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9)
    李汉明有点心烦意燥。
    他是济南卫左千户所的百户。虎贲军入城的消息,他很早就知道了。他想去投靠虎贲军,不想继续在卫所里面呆了。和他同样心思的人不少。但是,山东都指挥使司田万有,却不愿意卫所兵都投靠到张准那边去,于是召集所有的卫所军官,召开了一个会议。
    田万有在会议上,隐晦的表示,张准在济南城的时间,不会很长。一旦张准离开济南城,济南城依然是朝廷的天下。换言之,就是威胁下面所有的军户,你们不要选择错了对象,别到时候后悔莫及。田万有是田贵妃的拐角的亲戚,他有这样的表示,当然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李汉明不干。在李汉明等人看来,田万有他们,纯粹就是吃屎的,一点能力都没有。他霸占着卫所,不是要抗击鞑子,而是要利用卫所中饱私囊。山东都司下辖的田地非常多,其中田万有自己,就占据有上万亩的田地。卫所的田地,都被这些狗官全部占据了。
    结果,李汉明他和自己的上司,田万有的心腹,左千户所被称作“黑心鬼”的谢千户狠狠的对碰上了。因为虎贲军的到来,谢千户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好悻悻的离开。纵然如此,李汉明还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李汉明去过辽东,这个百户的位置,完完全全是依靠战功得来的。对于那些酒囊饭袋的同事,李汉明觉得非常的厌恶。
    只是,济南城作为山东的政治中心,高官众多,层层叠叠,相互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一个小小的百户,在济南城里面,就等于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都无法发挥出来。
    世袭的军官,都是有背景的。世袭的时间越长,建立的关系网就越是复杂。好像他这样依靠战功积累起来的,真是凤毛麟角。济南城这么多卫所,这么多的军户,这么多的正军和余丁,真正有勇气杀鞑子,到底有多少人,李汉明自己也不知道。
    由于长期的拖欠粮饷,加上高级军官的欺压,大部分的军户,对于朝廷早就失望透顶了。想要他们继续为朝廷效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年轻的时候,李汉明一腔热血的去了辽东,为朝廷卖命。但是,当他见识了太多的黑暗以后,回到山东的他,已经完全没有给朝廷卖命的热情了,每天的日子,过得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直到虎贲军的到来,才在李汉明麻木的内心,激荡起一点点的波澜。一直以来,李汉明对于虎贲军的发展,还是比较关心的。因为虎贲军杀了很多的鞑子。这个念头,唯一能够让李汉明认同的,只有杀鞑子这件事了。无论张准是什么人,只要他积极的杀鞑子,李汉明就觉得他是自己可以投靠的对象。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李汉明和谢千户发生冲突以后,气鼓鼓的准备回家,忽然间听到一阵阵急促的鼓声。在军营里面,鼓声就是集合的命令。三通鼓要是还不出现,那是要砍头的。尽管憋了一肚子的火,李汉明还是急匆匆的赶往西较场。
    鼓声是从西较场传来的。西较场的面积很大,足足可以容纳十万人。当初建立西较场,就是为了检阅整个山东的军队,而不是仅仅检阅济南府的军队。一般来说,只有山东巡抚才有权力,擂响西较场的牛皮大鼓。即使是山东都指挥使司田万有,也没有那个权力。鼓声从这里传来,显然是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集合了!”
    “集合了!”
    “集合了!”
    一路上,李汉明都能够听到不断的有人发出惊叫。
    显然,这样的紧急集合,是非常罕见的。尤其是西较场的牛皮大鼓。因为,在李汉明的印象里,用来集合的牛皮大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被敲破了。后来一直都没有维修过。现在,鼓声又响起来,说明牛皮鼓已经被重新缝补起来了。
    李汉明眼角的余光,看着身边急匆匆赶往西较场的军户,越来越觉得惊愕。平时,上司可没有这么积极的,在他的印象里,山东巡抚朱大典还从来没有敲响过这里的牛皮大鼓。难道说是鞑子杀进来了?想到鞑子,李汉明内心的怒火,就更加的旺盛了。与其整天和那些废物呆在一起,还不如出城去和鞑子杀个痛快。
    “是虎贲军敲鼓!”
    “张准?不会吧?”
    “没错!就是他!”
