轻易换掉呢？把吧规置于何地！
新会长有点冤，她是成扬的忠粉，这俩置顶帖是政教处主任看着好玩换上去的，可惜项枫并不知情。
他看了一眼放在鼠标旁的手机，屏幕上开着和成扬聊天的界面，成扬昨天没打卡，也没发任何消息过来，但抬头时不时就闪一下对方正在输入，充分体现了对方内心的纠结。项枫干脆就这么放着，看成扬究竟能憋出什么玩意来。
昨天他下台以后就匆匆回家了，简直就像不敢面对成扬一样。
他心里也确实有点害怕。
当初报名就是看决赛日期刚好和成扬今年阴历生日同一天，他也说过他家只过阴历，项枫觉得很巧，仿佛是个天赐的机会。但他还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机会就放手去做了，直到今天一切都结束，回头再看，才发现好像真有点过火。
送成扬一本书，是他出于朋友的立场，做起来很自然的事。但从期中试那时就记着成扬生日，报名打到决赛，在全校人面前说生日快乐，看起来的确有点夸张。
何况决赛上那句话，本就出自他不能言明的私心。
再加上学校和班里这些同学的反应，在他看来也过于大惊小怪。就比如昨天那位冠军，他其实也挺佩服，不知为什么会有嘘声，实在是不好。
还这样声势浩大地找人，只怕会让成扬变得更加为难。
项枫手机关了静音，因为所有学校有关的群都在疯狂@他。私聊倒是没谁敢直接问是哪位，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成扬还是没有动静。
项枫叹了口气，他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帖子看得起劲，帖子是某大学论坛里一个男生发的，直播他和男朋友出柜的事，虽然并不顺利，但这帖主个性乐观语言诙谐，冲淡了一些生活的沉重。
帖子更到楼主男朋友被家里人赶出家门，还不知今后要怎么样，楼主虽然尽力语气轻快地汇报了进展，但还是压不住话语里的不安。
跟帖一片祝顺利。
项枫把帖子放进浏览器收藏夹，准备等待一下后续。
他已经能很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向了，闲暇时就看看有关的东西，概念类群，相关的社会事件，互助机构，最多的还是各类经验分享。
觉得有价值的都放在收藏夹，反正项晓玲自己有工作用的笔记本，书房和公司都有台式，也尊重他隐私，不会查他的电脑手机。
方方面面都算了解了一些。
结论是，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太看运气。
能不能获得家人支持，找到合适的伴侣，都是挺看运气的事。
太远的还来不及多想，但眼前这事，成扬的沉默让他明白，他这次的做法确实不太合适，需要他出面补救一下。
项枫点开班群，打下一段回复。
-昨天是12月31日，我最尊敬的人在1953年的这一天正式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值此新旧交替之际，我想祝这一久经考验仍具强大生命力的外交原则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关心。
然后退出所有软件，不管身后波浪滔天。
班群炸了，校群炸了，学校贴吧也炸了。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大家纷纷发问，所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谁？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傻眼了，酝酿了一天的回复顾不上想了，莫名其妙的羞涩顾不上管了，他不管不顾地戳开项枫头像，发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项枫在看书，项枫没有看。
成扬不信，成扬不服，成扬不能接受。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拨通了项枫的号码，他的大脑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打什么电话？打什么电话！通了让嘴怎么说？质问项枫居然不是给他过生日吗？
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一通乱滑，但为时已晚，电话被接起来了。
“你好。”项枫说。
成扬的嘴果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和脑子一起装死。
“有事吗？”项枫又说。
“……一起，去图书馆吗？”成扬艰难地说，说完就绝望地捂住了脸。
“图书馆元旦放假。”项枫回答道。
撤回前言，现在才叫绝望，成扬想。
他尴尬地沉默着，项枫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
