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匆匆的离开了之后,我们四人踏上了铁索桥,这座铁索桥十分的简陋,上下各两条,一共四条手臂粗的铁锁链,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锁链上已经满是黑黢黢的锈迹。
    下面两根锁链上铺着的木板也有着一股被风吹雨淋了许多年的颜色和质感,看起来也是很不牢固坚实了。
    有的地方还破开了大洞,如果一不小心,一只脚都能陷进去,就算掉不下去,也能把人吓个半死。
    仇教授委婉的表达了谢意,从我的背上下来了,估计是怕我背着他走铁索桥,身子一歪,将他摔下二三十米深的深沟里。
    我扶着铁锁走在最前面,黄姐,仇教授还有赵刚依次的跟在我的后面,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来,铁索桥的四根铁索一阵剧烈的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被吹成了一个斜斜的角度。
    黄姐小声惊叫了一声,抓住了铁锁链,站稳了身子,而仇教授更是吓的直接趴桥板上了,两只手臂大张开,像是壁虎一样抱住了桥面,看到桥下沟壑里轰轰激流的河水,又吓的他紧紧闭上了双眼,身子都有些微微的打摆子。
    当这阵突然而至的大风,吹过去后,黄姐扶起了一脸尴尬的仇教授,我们继续行进,很快,几十米的铁索桥就走过了大半,马上就要到了对面的山坡。
    蓦然,走在最前面的我站住了脚步,抬起头,眯着眼睛凝视向对面山坡的老林子里的一处,就见到一个人影在我眼里一闪,消失在了密密匝匝的树丛里,只留下一片摇晃的树枝。
    黄姐没有注意到我突然停下,整个人直挺挺的撞了上来,哎呦一声,说道:“玄心,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回过头来,就见到她用一只手揉了两把自己耸立的胸脯,眼眸里满是不解的看着我,我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对面的林子里有人偷窥咱们,但是被我发现后,他就跑了。”
    此话从我嘴里一出,三人顿时脸色严肃起来。赵刚闻言,手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那里藏着他的手枪。仇教授瞪大了眼睛,看向四周,没有说话。
    黄姐娥眉微蹙,看着我,认真的问道:“玄心,你没有看错?会不会是野兽?鹿或者野猪什么的?”
    我微微的颔首,没有说话,我从小就在山里头乱跑,有过多少次差点被野猪拱,甚至被狼叼走的经历,所以进山后,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已经成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刚才一晃之间,我看到了那个人,但是那个人明显也很警觉,察觉到我注意到了他,就立刻躲避了起来,那短短的一瞬间,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身高体型,全都没有看清。
    唯一看清的就是那个人看向我们四个人的眼睛,仿佛有着深深的厌恶,又如同是蛰伏起来的野狼在盯着不断靠近的猎物……
    抬眼注意到三人凝重的神情,我不想还没到天门村,就让三人神经都紧绷起来,况且,也许那个人只是附近村子里的猎户呢?
    “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我释然的笑了笑,然后回过身,继续前行,很快走到了铁索桥的对面。黄姐和仇教授踏上了坚实平整的地面,都松了一口气。
    走在最后的赵刚也快步上来,可是就在他走到桥头,刚要一步从铁索桥上跨上地面的时候,就听到他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裂的声响,整个人快速的向下坠了下去。
    黄姐和仇教授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到赵刚从桥面上掉了下去,都惊得呆住了。
    赵刚也是训练有素,当感觉到脚下被侵蚀的松脆木板,被自己踩透,在坠落的一瞬间,就大吼一声,一只手准确的扳住了木窟窿的一块断茬,悬挂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摔下去,强壮的身体在风中来回晃动,十分的惊险。
    仇教授拍了拍胸脯,侥幸的说道:“还好还好,赵刚,快上……”可是他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声刺耳的脆响,赵刚手里抓着的那块木板禁不住他的身体重量,碎了!
