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四个流民虽然衣着肮脏不堪,身形却高大健硕,与那些面黄肌瘦的流民十分不同,不像是灾荒导致的背井离乡,倒像是犯了事的逃犯。
    柳书意沉了脸色,她记得这几个人。
    刚来施粥那会儿,他们仗着自己孔武有力插进排队的人群,叫柳书意瞧见让家丁打了出去,后来又见他们抢别人的馒头和米粥,便发了话不准他们领吃食,之后便没再见过他们,还以为已经离开了流民巷。
    那四人目露凶光,走进陋屋一字排开,将出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莲歌有些害怕,强忍着惧意喝到:“你们是何人,官家小姐在此,还不速速退出去。”
    领头那人狞笑道:“终于找着你们落单的时候了,竟敢叫人将我们赶走,好叫你们领受一下爷爷的厉害。”
    柳书意心中一寒,今日她打发了家丁前去将军府送狗,爹爹有事出门又带走了两个,便只带了两个家丁前来,都留在了施粥处忙活,原想着有明夜在不会有事,谁知他竟不知跑去了哪里。
    压下心中不安,冷声道:“天子脚下竟敢如此猖狂,就不怕官府抓你们吗。”
    那人眼中露出淫光:“先将你们脱光衣服奸了,再卖去窑子里做娼妓,谁也找不着你们,官府又如何知道是我们干的。”
    四人围上前,将柳书意和莲歌逼到角落,柳书意将莲歌护在身后,那样的目光她实在太过熟悉,没想到重活一世竟又面临这样的境地,若真有什么事,她撑得下去,莲歌却承受不住。
    边退边左右四顾,想找找有没有能自保的武器,那四人仿佛猫捉老鼠,淫笑着看她们退无可退,上前抓住二人扯开,一人搂住莲歌乱摸,两人按住柳书意,为首那人吐了口吐沫,上来便将手从柳书意衣襟中探了进去,抓住两团嫩乳揉搓捏弄。
    莲歌吓得直哭:“小姐!小姐!救命啊!”
    旁边的破屋里有流民听到动静,探头看了几眼,见是那四个恶霸,又全都缩了回去,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柳书意仿佛重回前世噩梦,眼眶泛红,一边挣扎一边呵斥:“我的家丁就在巷口,随时可能过来寻我,若你们想活就快快放开我们!”
    四人哈哈大笑,为首那人道:“爷爷我不但想活,还想快活,不愧是官家小姐的身子,就是绵软,只不知这穴儿是不是也这么嫩滑。”说着便抽出一只手往柳书意腿间探去。
    突然,一只不大的手搭在了手腕上,那人一愣,手臂一挣,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他奶奶的,是谁……”转头一看,一只细白的手,指缝间夹着什么反光的东西袭来,那人惨叫一声,捂住眼睛滚倒在地。
    这一变故让众人都愣在当场,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飞快撤回了伸出的右手,一个旋身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另一人胸口之上,那人顿时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在梁柱上,震落一片尘土。
    明夜转身落地,又是一个展臂,手指从第叁人的颈间划过,脖子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那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剩下一人吓得双腿打颤,松开莲歌,连滚带爬的逃了。
    明夜扫了一眼周围窥探的流民,回头看看跌坐在地的柳书意,嗤笑了一声:“看到没,有好处时把你当菩萨供着,你落难了连个敢站出来的都没有。”说罢随手将捏着的东西“当啷”一声丢在地上,竟是一块染了血的碎瓷片。
    莲歌脸上带泪,颤抖着爬过去扶柳书意:“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柳书意面色一片惨白,眼神有些空洞,她慢慢的拉好衣襟,将散乱的发丝一缕一缕理好,半晌之后,才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明夜嘲道:“不带护卫也敢往流民巷里钻,我看你是自找的。”
    柳书意扶着莲歌的手缓缓站起来,平复了一下呼吸,看着明夜缓缓道:“谢谢你。”
    明夜撇过脸:“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到处乱跑”,用眼角扫了一眼柳书意,又道,“我也算承过你的情,勉强护你一二吧。”
    旁边地上晕着一人,死了一人,剩下一个捂着眼睛还在哀嚎,明夜皱了皱眉头,走过去一脚踢在那人颈间,那人便立时没了声息,不知是死是活,片刻之后,脖子上便青肿起了一大片。
    柳书意和莲歌细细的整理了衣裙头发,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外走,明夜跟在后面,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流民,看的他们全都瑟缩着脖子低下头去。
    柳书意面上没有表情,心中却寒凉一片——刚才明夜一直都在。
    哪有那么多恰到好处的英雄救美,也许在她没有带家丁走进巷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也许那四个人也是他通知的,他一直在旁观,看着她们受辱,然后在最危急的关头挺身而出,以此博取她们最大的感激。
    他手里的那块瓷片,是精挑细选过的锋利,她在被逼到墙角时曾踩到过一堆破损的碎瓷,最好的那片已经被他提前挑好了捏在手里。
    这是他惯用的手段了,她早该想到的,此时的明夜与前世的明夜只不过是年龄不同而已,他一直都是那个恶狼一样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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