“去植物园吧，”他说，“上次不是只坐着聊天了吗？”
“好！”成扬马上说，又觉得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咳了一声，放平了声音，“你等着，我来接你。”
虽然忘了图书馆也会放假这事，但成扬说出那个请求只是出于直觉，想见项枫一面的直觉。
他总觉得，如果能看着项枫的脸，不是隔着屏幕，而是像平时一样在他身边，他这些混乱纷杂无法解释的思绪大概就能平复下去。
看到在楼下等待着他的项枫时，成扬发现自己直觉没错。
没有什么值得羞涩的，不管学校里其他人怎么胡说八道，项枫也还是那个项枫，还是那个对他很好很好，他非常非常看重的好朋友，这份友情没有任何改变。
什么都没变。
“等我响你电话再下来不就好了吗？”成扬停下车，对项枫说。
“刚下来，没等多久。”项枫笑了笑，抬腿坐上小绵羊。
他和第一次一样，牢牢抓着车座，一点也没挨到成扬。除了重量和背后项枫的体温，成扬甚至感受不到身后有人。
“想看哪里？”成扬迎着风声说。
“不知道，植物园我不熟。”项枫在他耳边回答道。
成扬只觉得耳侧的头发被他的吐息轻轻拂过，后颈麻了一片。
“那就先转转那个湖吧，”他说，“植物园挺大的。”
“好。”项枫说。
他的声音和呼吸还是那么近在耳后。
明明都一月份了，成扬想，怎么还是这么热呢。
好在湖边还是很凉快的，项枫下车的时候还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下午那件号称带绒比校服厚的卫衣，成扬忍不住说:“你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身上不冷，”项枫拢了拢领口，“就是风从脖子往里灌。”
他的半截锁骨在深色衣料里一闪而过，修长的脖颈白得晃眼。
成扬迅速移开目光:“要是围个围巾就好了。”
他转身想去开小绵羊的后备箱:“我哥好像放了条在这儿。”
“算了，”项枫拦了他一下，“走走就暖和了。”
于是他们一起顺着湖边的青石步道开始散步。
“这一片种的都是黄花风铃木，可惜花期在春天，”成扬有点遗憾地说，“开半个月，可好看了，成团成片跟云一样。”
“没事，”项枫笑了笑，“那儿不是还有白千层么。”
他抬手一指的地方种着几棵高大的乔木，树皮斑驳灰白，树顶开着大簇大簇絮絮的白花。
“是，”成扬也笑了，“这儿一年四季都好玩，以后我还带你来。”
“好。”项枫说。
成扬在青石板上走了一会，开始踩着旁边的草地走，草地青黄相间，踩起来柔软干燥，带着点被阳光照了半天的暖意。项枫侧脸看着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岸旁树影，远处一棵大榕树垂了一半到湖里，像一片小小的绿岛。
“枫哥，”成扬慢吞吞地说，“跟你说一挺巧的事儿。”
“昨天刚好也是你生日是吧？”项枫低低笑了一声，“我知道。”
成扬一愣，脚步停了。
“我那么说是怕他们猜来猜去你嫌烦，”项枫说，也停了下来，“那句话确实是对你说的。”
“你不用说什么，”项枫低头看着旁边一只蹦来蹦去的小鸟，“反正也没人知道。”
“现在我知道了，”成扬说，“我特别高兴。”
他看着项枫轮廓精致的侧脸，笑了起来。
“我姐说，生日不放假，那就当元旦晚会是给我办的。”成扬笑着说，“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一首歌是为我唱的。”
项枫抬起头，也朝他笑了笑，他的眼眸被阳光映成了浅浅的琥珀色。
“是啊，”他说，“是为你唱的。”
※※※※※※※※※※※※※※※※※※※※
春篇到此为止。
夏篇开启双向暗恋。
不过小扬这傻孩子是不是还没开窍呢？
【歌神全曲高清直拍，感受只属于你的飞吻.avi】
这是元旦晚会第二天，一中贴吧里的两个置顶帖。
晚会完直接放元旦假，放假的学生们兴奋难抑直接水淹了校吧，吧务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干脆把最高的讨论楼置顶让大家尽情八卦。
首页话题主要集中在两件事，一个人身上。
项枫居然这么他妈的好看，以及他那句生日快乐到底他妈的是对谁说的。
不加脏话，不足以表现同学们激动的心情。
置顶的效果不错，寻人帖还真找到几个31号过生日的校友，但要么已经毕业要么并不认识项枫。
[我不管，虽然歌神不认识我但他就是对我说的。]
[楼上但凡有碟花生米，你也不会喝成这样]
[到！底！是！谁！]
[歌神的颜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昨天全程无法呼吸]
[上面的别歪楼，舔屏帖在隔壁，这帖专心找过生日的神秘人。]
[所以你们为啥不直接问本人]
[听说飞吻是抛向歌神自己班的，神秘人九成九是同班同学！]
[同班同学表示班群刷屏一整天了歌神一声没吭]
[他们班长说他们班那天没人生日]
[别是歌神记错日期了]
[记错日期就太搞笑了吧人都说了为了这一天特意报名参赛的]
