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皎洁的月光洒在蒙古草原上。但是,却没有人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月色。包围圈内,二十余万俄军正在瑟瑟发抖。即便现在是盛夏,但蒙古草原上的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穿着单衣的俄军士兵,只能够挤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来取暖。
    微风吹过,那些受伤却得不到治疗的伤兵正在惨嚎,他们的惨嚎声被微风带出去很远很远。
    现在的俄军,极度缺乏药品,以至于受伤之后根本就得不到医治,只能够等死。不少的伤员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了,甚至已经长了蛆。这对于俄军的士气而言,也是致命的打击。
    为了躲避北方军的炮击,不少的俄军自学成才,在草地上挖掘了单兵掩体。但是,这也最多能够抵挡小口径的迫击炮的炮弹而已。更多的则是给他们一点心理安慰。
    俄军的司令部,位于一个小土丘后面。俄军将这个小土丘给挖空了,用木头支撑,构成了简易的防炮洞。弗拉基米尔上将等俄军的高级将领们,都聚在这里。
    “将军,不能够在这样下去了。北方军每天的炮击,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被炸死和炸伤的官兵不计其数,部队的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垮掉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悲愤的说道,他名叫鲍里斯,是一个步兵军的中将军长。
    “鲍里斯将军,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中国人已经将我们包围起来了,我们缺乏粮食、弹药和药品,甚至连干净的水都缺乏,我们还能够怎么办?”费奥多尔中将反问道。
    “反正继续留下来的话,必死无疑,我们还不如突围!”鲍里斯中将提议道。
    “突围?那同样是找死。我们没有粮食,就算是突围出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被中国人分割包围,一口一口的吃掉。虽然,中国人的包围圈很脆弱,但别忘了,他们还有数万骑兵在附近徘徊。一旦我们分散了,极其容易遭到那些中国骑兵的追杀。在缺少武器弹药的情况下被骑兵追杀,那将是一场噩梦。”俄军第3哥萨克骑兵军团司令官阿纳托利中将说道。
    “可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鲍里斯中将很是愤怒。
    实际上,俄军现在的行为不就是在等死吗?北方军的包围圈很薄弱,有很多地方都存在漏洞。但是,俄军依旧不敢突围。游弋在附近的几万北方军骑兵,成为了悬在他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当二十万俄军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北方军的骑兵还不敢发起进攻。但是,一旦俄军分散,那些就犹如野狼一样的北方军骑兵,肯定会扑上来,将他们撕成粉碎的。
    如果可以的话,俄国人巴不得一直这样对峙下去。可是,粮食和武器弹药的缺乏,使得他们拖不下去啊!强行拖下去的话,那无疑也是必死无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弗拉基米尔上将的身上。谁叫他是俄军的指挥官呢?现在面临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应该由他来拿主意了。
    “诸位,我们已经和圣彼得堡联系过了。苏克霍姆利诺夫阁下的意思,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不过,沙皇陛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让我们为了俄罗斯帝国战斗到底!”弗拉基米尔上将说道。
    一说起这个,他心里就很悲哀。他知道,俄罗斯帝国正在开始积蓄实力,准备对北方军进行反击。但是,奈何东西伯利亚距离俄国的欧洲腹地太过遥远了。俄军的反击的准备时间,会长达大半年。而对于他们这支被包围的军队来说,无疑是远水难解近渴了。所以,他们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了。
    固执的沙皇陛下,希望他们能够继续打下去,哪怕是和北方军拼的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这样的话,至少可以削弱北方军的实力,为将来击败北方军创造便利条件。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要求无疑太残酷了。没有人想死,大家都想要活下去。
    “将军阁下,您的意思是圣彼得堡已经抛弃我们了吗?”鲍里斯中将浑身颤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这可是二十万大军啊!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抛弃了吗?
    “圣彼得堡就算是想要救援我们,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在整个西伯利亚和远东的兵力,早已经空虚了。”阿纳托利中将说道。
    “我们不是在和北方政府和谈吗?这场战争,我们想要获胜几乎没有可能了,为什么不能够和谈呢?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多人都去送死?”费奥多尔中将有些愤怒。
    这也代表了很多俄军将领的心声,在他们看来,北方军太强大了,比当年的日本陆军还要强大。他们想要赢得胜利,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既然这样的话,和谈结束战争,才是最好的选择。
    “圣彼得堡提出的条件,和北方政府提出的条件分歧太大了。我们要求北方军撤离俄国的领土,但是,遭到了北方政府的拒绝。而北方政府则要求我们归还自《尼布楚条约》后侵占中国的领土。这样的条件,我们自然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谈判已经破裂了。”弗拉基米尔上将说道。
    “可恶!怎么会这样?”谈判破裂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表明活命的希望已经破灭了。这场战争依旧将继续进行下去,而等到他们的,除了死亡之外,似乎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先生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继续坚守下去,直到最后被饿死,还是发起突围,和北方军决死一战呢?”弗拉基米尔上将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这两个选择都不是大家希望的选择。不管怎么选择,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大家是希望最后能够活命的。
    “将军,能不能有其他的选择?”费奥多尔中将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弗拉基米尔上将看了费奥多尔中将一眼,眼神中包含了莫名的意味,然后说道:“比如说呢?”
    “我们已经额比圣彼得堡抛弃了,沙皇陛下更是希望我们死战到底。所以,我们已经成为了弃子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为什么还要打下去呢?干脆向中国人投降,这样的话,或许还能够获得一个活命的机会。”费奥多尔中将说道。
    “投降?这怎么能行?我们怎么能够向那些卑劣的黄皮猴子投降呢?”鲍里斯中将大怒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他活命的办法吗?”阿纳托利中将反问道。
    鲍里斯中将一愣,除了投降之外,似乎真的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他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能够说出口。他发现,其他的将领们看向他的眼神当中,已经有一丝敌视了。很显然,大家都想要活命,为此甚至不惜向北方军投降。如果他强行反对的话,那最后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他被那些想要投降的人先收拾掉。
    弗拉基米尔上将似乎陷入了犹豫之中。
    “诸位,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向北方军投降之后,我们在俄国的家人,会被怎么处置吧?”弗拉基米尔上将问道。
    沙皇尼古拉二世对于投降者,总是很痛恨的。那样做的下场,往往是被绞死。而他们的家族也会因此而受到连累,流放到条件最糟糕的地方,或者直接被绞死。
    这让那些希望投降的将领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我们这么多人,沙皇陛下应该不会那么残忍吧?更何况,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活命而已,是他们先抛弃我们的,我们并不是想要真的背叛俄罗斯帝国的。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们可以继续为陛下效命。”费奥多尔中将说道。
    其他的将领们也是连连点头,他们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唉,好吧。费奥多尔,你作为我的代表,去和北方军谈判吧。如果他们能够保证我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的话,那就投降吧。至于我们的家人,我会拜托苏克霍姆利诺夫阁下,尽可能的保护他们的。”弗拉基米尔上将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下面的那些将领们已经串联起来,为了活命,不惜投降了。即便是他这个做指挥官的,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阻止他们。否则的话,他极有可能被杀掉的。为了求生,这些人已经是打算不顾一切的了。任何人想要阻挡他们,都是他们的敌人,会被直接毁灭的。
    更何况,弗拉基米尔上将自己也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也想要活着回到圣彼得堡去。就算军旅生涯就此终结,也在所不惜。在已经尽力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是,将军。”费奥多尔中将点了点头。弗拉基米尔上将点头了,那就再好不过了。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止他们活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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