    ……
    一路上,急匆匆赶到西较场的军户,都在低声的惊叫。
    要是别人擂鼓,说不定他们都要磨蹭半天,慢吞吞的到来,反正,没有什么大事,上头也不敢拿他们这些老兵油子怎么样。因为拖欠粮饷的关系,军户们的怨言都很深,上头也不敢过分的刺激他们,否则,军户们就要起来动乱了。
    但是,虎贲军擂鼓,那就不行了。这年头,在山东混的人,有谁还不知道虎贲军的厉害?这两年,山东风头最劲的就是两个名字,一个是张准,一个是虎贲军。尤其是那个张准,据说是个黑面神,杀鞑子跟杀鸡似的,要是犯在他的手里,只怕糟糕。
    果然,当李汉明赶到西较场的时候,在西较场的检阅台上,已经有人在肃然站立了。灰色的军装,笔挺的身影,果然都是虎贲军的人。检阅台的中间,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穿着灰色的军装,眼神熠熠,脸色阴沉如水,冷冷的看着每一个到来的军户。李汉明估计,他应该就是张准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第二通的鼓声响起。
    急匆匆到来西较场的人更多了。有的人生怕迟到,还一溜小跑的。甚至有人因为跑得太急了,不小心摔倒,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又赶紧跑过来。旁边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摔倒,也不敢笑,也没有时间来搀扶,就装作是没看到,继续急匆匆的赶来。
    开玩笑呢,这次的鼓声,白痴都能感觉到要出大事。尤其是听说虎贲军擂鼓,更是谁也不敢怠慢。哪怕是距离西较场太远,都要拼命的赶回来。西较场的牛皮大鼓,可是全城都能听到的,就算是在地窖里都能听到。因此,你不可能有任何的托词,说自己没听到什么的。
    而且,在当初设计的时候,三通鼓之间的时间间隔,足够你从最远的东门跑到西较场来。当然,你要是乌龟一样的速度,那只好挨板子,甚至是被拖出去斩首了。果然,第二通鼓声响起来以后,济南城所有的大街上,都是急匆匆奔跑的人群。
    哒哒哒的鼓声,济南城的其他民众,自然是听到了。看到气喘吁吁奔跑的军户,所有的民众,都是狐疑不已,又十分的好奇。这年头,他们可是很久没有见过军户们如此积极的应对点卯了。话说,济南城的这些军户,几乎都要变成流氓了,要么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要么是敲诈勒索,无恶不作,什么时候这么积极的跑去西较场了?
    “张准在西较场!”
    “难怪!原来是他点卯!”
    “张准点卯,谁敢不到?不要脑袋了吗?”
    ……
    片刻之后,民众们就弄清楚了原委,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张准到来济南城,民众们都基本知道了。但是,张准并没有在公开的场合露面,他到来的目的,带来了多少的军队,民众们都不知道。但是,就因为不知道,才有讨论的话题。
    驻守济南城的卫所,总共有三个卫,十五个千户所。满员的编制,总共是一万八千多人。由于军户的逃亡,目前只有一万人不到。但是,几乎每个军户都有兄弟,也就是余丁什么的,加起来人数也不少。三个卫的全部人口加起来,超过十万人。正军和余丁加起来,可能有三万人左右。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第三通鼓声响起。
    所有的正军和余丁,都来到了西较场。
    张准目光缓缓的扫过,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自己的名声还是挺能震摄人的嘛。从高台上面看下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人数还真是不少,最少有三万人。看来,编制内的正军和余丁,基本上都来到了。不愧是山东最大的城市,果然是人头涌涌,人力资源丰富得很。
    明国什么最不缺?当然是人了!自从隋唐以后,中国的人口,超过了五千万,无论战争打死了多少人,都从来不缺兵员的。五代十国闹得如此的厉害,也没有听说哪个势力缺乏兵员。济南府一府的人口就超过一百五十万,当真是巨大的聚宝盆啊!
    “我就是张准!”
    “后军都督府大都督张准!”
    “从现在开始,济南府所属的卫所,都由我亲自接管!”
    张准目光横扫,昂首挺胸,朗声说道。
    因为使用了铁皮扩音器,张准的声音,可以远远的传播开去。
    济南府的军户,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张准说话,亲眼看到张准的身影。有关张准的传说,他们听得真是太多了,谣言之类的听得太多,总感觉有些不真实。现在,真真实实的张准,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好些人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好些人却又有些失望。因为,张准的外表,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的大魔头啊!
    上次张准的骑兵袭扰济南城,他们可是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间。好多卫所兵连虎贲军的人影都没有看清楚,结果就被虎贲军给打死了。因为虎贲军来无影,去无踪,搞得卫所兵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虎贲军会不会突然又从哪里冒出来,给他们一顿教训。张准的形象,在他们的心目中,都和传说中的魔鬼有点类似了。
    “我已经签署命令,免去你们的军籍!”
    “朝廷拖欠你们的钱粮,那是朝廷的事情!”
    “只要你们在我的手下干活,钱粮就绝对不会拖欠!”
    张准举着扩音器,继续说道。
    “什么?”
    “我们不是军户了?”
