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缓缓而来,却没有人下车,8台厚重、敦实的越野车中间保护着奥文的那台老爷车。
    保安队长早已经把山下建筑群检查了无数遍,他迎上前,站在第三台黑色老爷车外,说了几句。
    几秒钟后,几台车上各下来一名黑色西服、黑色墨镜的男人。有人很健壮,有人却看着很瘦弱,手里拿着专业设备,又一次对建筑做了检查。
    吴冕看的心中阴冷。
    他曾经给很多国家的首脑看过病,但任何一次都不像眼前这次森严而凝重。
    一想起奥文·罗斯柴尔德说的大脚怪与地精的结合体格尔滨·梅卡托克先生,吴冕愈发谨慎。看这架势,还真有一丝可能是真的。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这是国内,如果在国外的话……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眯起眼睛,清澈见底的目光慢慢汇聚,犀利如箭。
    过了足足20分钟,黑衣人像是涓涓细流一般,汇聚在一起,把之前保安队伍挡在外面,送车队进入车库。
    半空中仿佛有一大片阴云压在吴冕心头一般,他慢悠悠跟着走进去。
    山下建筑群因为要赶工期,所以在原有地基的基础上修改的。不是欧式建筑,而是传统的四合院。
    屋子里的装饰并不简单,却又看着平实、普通。
    吴冕知道这是old memory愿意玩的调调,每一块砖、每一个装饰都能说出来历,透着历史的厚重。
    其实有用么?作为实用主义者的吴冕来讲认为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但是old memory愿意,他自然不会反对。
    房间隔音特别好,听不到外面有任何声音。
    透过窗户,阳光洒进来,落在身上,有些暖。
    另外一群黑衣人鱼贯走出房间,散落在院子里,双手都放在舒服的位置,第一时间能摆出进攻姿态。
    这些人掩饰的非常好,甚至以吴冕的眼力都看不出来他们带没带枪。
    忽然,
    古典的天鹅绒窗帘自动合拢,老式吊灯打开,沉重的实木门缓缓开启,奥文·罗斯柴尔德推着一个轮椅,在客厅里走过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他全身笼罩在黑色长袍里,头上戴着黑色罩帽,看不见相貌。
    他就是格尔滨·梅卡托克——那个地精。
    吴冕心情沉重,但也有些好奇。地精只是欧美的一个传说,指环王等等奇幻著作里有提到过。
    没想到有朝一日,在老鸹山的山脚下竟然能看见“真”的地精存在。
    “吴。”奥文·罗斯柴尔德沉声说道。
    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嗡嗡作响,宛如空谷回音。
    “奥文,这位就是格尔滨·梅卡托克先生?”吴冕问道。
    奥文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进来,回身关上门。
    “最开始我不信,真是见了鬼,我现在竟然有点信了你说的话。”吴冕没有动,而是喃喃说道。
    “格尔滨·梅卡托克的存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属于我的秘密,也是他的要求。”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你是除了女仆玛丽之外唯一见过梅卡托克的人。”
    “还没见到。”吴冕纠正。
    奥文耸了耸肩,轻轻揭开黑色罩帽。
    梅卡托克一头稀疏的淡黄色头发,有微微蜷曲,眼角额头能看见皱纹,看起来比奥文老了很多。他的眼睛黯淡无光,木讷的直视前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和普通人差不多,没见有什么古怪,吴冕看了一眼奥文。
    “吴,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奥文说道。
    “梅卡托克先生,你好。”吴冕右手放在身前,微微躬身说道。
    哪怕格尔滨·梅卡托克并没有意识,可是吴冕依旧彬彬有礼,甚至要比面对奥文的时候还要礼貌。
    “吴,梅卡托克已经记不住我了。”奥文轻声说道,语气里有些伤感。
    “我能检查一下么?”
    “真是很不习惯你们医生说话的方式。”奥文叹了口气,说道,“感觉在你们眼里人和货物并没有区别。”
    “那是你的想法,查体是了解一名患者病情最直接的方式,没有之一。”吴冕说道。
    “你来吧。”奥文·罗斯柴尔德向后退了半步,一直盯着吴冕看。
    吴冕上前,解开黑色长袍的扣子。
    开打后,一双长巨大而古怪的鞋子出现在眼前,吓了吴冕一跳。虽然心里有准备,但这脚也太大了一些,难不成真的是大脚怪?
    一向沉稳、坚定的吴冕的心里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稳住心神,吴冕问道,“奥文,就是因为这双脚,你认为格尔滨·梅卡托克先生有大脚怪的血统?”
    “嗯。”奥文·罗斯柴尔德回答道,“在很多年前,我们还在哈佛读书的时候,梅卡托克的血脉觉醒,双脚开始再次发育。”
    吴冕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脱掉格尔滨·梅卡托克脚上的鞋子。
    “吴,你应该做神经科查体。”
    “奥文,我才是医生!而你,不是。”
    面对患者的时候,吴冕强硬的回答道。
    很快,一双古怪的脚出现在吴冕眼前。前脚掌和后脚掌几乎一样长,脚踝位于脚掌中间。
    奥文的眼睛冷漠注视着吴冕的一举一动。
    吴冕知道奥文在看自己,但是他没有在意,而是按照正常步骤开始查体。
    房间里一应检查设备应有尽有,早已经准备完毕。但吴冕没有用器材,而是先用手捏了捏格尔滨·梅卡托克的左脚前后“脚掌”。
    “奥文,你说说唯一一次去看医生的经历。”吴冕以标准军姿蹲在地上,一边查体一边和奥文·罗斯柴尔德说道。
    奥文讲述了当年他和格尔滨·梅卡托克都是17岁的时候在哈佛看病的经历。
    在那之后,两人离开哈佛,开始流浪。
    吴冕双手灵巧动着,几样神经科查体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我需要辅助检查,抽血化验以及核磁共振。”
    奥文·罗斯柴尔德还没讲完,吴冕便站起来,轻轻说道。
    “吴,有什么收获?除了你们脑海里的那种科学家的猎奇心态被满足之外。”奥文·罗斯柴尔德语气里少有的带着尖锐、犀利的讥讽问道。
    “奥文,你们两个都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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