[是我没见识吗这么一说感觉好浪漫好苏]
[这种事我就不多说了，懂得都懂]
[楼上老懂哥了]
[求一个真懂哥揭露正主]
真懂哥，正主本主，正坐在书桌前刷贴吧。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祝个生日快乐，这帮八卦群众能营造出这种公开告白的气氛。
成扬十分羞涩，又非常不能理解自己的羞涩，混乱中只好在内心庆幸了一下中华历法博大精深，这帮人一时半会应该挖不出来刚好昨天过阴历生日的他。
另一个置顶帖回复内容倒是十分整齐划一。
[每天一遍，校草再见]
成扬也和这个帖子说了再见，退回首页。
首页除了各种猜测，推理，晒图，彩虹屁的帖子，还有一个旧帖被人顶了上来。
【我好像发现一个能打的】
最新回复里全在高呼楼主预言家，喊楼主回来。
[他真的能打！楼主我哭着回来了！歌神牛逼！]
[说真的校草是不是可以换人了？]
[又来了提起项枫就要踩成扬吗烦不烦啊]
[成扬老牌校草坚决不能换]
[校草在一中坐镇快五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说换就换呢]
[+1 我舔成扬已经舔出感情了]
[你们就不能左手成扬右手项枫吗？否则人长两只手是为了什么啊！]
[个人更喜欢成扬，但客观评价项枫确实后来居上，学神歌神颜神三位一体。]
[别比了，歌神和校草关系贼好，谁看见对方被踩都不会高兴的]
[？？？楼上开帖细说！]
[他俩同桌啊没人知道吗？]
[我现在没跟他们同班了不知道，但初三的时候项枫啃过校草一口，成扬舌头都被咬出血了]
[？？？？？？？？？？？？]
下面全是一串串的问号和感叹号。
项枫皱了皱眉，觉得这帖子不能再留。
他在二楼回复了一条坟贴勿跟，把最新的回复清掉了。
按他的意思，连置顶那两个帖子都该沉下去，新学生会长做事情实在是离谱，置顶帖怎么能这么轻易换掉呢？把吧规置于何地！
新会长有点冤，她是成扬的忠粉，这俩置顶帖是政教处主任看着好玩换上去的，可惜项枫并不知情。
他看了一眼放在鼠标旁的手机，屏幕上开着和成扬聊天的界面，成扬昨天没打卡，也没发任何消息过来，但抬头时不时就闪一下对方正在输入，充分体现了对方内心的纠结。项枫干脆就这么放着，看成扬究竟能憋出什么玩意来。
昨天他下台以后就匆匆回家了，简直就像不敢面对成扬一样。
他心里也确实有点害怕。
当初报名就是看决赛日期刚好和成扬今年阴历生日同一天，他也说过他家只过阴历，项枫觉得很巧，仿佛是个天赐的机会。但他还没想明白这是个什么机会就放手去做了，直到今天一切都结束，回头再看，才发现好像真有点过火。
送成扬一本书，是他出于朋友的立场，做起来很自然的事。但从期中试那时就记着成扬生日，报名打到决赛，在全校人面前说生日快乐，看起来的确有点夸张。
何况决赛上那句话，本就出自他不能言明的私心。
再加上学校和班里这些同学的反应，在他看来也过于大惊小怪。就比如昨天那位冠军，他其实也挺佩服，不知为什么会有嘘声，实在是不好。
还这样声势浩大地找人，只怕会让成扬变得更加为难。
项枫手机关了静音，因为所有学校有关的群都在疯狂@他。私聊倒是没谁敢直接问是哪位，都只是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成扬还是没有动静。
项枫叹了口气，他正在电脑上看一个帖子看得起劲，帖子是某大学论坛里一个男生发的，直播他和男朋友出柜的事，虽然并不顺利，但这帖主个性乐观语言诙谐，冲淡了一些生活的沉重。
帖子更到楼主男朋友被家里人赶出家门，还不知今后要怎么样，楼主虽然尽力语气轻快地汇报了进展，但还是压不住话语里的不安。
跟帖一片祝顺利。
项枫把帖子放进浏览器收藏夹，准备等待一下后续。
他已经能很坦然接受自己的性向了，闲暇时就看看有关的东西，概念类群，相关的社会事件，互助机构，最多的还是各类经验分享。
觉得有价值的都放在收藏夹，反正项晓玲自己有工作用的笔记本，书房和公司都有台式，也尊重他隐私，不会查他的电脑手机。
方方面面都算了解了一些。
结论是，这条路确实不好走。
太看运气。
能不能获得家人支持，找到合适的伴侣，都是挺看运气的事。
太远的还来不及多想，但眼前这事，成扬的沉默让他明白，他这次的做法确实不太合适，需要他出面补救一下。
项枫点开班群，打下一段回复。
-昨天是12月31日，我最尊敬的人在1953年的这一天正式提出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值此新旧交替之际，我想祝这一久经考验仍具强大生命力的外交原则生日快乐。
-谢谢大家关心。
然后退出所有软件，不管身后波浪滔天。
班群炸了，校群炸了，学校贴吧也炸了。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说法，大家纷纷发问，所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是谁？