    赵刚刚要胳膊发力,从木窟窿窜上来,可是,他高估了木板的承受能力,当感觉到自己手里抓着的这块木板也碎裂后,顿时脸色一片死灰,耳朵里只剩下轰隆隆的流水声,黄姐的尖叫声,仇教授的惊呼声,全都听不见了,就好像隔着一座山一样遥远。
    我也正为刚刚赵刚机敏的反应和矫健的而身手捏了一把汗,刚松了一口气,可是当见到他再次向下坠落下去,双腿一蹬,扑了过去,扑腾一声整个人趴在了地面和桥板之间,胳膊顺着窟窿伸了下去,堪堪抓住了赵刚的右手手腕。
    一个人自由下坠的力量是如此的大,况且还是肌肉密实,骨骼宽大的赵刚,几乎在我抓住他手腕的一刻,我整个人也无法控制的被他顺着木板的窟窿拖拽了下去。
    眼见着半个身子都到了桥面之下,我右脚向左边一探,勾住了左下方的那条锁链,而左脚则和右脚勾在了一起,两只脚如同锁扣一般,扣住了一条锁链。
    当再一次的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大片木板脱落的声音后,仇教授哆哆嗦嗦的睁开了刚才吓的闭上了的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桥头桥面的木板只剩下右半边还剩下几块挂在铁索上,左半边几乎已经全都没有了,就见到我整个人倒挂着,两条腿打着一个十字叉,锁住了一条锁链。
    下面的赵刚则被我的一只手抓住了手腕,一阵风吹来,两个人在铁索上就像打秋千一样晃来晃去,而下面,就是湍急滚滚,激起几米高白色水花的大河。
    仇教授看到这个惊险的场景,一只手捂着心脏,感觉自己心脏都要吓的脱落了,倒是黄文筠率先反映了过来,急声朝我喊道,让我坚持住,然后朝仇教授要绳子。
    仇教授如同大梦初醒,卸下自己背上的背包,哆嗦着手快速的从里面拿出一卷不粗但是编织的十分精致的蓝色尼龙绳子,交给了黄姐。
    赵刚以为自己死定了,脑袋里闪过的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了家里的老婆孩子,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声对不起,就闭眼等死了。
    此时察觉到自己被拉住了,停止了下坠,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而我倒挂着身体,看着他笑了笑。
    这时,黄姐已经将绳子的一头牢固的绑在了铁锁桥桥头一旁的一棵大树上,然后将绳索抛给了赵刚。
    赵刚另一只手抓住绳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快速的缠绕了几圈后,就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松开他了。
    当我松开他,他两只手抓着绳子,攀着桥头几乎垂直的山壁,很快就在黄姐和仇教授的帮扶下爬了上去,站在了桥头的地面上。
    而我弓起身子,一只手抓住锁链,一翻身两只脚站在了铁索上,挪动几步,安然的跳上了山坡。
    “你真是吓死我了。”黄姐凑近过来紧紧的抱了我一下,又捶打了我一下,然后两条胳膊扶着我的肩膀,咬的下唇都白了,见到我没有事,深深的看着我,清澈的眼眸里又惊又喜。
    这时,仇教授和赵刚也过来了,仇教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哎呀,真是吓死我了,还好你反应快,要不小赵就……真是好样的!”
    赵刚来到我面前,眼睛看着我,郑重的敬了一个礼,然后又伸手拍了拍的胳膊,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那份感谢不用言表。
    因为刚才一番突然的变故,桥头铺在铁锁链上的木板破碎的非常严重,都掉进了下面的河里被冲走了,只有几块还零零散散的挂在铁索上。
    黄姐收起绳子的时候看了一眼桥头,嘴里咦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的伸过去胳膊,将一块挂在铁索上的残破木板给拽了下来,她翻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那一块木板在我们四个人的手里来回的轮换,都仔细的看了看,清晰的看到,木板的背面,也就是对着河面的那一面有用刀具切割过的痕迹,切割的纵面大概有半个木板那么深。
    也就是说,赵刚踏碎木板,差点掉下去摔死,不单单是因为铺在上面的木板风吹日晒的老化松脆了,而是有人故意要害人。
    一时间,我们四个人全都沉默不语,仇教授拿着木板,看了又看,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疑惑道:“小李同志,这会是谁弄的,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摇了摇头,心头却是骤然沉重了许多,还没到天门村就出了这么多的事,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赵刚心底最怒,阴着一张脸,哼道:“别让我知道是谁做的。”
    和向导说的一样,我们离开了铁索桥后,顺着这条山路,大概走了一里多的路,终于看到了天门村。
    我们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山脚下二三百米开外的一座村子,如果没出错,那就是天门村。
    此刻,日头已经落下了山,天色昏暗下来,烟囱里升起的一阵阵炊烟漂浮在半空中,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使得天门村就像笼罩在一层雾气当中,朦朦胧胧,多了几分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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