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跟随着伙计,一同朝着二楼的楼梯走去,心里松了一口气,这几句话都是老杨教给我的切口暗话,如果你回答不对,那就说明,你不是这行里的人,那就得小心了。
    什么是祖宗赏的财?因为干这行的,说不定哪一次下去就上不来了,所以心中认为,自己能够发这笔财,是祖宗庇佑,所以是祖宗赏的财。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中感觉非常的新奇,等登上了二楼,就看到,二楼的楼梯口有着一扇大铁门。
    前面的伙计敲了两下大铁门,就见到铁门上开了个小窗,从小窗里露出一张满脸胡碴子的男人脸庞,看了伙计和我一眼,伙计又小声和这个守门的人说了几句话,门就被从里面拔开了门闩。
    等一进去,一股浑浊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混杂这汗味儿,土味儿,烟味儿,很多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掺杂在了一起,我猝不及防,差点被熏了一个跟头。
    开门的汉子从一旁墙上取下一个木头牌子,塞到了我的怀里,嘴里斜叼着眼,混不在意,含含糊糊的说道:“规矩懂吧,进去吧。”
    我点点头,老杨自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在这里买东西不用多花钱,但是卖,得交一成的份子,而这个号牌,代表着一个摊位。
    二楼面积极大,是很多个房间打通了连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小广场似得,有着一座挨一座的小屋,小屋简陋的要命,就是一架木头框子,外面罩了一层黑色的塑料布。
    此时二楼人还真不少,粗略的看一眼,至少五六十人,不断的在一个个小屋前驻足,进出。
    我混了进去,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发觉,这些人的身份真是天差地别,有的穿的西装革履,像是个大老板,有的则埋汰得到像是在泥浆里滚了一圈刚爬起来似的。
    每个小屋前都有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简单写着一些字,都是屋子里的人写的,写着自己手里有什么货,如果有意购买的话,就将小黑板翻过来,走进去。
    我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左瞅瞅右看看,算是开了眼界,那一张张小黑板上写的东西,很多都是只听过没见过的稀罕玩意,更有不少我都没有听过的。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挺新奇的,但也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所以逛了一圈后,就找到了和我手中木牌号码一样的小屋,在门前的小黑板上写下玉佛一枚,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小屋内同样的寒酸,一张长条木桌,两把椅子分别放在两侧,顶棚悬挂着一盏勉强照亮整个小屋的白炽灯。
    我坐到了内侧的那张椅子上,眼睛看向屋子外,等着来人进来询问价钱,头一次做这种买卖,我心中既兴奋又紧张的,唯一的念头就是得小心,不能上当受骗,一定要卖出一个好的价钱来。
    我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门口一暗,走进来了一个人,是一个穿着考究,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走到近前,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
    “你好,你要出手的玉佛可否给我过过眼?”眼镜男嘴角带着一缕笑意,看着我问道。
    我答应了一声好,然后掏出了被鹿皮的包裹的玉佛,先是放在了桌子上,等着眼镜男自己拿起来鉴赏。
    这是老舅曾经一次闲聊中和我说过的规矩,价值比较高而材质又不结实的宝贝,最忌讳两人用手交接,因为如果在交接的时候,东西掉在地上碎了,这就难办了,说不清是谁的责任
    眼睛男小心翼翼的拿起玉佛,前后左右的看着,非常的仔细。
    我也谨慎的盯着眼镜男,一抹从此人眼中掠过的惊喜光彩,被我捕捉到了,心里顿时有了底,这件玉佛果然像老杨说的,是个好东西。
    眼睛男放下了玉佛,咳了一声,缓了缓,看着我陈恳的说道:“这枚玉佛品相倒也不错,玉质也可以,我也诚心买,这样吧,八千块如何?”
