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楣只好跟着孟姝一起离开,留下孟絮絮站在原地,紧紧咬着唇,眼里满是屈辱和愤恨。
    她依稀还听见孟楣在跟孟姝说:“姐姐,她的脸怎么这样,真是……真是……”
    孟姝笑道:“真是丑极了是么。”
    孟楣:“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她的脸还能好么,怪可惜的。”她还不忘回头,对孟絮絮吐吐舌头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
    孟絮絮看着姐妹俩离开的背影,眼里阴晴不定。
    而孟楣的那个俏皮鬼脸,更像是极致的讽刺。
    孟絮絮回到院子里,看见贺氏和叶氏正沉浸在一些新衣服里。而孟大则以长兄的身份,腆着脸去找孟云霄叙旧去了。
    孟絮絮一进院,就收起了那副阴毒的眼神,对贺氏道:“方才我看见孟姝和孟楣两位姐姐了。”
    孟絮絮打自己容貌毁了以后就意识了过来,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莽莽撞撞了。起初进京时,她还以为从此以后自己也是主子,所以在路上对孟娬原形毕露。
    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并不如她想的那样,要想长久在这里待下去,她必须更加谨慎。她不能去跟孟姝孟楣硬碰硬,但是贺氏却可以。
    贺氏可是孟云霄的亲娘。
    叶氏不明所以,回过头来道:“一看她们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絮絮往后你可得跟她们好好学学。”说着就招手叫她过来,“快过来看看,你二婶叫人也给你送了新衣服过来。”
    孟絮絮道:“那两位姐姐可真是漂亮,她们长得可真像二婶。”她状若无意地提到,“说来二叔离家已经这么久了吗,两位堂姐都已经这么大了。”
    叶氏顺口道:“也就十二三年……”话一出口,说到一半不禁打住。
    咦不对啊,十二三年,能有这么亭亭玉立的两个女儿吗?
    叶氏和贺氏这才缓过了神儿,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对视一眼。
    孟絮絮又对贺氏道:“祖母,你见过孟钧弟弟吗?他可是你唯一的孙子,怎么二婶也不带来你见见?”
    一番话,终于把贺氏和叶氏从短暂的喜悦里给拉了出来。
    继而贺氏意识到,她一时顾着高兴,竟忘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她可是做梦都想要个孙子啊!
    叶氏又满心狐疑孟姝姐妹的来历,便陪同贺氏一道去找宝贝孙子了。
    孟钧六岁,家里请了个先生来给他启蒙,此时他正在院里背书呢。
    贺氏一闯进来,看见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趁奶娘阻止不及,她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搂进怀里,一阵心肝儿、宝贝儿地乱叫。
    当时奶娘和启蒙先生在一旁都傻眼了。
    孟钧被贺氏没轻没重地揉在怀里,贺氏身上又有股难闻的气味,他眨了眨眼,然后吓得哇哇大哭。
    等唐氏闻讯赶来时,正好看见孟钧哭个不停,而贺氏一个劲地哄劝着。
    孟钧可真真是唐氏的宝,谁也动不得,眼下她见此情形,如何能忍,赶紧上前去,再没先前的客气,一把拂开贺氏,就把孟钧抱起来。
    孟钧见回到他娘的怀里了,才总算慢慢地止了哭声。
    原本贺氏还觉得唐氏有分寸,让自己比较满意,没想到这一推,一下就把她推恼火了。
    想到孟家那两个女儿可能有猫腻,再看眼前,都不让贺氏抱抱宝贝孙子,贺氏不依,顿时就闹起来了。
    ————————————
    孟娬正在给殷珩写信时,唐氏的人就威风凛凛地过来,扬言道孟娬要是一日不听教,这院里就断食一日,直到她肯为止。
    原以为这一下达决定会有足够的威慑力,就算不能让她们害怕,也能让她们感到愤怒。
    可传话人说完以后,院子里的夏氏、烟儿和崇仪毫无反应。
    烟儿把被子抱出来晒晒,夏氏则拿着棒槌拍打拍打。崇仪坐在廊下看看自己的手指,好像指甲又长了。
    唐氏的人自讨没趣,跺跺脚又走了。
    孟娬坐在桌前,很久没给殷珩写信,总有许多话想给他说。
    但如今心境和环境都不同了,孟娬字里行间都收敛了许多。
    孟娬也不吝让崇仪知道她和殷珩的信件往来内容,之前她睡不着的时候习惯把殷珩的信拿出来细细品味,崇仪也和她一起品味过。
    孟娬还问过她,怎么评价她相公的信。
    殷珩在信上很多时候是与孟娬闲话家常,可崇仪一个不开窍的人也能看得出,字字句句都是关心。
    那浑厚的字体笔劲跃然纸上,极其养目怡人。
    崇仪耿直道:“主子以前写信都是正经严肃、有事说事的,现在这信上却可见他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颗火热的内心。”
    彼时孟娬乐得躺倒在床上,那可不就是闷骚?
    眼下,孟娬写好了信,叫崇仪进来,帮她送出去。
    这从京城里送信出去,以殷武王府的名义,就显得顺畅多了。
    崇仪在她晾干信纸的时候,便草草看了两眼,道:“夫人信上都捡好的说,怎么其他的都省去不说?”
    孟娬道:“这一封家信跋山涉水的传这么远,有多不容易,能写的内容本就有限,难道我还要分出一部分来向我相公诉苦,那不是浪费信纸和笔墨么。这里的事,可比他战场上的事好解决多了。”
    崇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多言。
    要不了半月,一堆王府的内务信件就到了殷珩的手上。
    内务信件就记录得比较繁杂了,这些不是要紧的信,偶尔被进帐议事的将领们瞧到过两眼,发现信上写的无非是王府这个月开销几何,后厨每天都添了些什么菜等等。
    将领们无不惊讶,道:“王爷远在千里之外,还得要管府中的内务开销吗?”
    殷珩一面看着信,一面淡淡道:“我不管谁管。”
    这信上通过记录王府后厨的采购食材是让他知道,他的王妃每日的饮食如何。因为那些食材也不是王府的下人们吃了,而是崇仪拿去给孟娬吃了。
    将领们不知这内情,答道:“当然是内人管啊,内人娶回家就是要执掌中馈,看账记账,分配家里的开销用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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