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雷后大约十五分钟,“华盛顿”号舰体断裂。
    在此之前,舰长已经下达弃舰令,让官兵达上救生艇。因为舰体突然断裂,所以很多官兵没有及时登上救生艇。一些已经登上露天甲板的官兵直接跳海逃生,一些留在舱室里的官兵则没有这么幸运了。
    万幸的是,即便断成两截,“华盛顿”号也没有立即沉没。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又有大约一千名官兵从断裂的前部舰体中逃了出来,其中绝大部分都得以幸免。最终跟随前部舰体沉入大海的,大概有三百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前部弹药库的官兵。
    因为后部舰体的储备浮力远大于前部舰体,所以一直没有沉没。
    直到十多个小时后,隶属于第71舰队的驱逐舰赶到,救走了被困官兵后,才用舰炮击沉了后部舰体。
    “华盛顿”号的顽强表现,充分证明了美军超级航母的强大生存力。
    在这艘战舰上的五千多名官兵中,只有六百多人阵亡,其中一百多人被鱼雷炸死,绝大部分官兵都幸免于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华盛顿”号被鱼雷击中之后,“加利福尼亚”号没有浮上海面,而是转为向东,搜寻袭击“华盛顿”号的中国潜艇。
    此时,美军艇长坚信,袭击“华盛顿”号的是中国海军的攻击核潜艇。
    在此之前,美军艇长已经收到情报,即有数艘中国海军的常规潜艇从宗谷海峡进入日本海。只是这些潜艇的航速非常低,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赶到郁陵岛附近,也就不大可能对航母战斗群构成威胁。
    问题是,中国海军出动的只是常规潜艇吗?
    美军艇长并不怀疑敷设在宗谷海峡里的海底反潜侦听网,但是他觉得,中国海军的攻击核潜艇很有可能尾随在常规潜艇后面,悄悄进入日本海,在远海加速航行,及时赶到了交战海域。
    果真如此的话,袭击“华盛顿”号的不是一艘潜艇,而是两艘潜艇。
    理由很简单:两批鱼雷分别从东面与东北面射来,因此是两艘潜艇发射的鱼雷。
    按照这个判断,美军艇长让“加利福尼亚”号转向东北,利用战斗群里战舰沉没时产生的噪声做掩护,悄悄向中国潜艇所在海域靠近。
    事实证明,美军艇长大错特错。
    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即攻击“华盛顿”号的绝对不是直航鱼雷。
    这五条鱼雷不是攻击核潜艇发射的,而是来自“海龙”号。
    出手的时候,萨非墨耍了点小聪明,结果证明他做得恰到好处。
    因为迟迟没有发现那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所以萨非墨在何时动手、以及以什么方式发起攻击的问题上非常犹豫。机会就在眼前,可是在有可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他不得不考虑潜在的威胁。
    如果那艘“弗吉尼亚”级潜艇就在附近,鲁莽发起攻击,将招来杀身之祸。
    深思熟虑后,萨非墨决定采用一种从来没人在实战中使用过的攻击手段。
    利用美军战舰被导弹击中,陆续发声爆炸时产生的噪声,萨非墨首先让武器军官为鱼雷发射管注水,然后打开发射管前盖。
    因为不是所有战舰同时被导弹击中,产生的噪声是断断续续的,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一分钟之内就能完成的准备工作花了十多分钟。
    多花点时间的好处是,“海龙”号没有被十多公里外的美军潜艇发现。
    做好准备后,萨非墨首先发射了两条六百五十毫米重型鱼雷。
    因为美军潜艇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所以他让两条鱼雷以最低航速自航出管。只是,这两条鱼雷没有直接奔向“华盛顿”号,而是先向东北方向航行,在到达十五公里外的转折点后才切断导线,转为向“华盛顿”号直线航行。
    用同样的办法,“海龙”号又发射了三条五百三十三毫米鱼雷。
    为了让两批鱼雷在同一时间击中目标,三条五百三十三毫米鱼雷在离“海龙”号大约十二公里,也就是“华盛顿”号东边转向。
    因为鱼雷在线导阶段以最低速度航行,所以这段在最高速度时,只需要十分钟就能跑完的航程足足花了近半个小时。
    好处依然明显,在鱼雷进入自导阶段,也就是加速航行前,依然没被美军潜艇发现。
    这套攻击战术,确实没人在实战中使用过。
