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太后养伤之际,整个宫殿里封得严实,一点消息也透不出。太后养在宫殿里,也从不露面。
    现如今情况一天天好转起来,宫殿的门也就打开了。
    帝后时不时要来探一番,太后若想起,还会召见一些命妇进宫,问问外边的情况。
    谢家的关系与太后素来亲厚,太后在养病期间,谢家也会时常有人来探。
    今日,谢家大夫人进宫了,对太后的伤情一番嘘寒问暖。
    谢家的公子小姐,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太后都是上了心的,但凡到了婚嫁之龄,都会格外留意,谢家女儿嫁得不会差,谢家男丁也娶得登对。
    谢家大夫人与太后聊天时说起了说起了谢家二房的事,道:“前阵子,二房夫人在寿王府输得颜面全无,还在大理寺挨了三十大板,她本有事求太后,可也没这个脸。今年谢钰也二十三了,成天不着家,二房夫人就盼着给他找个可以收心的媳妇儿。”
    谢钰是二房的嫡子,谢初莺的亲哥哥。这兄妹两个,往日一个聪明,一个乖巧,都很是得太后的喜欢。
    因为谢钰不读书不考取功名,接管谢家在外面的产业,自然就要在市井里打交道,还结交了不少纨绔。
    太后对此是默许了的,谢家众子弟,不能全涉官场,留几个也是留条后路。
    所以只要谢钰不闹得太过分,家里边都会给他撑腰。
    太后面容慈祥地问道:“钰儿还成天在外面鬼混啊?”
    大夫人道:“可不是,二房说已经两天没见他落家了。”
    “这孩子,再怎么贪玩儿,也该回家。”太后道,“是该收收心了。改明儿叫他进宫来,哀家好好说说他。”
    隔日,谢钰便被召进了宫,面见太后。
    他带了不少宫外的玩意儿,在太后面前又很会说,哄得太后十分高兴。
    太后道:“你最近在外瞎闹什么呢?”
    谢钰笑道:“没有瞎闹,都在做正经事呢。”
    太后道:“你母亲盼着你娶媳妇,你有没有心仪的姑娘,姑母替你做主。”
    谢钰道:“我全听姑母的,姑母让我娶谁,我便娶谁。姑母一心为我好,挑选的媳妇儿肯定不会差。”
    太后心情愉快道:“就你嘴甜。”
    ***
    自谢钰约见旭沉芳后又过了几日,谢钰本来还胸有成竹,以为旭沉芳想清楚了定然会摇着尾巴到他跟前来求庇佑。
    然而,陈记铺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照样继续做自己的生意,并且也毫无配合谢家铺子上抬物价的意思。
    谢钰的管事道:“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归顺于公子了。”
    谢钰自知被摆了一道,怒道:“既然这么想跟本公子作对,便让他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而旭沉芳这边,自从颜绣阁回来,便开始调动他在京城所有能用的人手及早做准备。
    各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打起精神来,除了白天做生意时要提高警惕,晚上也会有人轮流守夜。
    旭沉芳交给管事一只盒子,管事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沓银票。
    旭沉芳道:“拿这些去买人,到哪里都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要买的人当然不是普通的伙计,旭沉芳身边的随从不能调离,自然是要管事去买会功夫的打手。
    管事应下,旭沉芳又道:“买来人手后,分配下去。那谢家公子想来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举着谢家旗号来闹事,多半也是请人来。见机行事,倘若对方下暗手,不要打草惊蛇,顺着摸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管事的问:“若要是他们请的直接是官府的人呢?”
    旭沉芳道:“直接是官府的人,那也得我有把柄可拿。至于是他先拿住我,还是我先拿住他,且看吧。”
    每天京城的街上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表面上看起来一派祥和,实则暗地里已经开始互撕较量了。
    对于谢钰来说,要对付京城里没什么根基的商户,根本易如反掌。
    他惯常用的手法也确实是先找人拿住对方把柄。压根用不着他自己出面,待自己的人动手拿捏住以后,再联合官府把对方置之死地。
    所以他派了人盯紧旭沉芳的铺子,一有机会便下手。
    不管是从铺子里卖的东西还是从买东西的客人身上着手,只要是出了事故,引来官兵把旭沉芳的铺子关掉,再把一干人等落入狱中,谢钰便能保证,旭沉芳再也不能活着从里面走出来。
    只是要在旭沉芳的铺子里出事故,谢钰的人几次三番都没能得逞。
    管事的战战兢兢来报知给谢钰时,谢钰怒极狠笑道:“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跟我作对到底,既然这样,我就让他死得透透的。”
    ***
    朝堂上,就国库库银的具体流向,大臣们吵吵了数日,最后敲定下来。
    春旱自是要拨银子,还有水利工程也不能少,只不过军饷仍是占大头。
    皇帝在军队上从不马虎,尤其是当下北境还突然冒出个金麟国来。
    可那些文臣们大谈民生,只有老百姓好了,国家才会安泰富强。
    皇帝听得脑瓜子疼,问:若是兵防不稳,外敌环伺,一旦强敌入侵,谁保家国平安?
    最终皇帝让六部尽快核算出军饷所需,以及其他方面需拨的银两。
    六部呈上来的预算清单,让皇帝看了着实头大。
    这每一项都是一笔不菲的数目,真要全都准下去了,国库基本就被搬空了。
    于是皇帝让内阁掐紧点儿,那些花费能缩减的就使劲缩减。
    半个月后,朝廷下放了库银,各部按部就班地行事。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皇帝最发愁也最穷的时候;赶上春种,有的地方甚至闹旱,也不能这时加收赋税,因而皇帝总想着去什么地方搞点钱。
    国库收入除了主要的税收以外,还有朝廷经营的一些命脉产业。
    这些命脉产业里,主要就是盐和铁,除了朝廷,任何人不得私贩,否则就是死罪。而盐铁收成也直接归入国库,成为国库的一项重要经济来源。
    只是今年第一季度的盐铁开采,等变成银子流回国库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个时候,皇帝就又惦记起了朗国的金矿来。
    他派了人去打探,那金矿现今开采的进度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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