    “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张准这番话不得了,话音未落,下面的军户顿时就沸腾起来了。他们的军户身份被解除了?这是真的吗?好多军户都面面相觑,使劲的搓着自己的双手,以遏制内心的激动。沸腾过后,他们又深深的感觉不相信。军户的身份是世袭的,张准有资格解除他们的军户身份吗?
    对于在场的所有正军和余丁来说,军户的身份,对他们的影响,真的是太大了。军户的身份,完全是个沉重的包袱,是难以名状的累赘。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娶不上婆娘。为什么?因为别人都不愿意嫁给军户。按照卫所的规定,只要是和军户挨边的人,都要成为军户。军户又穷又危险,连饭都吃不饱,还要出去打仗,谁愿意和他们过日子呢?
    但是,如果他们的军户身份被解除,这些障碍就全部都不存在了。他们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他们可以更自由的发挥自己的能力,他们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甚至,他们可以从此走南闯北,再也不需要被军户的身份禁锢在某个地方,禁锢在某个卫所里。
    “你说的话有效吗?”
    说话的正是李汉明,他已经豁出去了。
    火气上来的他,无论是谁,都不给面子,即使是张准,他也直言不讳的质问起来了。张准宣布的消息,太过震撼,太过不可思议,李汉明感觉完全不真实,感觉张准好像是在信口开河一样。
    下面的人都很安静,非常期待张准的回答。是啊,张准的话有效吗?他真的可以解除全部人的军户身份吗?千万不要胡乱许诺啊!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们的确不能承受这样的失落啊!
    张准的目光,落在李汉明的身上。这人有点意思,居然敢当众质问自己。如果不是白痴的话,就是一条汉子。他看起来不像是白痴,那就是一条汉子了。济南城的军户,要是多几个这样的汉子,也不会是一潭死水,死气沉沉,奄奄一息了。
    李汉明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目光熠熠的盯着张准,腰板挺得笔直。脸上因为激动,又或者是生气,微微显得有些涨红。对于一个豁出去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害怕的?
    张准不经意的点点头,深沉的说道:“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汉明的身上,暗暗为李汉明感觉担心。李汉明的话,毫无疑问是惹怒了张准了。张准是什么人?岂是他们可以轻易质问的?他一旦发怒,连鞑子都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李汉明这次绝对是糟糕了。
    虎贲军的狙击手,黑洞洞的枪口,同样落在李汉明的身上。只要张准一个眼神,一个轻微的动作,李汉明就会被打得千疮百孔。整个西较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寂静的好像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李汉明既然豁出去了,自然不会害怕,大踏步的来到检阅台的前面,目不斜视的看着张准。当他走出来以后,大家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两道明显的伤疤,看起来好像是被箭镞擦过的样子。
    张准凛然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汉明昂首回答:“李汉明!”
    张准点点头,深沉的说道:“李汉明,我问你,你想要说什么?”
    李汉明朗声的说道:“我们不相信你的承诺。”
    下面的所有军户,内心更加的紧张。
    李汉明的话很直接,很尖锐,很有力度,却恰好道出了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在钱粮的问题上,军户们受到的欺骗实在是太多了。上头每次都是好话说尽,实质性的钱粮,却总是没见到。有相当多的军户,天启年间的钱粮,都还没有发放下来呢。
    张准目光锐利的凝视李汉明片刻,缓缓的说道:“为什么呢?”
    李汉明直言不讳的说道:“朝廷的人,从来说话不算话。”
    张准摇头说道:“我不是朝廷的人。”
    李汉明尖锐的说道:“你是后军大都督府大都督,怎么不是朝廷的人了?”
    张准冷冷的说道:“上次你们去攻打青州城,你在不在其中?”
    李汉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
    张准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不在其中,我就不必多说什么了。朝廷拖欠你们的钱粮,我会尽我的努力去催。但是,我建议你不要期望太高。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们,现在的朝廷,一分钱都没有。京师都是自身难保,更不要说济南府了。”
    下面的军户,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张准这样毫不掩饰的指责朝廷的表示,看来的确不是朝廷的人了。李汉明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有关张准到底是不是朝廷的人,还真是众说纷纭,旁观的人哪里知道其中的内幕?
    “我刚才说过,我已经免除你们的军籍!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自由身!你们想要从事什么职业都可以!没有人有资格歧视你们!”
    “你们可以选择加入军队,继续奋勇作战,积累战功,获取奖励!也可以从此脱下军装,做一个平民,耕种田地,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人强迫你!想要加入军队的,必须通过测试!想要获得田地的,则要等到打退鞑子以后。在打退鞑子之前,田地肯定无法重新分配,这一点,希望大家理解!”