    老杨那可是这一行当的老把式了,对自己的东西不会看走眼,他既然说了最少一万,绝不会低于这个数字,看到眼睛男出价八千还一副你占了便宜的样子,我心中不由暗笑,如果不知道底细的人,还真容易被蒙骗。
    我摇摇头,表示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眼镜男想了想,张口又加了两千,整整一万。
    这已经是老杨心理的最低价格了,我就算是出手也可以了,但是我不满意,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买卖,所以我心里也想卖出一个更高的价钱来,心里也舒坦。
    眼睛男见我还是不肯松口,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朝我点了点头,出去了。
    在眼睛男离开后,接二连三的有人进来,开的价格也高低不同,其中一个挺胸叠肚嘴巴里镶着一颗大金牙,一副富商模样的中年胖子出到了一万七千块,是所有人当中最高的价钱了,我差一点就答应了,但还是没有卖,因为我从一些人的神色变化中感觉到,这枚玉佛的价钱似乎还没有到顶。
    我一开始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这样一直下去,会不会错过那个最高的出价,可是那个大金牙胖富商的一句话让我心里有了底,他说,如果等到我要离开的时候没有人出价比他高,可以去找他,他还按照一万七出价买下来。
    我心里算计了一下,到了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恐怕已经是半夜了,不如再最后三个人出价吧,如果没有高于一万七的,就卖给那个大金牙。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时髦花衬衫的青年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走了进来,一把拉开椅子坐在了我的对面,靠着椅背,斜睨了我一眼,打了个哈气,说道:“我听说,你手里有一枚玉佛,还不错,拿出来给我瞧瞧。”
    我看这个青年一眼,将玉佛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青年看到玉佛,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拿了起来,仔细的看了几眼,哈哈笑了起来:“太好了,我正愁我妈生日不知道送什么礼物,这个玉佛正好,嘿嘿,这回她肯定不会说我不孝顺了。”
    我听到这青年自言自语,并不在意,只是淡定的看着他。
    青年放下玉佛,斜眼看了我一眼,然后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摔在了桌子上:“这是两千块钱,这枚玉佛我要了。”
    我脸上神情不变,摇了摇头:“不卖。”
    青年皱了下眉头,不耐烦的看着我:“嫌钱少?”
    我心里骂了一声,这不废话吗,同时,也对眼前这个人多了一分警惕。
    青年脸上带着笑,对我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我回了一句。
    “那我告诉你好了,我是朱子山,是朱家的人,这枚玉佛你两千卖我,就当是交个朋友吧,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这个自称朱子山的青年面带微微傲然的说道,说完这翻话,站起身就要转身走出去。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神色平静的又说了一遍:“钱你拿走,两千块钱,我是不会卖的。”同时,心里也很不爽,所谓的朱家,我从来没听说过,一句口头轻飘飘的交个朋友,就值一万五千块?哪里有这种好事。
    青年猛的回过头来,脸上的神情十分的不耐烦,有些厌恶的看着我,语气也阴沉了许多:“小子,看你愣头愣脑的,是第一次入这行吧,我这一次不怪你,你回头打听打听我朱家,如果你想继续在这行干下去,就不要惹怒我。”
    我脸上神情不喜不怒,出声回道:“我还真是头一次干这一行,朱家我也没有听过,也不打算去打听,这枚玉佛是我的,我不卖给你,你就不可以拿走,呵呵,难道这里没有规矩,可以强抢了?”
    青年眼睛一眯,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怒意,似乎被我的话触怒了,声调高了三分:“小子,你想拿这里的规矩压我?在这里,我是得给个面子,不好破坏规矩,但是出了这里,就怕你有钱也没命花啊。”
    也许是我们两个争吵的声音传到了外面,引得几个人驻足在小屋的门口探头探脑的从外面往里看,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嘴上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双小眼睛看着我和我面前的青年,出声喝道:“我是这里的管事人,你们两个争吵什么呢?已经影响到了其他人,知道吗?”
    我看了进来的这个管事人一眼,简单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就是这样,他两千块钱就想买走我的玉佛,但是我不愿意卖,就想要强抢。”
    从管事人一进来,青年脸色就越加的阴翳,眼睛也流露出凶厉盯着我。
    管事人听完,看向一旁的青年,搓了搓手,脸上带着笑意,张口说道:“是朱老弟啊,来也不和哥说一声,晚上我请客去吃夜宵。”
    朱子山缓缓的转头,将目光从我的身上转移到和他说话的管事人身上,脸上露出桀骜之色,语气依然生硬:“这枚玉佛我想买来给我母亲当做生日礼物,可是今个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就想和他交个朋友,可是这个人很不上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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