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道:“谁让她把好的名儿都给丢地上了呀,可不就得叫熊么。熊熊,快别哭了,高兴点。”
    娇娇不依,撅着屁股就趴在桌毯上,扭着小身板哭得满脸泪花儿。夏氏嬷嬷连番去哄她都不干。
    那泪眼婆娑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不由得心软。
    明雁君哭笑不得道:“给她换一个吧,她虽还小,可好像也懂得自己的名字好听不好听。”
    娇娇边哭边含糊地哼哼,一直哼哼了好几遍,才让人大致听清楚她在哼什么:“不要,我不要这个……呜呜呜不好听……”
    壮壮爬过来,摸摸娇娇的头,在安慰她。
    可弟弟的安慰也不顶多大的用,后来还是旭沉芳开口道:“娇娇,到义父这里来。”
    殷珩眼神不甚友好地看了旭沉芳一眼,正要把娇娇拎到自己身边,孟娬就安抚他道:“小麻烦精也挺磨人的,就让他去哄吧,咱们不跟他争这一时半会儿的,啊。”
    娇娇到了旭沉芳怀里,那叫一个黏糊,趴在他身上沾了他满怀泪痕。
    旭沉芳一手抱着她,一手拂衣在树脚下坐下,顺着她的小背。
    娇娇小手紧紧抓着旭沉芳的衣裳,埋头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
    但是很神奇地,在家里除了她爹能镇得住她以外,便只有旭沉芳能哄得住她。
    旭沉芳轻柔地摸摸她的小脑袋,轻笑道:“瞧你哭得这般小可怜样儿。那个名儿不好听就不要了,唔,不如就叫小可怜好了。”
    旭沉芳想了想,又与她道,“叫殷怜,你喜不喜欢?”
    大家伙是亲眼看见娇娇可怜巴巴地点了头的。
    最后,两只的名字便定下了。
    姐姐叫殷怜,弟弟叫殷临。
    随后两只的名字往礼部一报,没几天,殷怜便被封为郡主,封号贞庆;殷临则正式被承认为殷武王府的世子。
    这一双郡主世子,应是诸王爷皇亲当中最早受封的了。
    眼下,名字定好以后,嬷嬷们又把正式抓周的东西摆上桌,文房四宝、刀枪剑棒少不了。
    崇仪一心想两只以后能多练练武,于是恨不得把兵器库里的兵武全都搬空,摆到这里来。
    两只眨巴着眼,看着崇仪还拿来了开山斧、流星锤、霹雳球之类的重量级武器,一时十分新奇。只不过这些玩意儿只能摆在地上,桌上摆不下,也怕会伤着姐弟俩。
    两只看得着却摸不着,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桌上能摸到的东西上。
    娇娇很快就把先前的委屈抛诸脑后了,与弟弟一起在桌上刨啊刨,也不具体抓某个东西,而是全部都要。
    两小只在桌上达成了协议,桌上的东西平分,你一半我一半。
    转眼间,姐弟俩把所有物件分刨成两堆,娇娇一堆,壮壮一堆,看得众人傻眼。
    嬷嬷先笑道:“小姐和世子长大后什么都想学呢!”
    顿时花园里一片欢声笑语。
    这抓周只是在周岁这天里给大家图个乐子,至于将来孩子想学什么,无法一概而论。
    后孟娬与明雁君坐一处说话,那头崇仪追着旭沉芳打,猴不归在一旁捏着口哨起哄。
    娇娇可黏旭沉芳了,眼珠子跟着旭沉芳转,似乎不想让崇仪打旭沉芳,对着崇仪呀呀叫,还吐出几个比较清晰的字眼:“别打,不打他。”
    到最后,她一着急,居然能叫出崇仪的名字。
    平时两只叫爹娘已经叫顺口了,身边与他们熟悉的人,平时孟娬怎么叫的,两只渐渐也知道怎么叫了。
    只是这引起了殷珩的不满,拎着娇娇就把她放在了凉亭中,道:“坐这里冷静冷静。”
    娇娇望了望他爹,幽幽地瘪瘪嘴。
    明雁君看着这一幕,笑容不禁浮在脸上。
    明雁君道:“阿娬,他们都是因为你而相识聚集在这里的,这样真好。”
    孟娬循着明雁君视线,看向那边的旭沉芳,她发现明雁君频频在看旭沉芳,不由似笑非笑道:“他吸引你了?”
    明雁君道:“我在想,怎么没让他穿女装试试,不晓得要迷倒多少男子。”
    孟娬笑意狡黠,道:“以后若有机会,可以试试。”
    猴不归注意到孟娬和明雁君在往这边看,一时又捏了一声口哨,成功地把两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它身上。
    它对着明雁君一阵搔首弄姿。
    明雁君:“……”
    孟娬扶额:“它有时候有点浪,习惯了就好。”
    下一刻,明雁君扬声而笑,道:“你们家一定每天都很有趣。”
    夏氏也在园中和嬷嬷说笑,这时有个嬷嬷穿过花园来,在夏氏耳边说了两句。
    夏氏随即起身,嘱咐嬷嬷看好孩子,而后敛着裙角悄然不觉地离开了花园。
    她去到侧门,门外正候着一车。
    车里的人下来,夏氏还认得他,正是颜守真身边的静云。
    静云见她来,垂首作揖行礼。
    夏氏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静云转身往车里取了两只锦盒出来,交到夏氏手上,道:“这是主子那边送来给小姐公子的周岁礼。”
    夏氏愣了愣,从黎国送来的?
    她没想,阿彻竟记着两个孩子的周岁。
    静云道:“上面盒子是主子的礼,下面盒子是侯爷的礼。”
    夏氏忽而觉得手里的盒子沉甸甸的。
    静云把东西送到以后,没多耽搁,便上车离开了此地。
    夏氏抱着盒子先回到自己的院子,在桌边坐了一会儿,还是着手将盒子打开。
    阿彻给她的锦盒里,躺着一对儿小银镯。
    那是一种冷贵的银中隐隐泛着金的色泽,之间镯子上刻着的花纹,与她的紫华簪是一样的,让她心里有种难言的久远的熟悉感。
    她不由伸手拿起,小小的镯子摊在手心里却颇有分量。
    将镯子取出后,夏氏才发现锦盒底部还有一封信。
    夏氏将信拆开来一看,不由会心一笑。
    果然是阿彻写给她的信。
    阿彻在信里说了这对小银镯的由来。
    那曾是他们母亲特意打的小镯子,原本是给他们姐弟俩戴的。只可惜,后来镯子打好了,可人却失散了,这些年来便一直搁着,没用得上。
    现在他把镯子送来给孩子,便是希望孩子能够延续当年他和夏氏之间的姐弟情。
    另外阿彻还在信里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其他的。
    夏氏看完了信,柔静笑着,眼眶却微微有些湿润。
    她深吁两口气,再去打开商侯送来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对儿碧玉如意锁,如意锁亦很是小巧剔透,她将两只小如意锁放在手心里,玉身温凉,看了许久。
    只是商侯的盒子里除了如意锁,底部干干净净,没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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