    “但是,你们也必须清楚,现在是非常时刻。鞑子的大军,正从北方压下来,济南城就是他们攻击的重要目标之一。济南城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这里。你们不要指望朝廷,朝廷已经放弃你们了。你们唯一可以指望的,只有你们自己。”
    张准有条不紊的缓缓的说道。
    下面的军户,都是神色各异。有些军户对于鞑子非常的痛恨,恨不得立刻就操起家伙,和鞑子对阵。但是,也有些军户根本没有胆量和鞑子厮杀,闻言都情不自禁的悄悄退缩了。尤其是那些军官,有勇气上战场的,根本没有几个。
    这次西较场的牛皮大鼓响起来,所有的卫所兵,都要急匆匆的赶来集合,即使是军官也不例外。因此,在人群里面,有不少卫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千户、百户之类的。听说要上战场,他们当然不愿意了。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是鞑子的对手?
    李汉明谨慎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是在济南府也要实行均田令吗?”
    张准毫不掩饰的说道:“不是济南府,是整个山东!”
    下面的军户,都怦然心动。
    没有什么比赤裸裸的利益更加的打动人。
    对于这些最底层的军户来说,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田地。济南府周围的田地,都集中在权贵或者大户人家的手里,各个卫所军官手里的田地也不少,可是普通的军户,早就没有田地了。没有田地,就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这是他们生活窘迫,反抗战争的最根本的原因。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打仗?
    现在,有虎贲军撑腰,要强行在济南府推行《均田令》,对于没有田地的穷苦军户来说,绝对是一剂强心剂。它的效果,已经不需要特别的描述。总之,看看军户们两眼放光,双拳紧握的情况就知道。至于那些卫所的军官,则是脸色晦暗,感觉自己的末日快到了。
    一直以来,张准对于卫所制内部的田地,都从来是不手软的。因为,卫所系统和布政使系统,是相互独立的。张准即使在卫所里面闹得天翻地覆,其他人都不会干预,也没有能力干预。而张准最核心的支持者,就是重新获得田地的军户。显然,他要在济南府站稳脚跟,他们这些卫所军官的田地,肯定是保不住了。
    果然,张准目光扫了所有人一眼,阴沉的说道:“山东境内,凡是属于卫所的田地,都要全部拿出来,重新分配。所有山东都指挥使司属下的官员,都要将你们侵占的田地,全部交出来。否则,军法侍候!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权衡何去何从!”
    他的语调不高,语速也不是很快,却充满了杀气腾腾的味道。没有人会以为张准的话只是走过场,死在他手里的卫指挥使之类的,至少已经好几个。现在,他的屠刀,已经举到了山东都指挥使司田万有的脖子上了。以田万有的能力,只有收拾包袱跑路的份,这还是在张准让他跑路的基础上。
    “虎贲军准备在济南府招收五千名士兵!”
    “有意思参军的,请在明天早上,到这里报名!”
    张准微微顿了顿以后,继续神色凛然的说道。
    张准成立的部队,叫做济南城防军。为什么不直接叫虎贲军?因为虎贲铳的供应不足,还无法装备城防军。虎贲铳每天的产量,都在五十支左右,产量暂时还无法满足这么多部队的需要。济南城防军足足五千人,需要五千支虎贲铳,需要一百天的时间才能生产出来。新建的匠作坊还没有投入使用呢。
    经过一天时间的思索,李汉明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西较场报名。随后,陆续前来报名的,还有一万人左右。昨天在西较场集合的军户,有足足三万人,只有一万来人报名,说明其他的两万人,都没有和鞑子厮杀的胆量。
    “一群懦夫!”
    李汉明忍不住在自己的内心里狠狠的骂道。
    早上报名结束,当天下午就开始测试。经过长跑耐力测试,石锁力量测试,总共有五千名的军户顺利通过。张准当即宣布城防军成立,编制就是五千人。城防军的编制,按照千人队、百人队、十人队的方式编制。李汉明等人被任命为城防军指挥。张准这次挑选出来的人,全部都是去过辽东的,有足够的勇气和鞑子作战。
    按照张准和朱大典达成的协议,虎贲军主要负责地段,乃是北门和东门。可想而知,这两个城门,都是最容易受到鞑子攻击的。换言之,就是鞑子攻城的压力,就落在张准的身上。不过,张准并没有说什么。在危难时刻,虎贲军不承担起重任,还有谁可以承担重任?
    有关田地的重新分配,在张准的强大压力下,山东都指挥使司田万有,连夜收拾包袱,离开了济南城,逃往兖州府。他的田地,随即被张准下令没收。同时,其他大量卫所官员,都连夜跑路。勉强留下来的,都是没有多少田产的。济南府三卫十五所,总共有大大小小的军官八百多人,留下来的还不到八十人。
    驱逐了大批碌碌无为的卫所官员以后,张准采取竞争上岗的办法,任命了几个临时的管理人员,管理所有的卫所。至此,卫所被清理一新。张准又下令颁发了三个月的钱粮。军户们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对于鞑子的到来,也不是那么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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