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太阳越来越晒人,齐衡出门的就更少了,支琪倒是不怕热,就是管不住嘴。
    红娘去教坊送酒回来,脸色就一直闷闷的。
    支琪咽下一块腿肉,抽空问她:“怎么了?有人给你气受?”
    有人在红娘倒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回夫人,陈管家为宴上用的器皿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刚才又拉着我,要我劝劝夫人。”
    支琪就着齐衡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这老管家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么沉不住气?”
    身边齐衡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没搭话,让人收拾桌上的残羹。
    支琪算算日子,“没几天了,我自有安排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布置就好了。”红娘欲言又止的眼神飘来飘去,还是被堵了回去,支琪根本没看她。
    “你好不好奇?”支琪凑到齐衡身边玩儿他鬓边的坠子。齐衡捞过她在身边,“就是些军营里的粗人,没那么多讲究。”支琪嘟着卤味儿的嘴唇亲他,齐衡额角直抽抽,任由她啄米似的亲到底没躲开,支琪嬉笑着捏他的脸蛋。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若不是重要老夫人也不会亲自坐镇。
    旁晚时分,支琪仔仔细细看了几遍自己写的计划,改了又改,才让老管家召来一干领头管事,一条条细细的读过去,支琪坐在一边悠哉的喝茶,也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看进眼里。
    等管家一一念完,支琪慢悠悠放下手里的茶杯做足姿态。要管手底下这几百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她曾经还是个不合格的社畜,没当过领导还没见过领导跑么?
    “还有谁有异议?”别人站着我坐着,爽。
    一位看起来温驯有礼的妇人开口,“夫人,官家宴请自有祖上的规矩,这是待客之道也是镇国公府的脸面,更何况此次关系桑柔和大魏交好,请夫人叁思。”
    这人其貌不扬,说话倒是有章法。只是支琪开始头疼了,不就是减几道菜至于吗?这么个没规矩、不顾大局的帽子扣上来,差点让她端不住架子。
    “此事我已与老夫人商议过,也是她老人家点头同意的,召诸位前来不是和你们商量,而是通知。”支琪顿了顿,给众人一个反应的时间,衣袖下微微发抖的手指轻轻搓着,又继续说:“下人的本分就是做好自己手中的事,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不要问,这些,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这也是社畜的标准,一个字就是干。
    “我不管之前你们听到什么,如今我已掌管国公府,自然心向侯爷。万事有我担着,你们只管去做。”
    支琪目光扫过,脸上不见多少表情,端起茶杯就要送客。
    老夫人都点头的事,没人再敢质疑,行了礼纷纷退下。
    屋里的人都走光了,支琪才松了口气,又开始发愁,老夫人根本不知道,也不过问,支琪更是不敢往她跟前凑。
    她虽然觉得聚会不就是吃吃喝喝那点事儿,可是除了齐衡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多少还是让她有点紧张。
    此刻很想抱着齐衡。
    转了一圈才在吾清阁里找到人,朴真正在汇报着什么,见她来了,识趣的闭嘴退下。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支琪这么问,却紧紧的扒着齐衡不放。
    “没什么大事,都说完了。”他拍拍胸前横过的手臂,把人捞到怀里,“听你的声音似是不开心?”
    支琪眨巴着眼睛,“还好,就是压力有点大。”
    “压力?何为压力?”
    支琪:“……就是想吸…摸摸小猫。”
    齐衡以为她是玩心起了,“过几日我叫人送来就是了,喜欢什么样的?”
    “等不了过几日了”支琪拉着齐衡齐齐倒在榻上,找了舒服的姿势一下一下的摸着齐衡的脑袋,发质柔软,束带端端正正的附在脑后。以前她从来没想过男人留长发是什么样子,如今才发现竟是如此好看,利落的棱角藏在细细软软的发丝间,还挺可爱的。
    两人面对面静静躺着,支琪也闭上眼睛感受手中的温热,“平之,想看我跳舞吗?”
    感受到身旁的人轻微的颤抖,“你忘了,我看不见。”
    支琪见窗外月色正好,拉起他,“跟我来”
    庭院里是支琪喜欢的玉兰树,前阵子雪花了齐衡从畅园里移来的,从窗子里望过去正好能看见开的最美的那一朵。
    “来,牵着我”支琪背对齐衡,让他握住自己的手腕。
    齐衡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像个影子跟在支琪身后,月光下翻飞的衣角似花般静静开放,“这是师傅常跳的那支舞,我记下几段。”
    怀中的人身姿轻盈,气息却丝毫不乱,冰凉的发丝温柔的抚摸他的侧脸,冷白月色为怀中的少女披上一层轻纱,美好的似广寒仙子……
    “唔……”支琪一时忘形狠狠踩了齐衡一脚,“呀!对不起对不起!”刚才的那点浪漫的心思全没了,齐衡没忍住笑出声。
    支琪本来还在可惜,看他笑的止不住也没崩住开启了震动模式,两人在院子里抱作一团傻笑。齐衡摸索着支琪的脖颈亲了一口,“过几日我要去趟草原,母亲寻到巫医给我治眼睛。”
    支琪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从胸腔传来的嗡鸣。
    “去多久?”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齐衡感觉自己被抱的更紧了,“放心,若是顺利,下次再见我就能看见你的模样,到时候你再跳给我看,嗯?”
    “那个什么巫医,真的可以吗?”支琪有点不相信,她她起头下巴放在他胸口,看着齐衡薄薄的嘴唇。
    “母亲找了很久,那人常年在雪山行走,极少露面,都说她能通神,不管怎样都试试。”
    支琪明白他想要治好眼睛的心思,没有再问。
    “说好了半个月,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声音有点闷闷的,语气说不出的低落。
    “好,我让朴真去接你,草原上的日落很美你会喜欢的。”齐衡放轻的语调安抚了她有些慌乱的心。
    太久没有感受离别,忘了牵挂的滋味是那样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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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忘了还有“大纲”这种东西,野马脱缰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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