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傻眼了，酝酿了一天的回复顾不上想了，莫名其妙的羞涩顾不上管了，他不管不顾地戳开项枫头像，发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项枫在看书，项枫没有看。
成扬不信，成扬不服，成扬不能接受。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拨通了项枫的号码，他的大脑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打什么电话？打什么电话！通了让嘴怎么说？质问项枫居然不是给他过生日吗？
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一通乱滑，但为时已晚，电话被接起来了。
“你好。”项枫说。
成扬的嘴果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和脑子一起装死。
“有事吗？”项枫又说。
“……一起，去图书馆吗？”成扬艰难地说，说完就绝望地捂住了脸。
“图书馆元旦放假。”项枫回答道。
撤回前言，现在才叫绝望，成扬想。
他尴尬地沉默着，项枫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一声。
“去植物园吧，”他说，“上次不是只坐着聊天了吗？”
“好！”成扬马上说，又觉得自己有点太激动了，咳了一声，放平了声音，“你等着，我来接你。”
虽然忘了图书馆也会放假这事，但成扬说出那个请求只是出于直觉，想见项枫一面的直觉。
他总觉得，如果能看着项枫的脸，不是隔着屏幕，而是像平时一样在他身边，他这些混乱纷杂无法解释的思绪大概就能平复下去。
看到在楼下等待着他的项枫时，成扬发现自己直觉没错。
没有什么值得羞涩的，不管学校里其他人怎么胡说八道，项枫也还是那个项枫，还是那个对他很好很好，他非常非常看重的好朋友，这份友情没有任何改变。
什么都没变。
“等我响你电话再下来不就好了吗？”成扬停下车，对项枫说。
“刚下来，没等多久。”项枫笑了笑，抬腿坐上小绵羊。
他和第一次一样，牢牢抓着车座，一点也没挨到成扬。除了重量和背后项枫的体温，成扬甚至感受不到身后有人。
“想看哪里？”成扬迎着风声说。
“不知道，植物园我不熟。”项枫在他耳边回答道。
成扬只觉得耳侧的头发被他的吐息轻轻拂过，后颈麻了一片。
“那就先转转那个湖吧，”他说，“植物园挺大的。”
“好。”项枫说。
他的声音和呼吸还是那么近在耳后。
明明都一月份了，成扬想，怎么还是这么热呢。
好在湖边还是很凉快的，项枫下车的时候还打了个哆嗦。
他身上还是穿着昨天下午那件号称带绒比校服厚的卫衣，成扬忍不住说:“你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身上不冷，”项枫拢了拢领口，“就是风从脖子往里灌。”
他的半截锁骨在深色衣料里一闪而过，修长的脖颈白得晃眼。
成扬迅速移开目光:“要是围个围巾就好了。”
他转身想去开小绵羊的后备箱:“我哥好像放了条在这儿。”
“算了，”项枫拦了他一下，“走走就暖和了。”
于是他们一起顺着湖边的青石步道开始散步。
“这一片种的都是黄花风铃木，可惜花期在春天，”成扬有点遗憾地说，“开半个月，可好看了，成团成片跟云一样。”
“没事，”项枫笑了笑，“那儿不是还有白千层么。”
他抬手一指的地方种着几棵高大的乔木，树皮斑驳灰白，树顶开着大簇大簇絮絮的白花。
“是，”成扬也笑了，“这儿一年四季都好玩，以后我还带你来。”
“好。”项枫说。
成扬在青石板上走了一会，开始踩着旁边的草地走，草地青黄相间，踩起来柔软干燥，带着点被阳光照了半天的暖意。项枫侧脸看着湖，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着岸旁树影，远处一棵大榕树垂了一半到湖里，像一片小小的绿岛。
“枫哥，”成扬慢吞吞地说，“跟你说一挺巧的事儿。”
“昨天刚好也是你生日是吧？”项枫低低笑了一声，“我知道。”
成扬一愣，脚步停了。
“我那么说是怕他们猜来猜去你嫌烦，”项枫说，也停了下来，“那句话确实是对你说的。”
“你不用说什么，”项枫低头看着旁边一只蹦来蹦去的小鸟，“反正也没人知道。”
“现在我知道了，”成扬说，“我特别高兴。”
他看着项枫轮廓精致的侧脸，笑了起来。
“我姐说，生日不放假，那就当元旦晚会是给我办的。”成扬笑着说，“可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一首歌是为我唱的。”
项枫抬起头，也朝他笑了笑，他的眼眸被阳光映成了浅浅的琥珀色。
“是啊，”他说，“是为你唱的。”
※※※※※※※※※※※※※※※※※※※※
春篇到此为止。
夏篇开启双向暗恋。
不过小扬这傻孩子是不是还没开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