    只是,并非没人想到。
    二战期间,交战双方使用的都是直航鱼雷,不具备转向攻击能力。二战之后,潜艇使用鱼雷攻击水面战舰的机会少之又少,最出名的莫过于在八二年的马岛战争中,英国皇家海军的攻击核潜艇用鱼雷击沉阿根廷海军的“贝尔格拉诺将军”号巡洋舰。此外,在印巴战争中双方的潜艇也攻击过水面战舰。
    严格说来,用线导鱼雷进行折线攻击,算不上多么高明的战术。
    在往年的演习中,中国海军的常规潜艇就采用过这种战术。两年前,航母下水服役进行作战测试时,担任蓝军的萨非墨就指挥一艘常规潜艇,成功偷袭了由攻击核潜艇掩护的航母战斗群。虽然海军没有披露演习结果,但是萨非墨正是凭借这次演习,成为海军名人,并且获得了指挥“海龙”号的机会。
    当时,他采用的正是这种伏击战术,把护航的攻击核潜艇引到了错误方向上,然后趁乱离开了战场。
    故技重演,自然是轻车熟路。
    鱼雷击中“华盛顿”号之前,萨非墨就让“海龙”号下潜到四百五十米,只是没有急着重新装填鱼雷。
    只要没有绝对必要,任何一名潜艇艇长都会在鱼雷发射管里留下一条鱼雷。
    重新装填鱼雷不像为步枪重新装填子弹那么简单,至少需要两分钟,而且会发出非常大的声响。
    如果用光了鱼雷,又遭到突然袭击,潜艇就无法进行反击。
    这次,“海龙”号的鱼雷官兵仍然采用老办法,在“华盛顿”号中雷爆炸时进行再装填作业,用爆炸声掩盖装填时发出的声响。
    随后,萨非墨下令转向,从西南方向撤退。
    如果有可能,“海龙”号还得攻击南面的美军潜艇,掩护友艇撤退。
    也就在“海龙”号转向的时候,侧舷被动声纳有了发现。
    不是“加利福尼亚”号的静音性能不够理想,也不是“海龙”号的声纳非常先进,而是在此之前,“海龙”号将艇首朝向“华盛顿”号,差不多正好朝向“加利福尼亚”号,所以侧舷声纳没有探测到“加利福尼亚”号发出的噪声。随着“海龙”号转向,把侧舷朝向了美军潜艇所在方位,加上两艇的距离只有十多公里,“加利福尼亚”号正以十二节的航速向东航行,所以“海龙”号有了新的发现。
    “加利福尼亚”号没有发现“海龙”号,不是声纳不够先进,而是“海龙”号一直把艇尾朝向南面,以及离航母战斗群更近,战舰发出的巨大噪声掩盖了“海龙”号的声响,让美军潜艇没能先敌发现。
    萨非墨没有迟疑,立即命令停止转向,同时把航速降到两节。
    此时,萨非墨遇到了一个难题。
    因为把航向设为二百一十度,所以“海龙”号做的左转向,而不是右转向。在萨非墨下令停止转向时,右舷对准了“加利福尼亚”号。也就是说,两艘潜艇的航向正好相反,而不是相同。
    难题是,要想咬住“加利福尼亚”号,“海龙”号必须再次转向一百八十度。
    以两节的航速,“海龙”号转向一百八十度,至少需要两分钟。
    虽然在此期间,美军潜艇的航行距离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华盛顿”号舰体变形发出的噪声足以掩盖潜艇发出的声响。
    丢失了目标,谁也无法保证能够再此抓住目标。
    事实上,“海龙”号根本没有机会咬住“加利福尼亚”号。别忘了,“海龙”号只是一艘配备了aip系统的常规潜艇,而“加利福尼亚”号是一艘最高航速能够达到三十五节的攻击核潜艇。
    完成转向后,“海龙”号就算处于有利位置,也要把航母提高到十二节。
    使用aip系统,“海龙”号最快能达到八节,而且无法长期航行,只有使用蓄电池,才能跟上美军潜艇。
    进入濑户内海之后,“海龙”号就没有上浮充电,蓄电池里的电能只有正常情况下的百分之八十。因为长期水下航行,“海龙”号的aip系统也只剩下了不到三成的燃料,仅够完成任务后前往朝鲜东北地区的港口。
    追击美军潜艇,“海龙”号就得在返航的时候上浮充电。
    这里是日本海,不是黄海。在美军反潜巡逻机的监视下浮上海面,与自杀没有区别。
    只是,追击美军潜艇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如果能够追上那艘美国潜艇,萨非墨不但是二战后第一位击沉航母的潜艇艇长,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用常规潜艇击沉核潜艇的艇长。对常规潜艇艇长来说,后者更有吸引力,因为这证明常规潜艇在特定的时候并不比核潜艇差。
    萨非墨心痒痒的时候,一起突然发生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帮他做了决定。(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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