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眉头一皱,不,等等,就算崖山失陷,那敌人再蠢也不可能放着皎口水库和即将收获的农田不管啊,他们也总需要水电需要粮食的吧--除非,除非崖山是被丧尸攻克了?
    不、不、不,这太荒唐了,以崖山现在的力量,以封海齐和周春雨等人的头脑,绝不可能让崖山被智尸或丧尸轻易攻克!而且自己一路行来,并没看丧尸大举破坏的痕迹。
    冯臻臻觉察到了王路的不安,贴着他的背大声道:“别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王路一凛,是的,自己现在平白担心也没用,只要自己赶回崖山,不管是外来的入侵者,还是智尸丧尸,都不在话下。陈薇、王比安、谢玲……我回来了!
    王路已经将油门转到了最大,发动机的轰鸣声回荡在山谷,他没注意到,冯臻臻原本贴着自己后背的身子,悄悄后向后挪了挪,环在腰间的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规规矩矩握住了后车把。是啊,回家了,王路要回家了,崖山,有他的妻子、孩子、爱人,而自己算什么呢?
    两人在那小山村里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可他嘴里,从来没有说过那三个字,“我爱你”。虽然自己身为一只智尸说爱很可笑,可难道你我之间,真的只有性没有爱吗?
    回到崖山后,你和我之间,又将会是什么样的关系?
    是让我当你的地下秘密情人吗?偶尔在我身上发泄一下你的欲望?
    还是想让我和谢玲一样,成为又一个没有名分的小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你回到崖山后,再一次成为负责任的丈夫,亲切的爸爸,英明的领袖,对我从此不理不睬,似乎那段疯狂的放纵的肉体关系,只是过眼烟云。
    也许,自己应该放手了,当在水库营地时,面对十余万丧尸的俯首,你却居然保持着清明,转身离去,我就知道,你,并不想成为一只智尸。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同类。再守在你的身边,已经毫无意义。
    在小山村和你从灵与肉的合体,已经让我有了全方位的进化,我再也不需要以进化的名义守在你身边了,是的,到了我离开你的时候了。
    王路并不知道,身后离自己咫尺之间的冯臻臻的心,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虽咫尺,却如天涯。这时,摩托车已经拐过一个弯,远远的,能看到鄞江镇了。
    咋看到鄞江镇时,王路就是一愣,因为小镇外围,不知何时起了一道高墙,灰色的水泥墙连绵不断地将整个镇子护卫了起来,虽然外形丑陋,颜色单调,但却极结实。
    这是自己失踪后,崖山新的防御工程吗?很好,太好了!崖山并没有失陷!
    王路再仔细观察着,嗯,镇外并没有丧尸围城,镇内也没有看到阵阵硝烟,谢天谢地,崖山并没有被战火蹂躏的痕迹。
    不,等等,水泥墙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里面出来一群丧尸!
    王路疾驶的摩托车离鄞江镇还有一公里多远,一股强横的脑电波已经铺天盖地涌了过去--所有的丧尸,都趴了下来。
    只有一只丧尸--不,是智尸,依然坐在轮椅上,它是,咦,居然是老熟人,奚加朝。
    王路的心安定了不少,奚加朝,这家伙并不是没有背叛自己的可能,不过凭他这个残疾货,在崖山翻不出多少大的风浪来。
    突突突,摩托车驶到了大铁门前,王路也不下车,脚尖点着地,冲着奚加朝点了点下巴:“说,出什么事了?”
    “王比安带着孩子们在洞桥镇百梁村被困住了,崖山全体人员出动前往解救他们,如今崖山只剩下陈薇、谢玲、梨头、郑佳彦等几个人。具体情况你可以回家里问问郑佳彦。”奚加朝语不加顿地一口气说完。
    王路脸色一沉:“我这就去洞桥镇,你多召集一些丧尸,崖山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他扭头对冯臻臻道:“你……”
    冯臻臻断然道:“我和你一起去救孩子们,我能帮上忙。”
    “好,坐稳了。”王路一加油门,摩托车怒吼着冲进了鄞江镇,在街道上飞驶而过,沿途所经之处,丧尸全都伏在了地上。
    经过自家小楼时,门咚一声推开了,郑佳彦站在门口,尖声大叫着:“王叔叔,是王路叔叔回来了!裘韦琴阿姨,谢玲姐,快看,快看,是王路叔叔,他回来了!”
    摩托车连速度也没有减,从小楼前一掠而过,郑佳彦只看到王路抬起胳膊冲着自己挥了挥手,楼上,谢玲拖着身子冲到窗户前,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她一口气一松,扑通坐倒在地,喃喃道:“死人,你总算回来了。”两行热泪止不住落下来。
    郑佳彦咚咚跑上楼:“谢玲姐,你、你刚才看见没有?王路叔叔回来了!我、我这就去隔离间,将这个好消息通知陈薇老师!”
    谢玲挣扎着撑起身道:“郑佳彦,现在可以把门给我打开了吧?王路回来了,我不会再强行外出了。”
    郑佳彦迟疑了一下,伸出手,咔嚓一声,打开了反锁的门,这时,裘韦琴也上了楼,抢前一步,扶住蹒跚着走出来的谢玲道:“谢玲啊,既然王队长回来了,你也用不着操心了,崖山好歹还有我和郑佳彦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谢玲摆了摆手:“死不了,走,去隔离间看看我姐,赶紧告诉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裘韦琴其实也内心如焚急着想去打探一下卢锴的动静了,想了想,便应了,和郑佳彦一起,一人扶着谢玲,一人抱着梨头,向隔离间走去。
    三人匆匆来到隔离间门外,谢玲挣扎两步,扑到门前,举掌重重拍打着门:“姐,姐,王路回来了,他回来了!”
    咣当一声,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旋即,传来陈薇惊喜交加的声音:“王路他回来了?!他、他人呢?我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
    谢玲刚要开口,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话,郑佳彦一边给她拍着背,一边道:“陈薇老师,王叔叔开着摩托车往洞桥镇方向去了,应该是去救王比安他们了。”
    听到郑佳彦的声音,陈薇这才确认王路是真的回来了,而不是谢玲看花了眼,她隔着门抽泣起来:“他终于回来了--我早说过他一定会回来的。啊,对了,他、他身体还好吧?当时被入侵者追击时,他不是受了伤吗?”
    郑佳彦和谢玲对视了一眼,谢玲只看到王路的一个背影,她轻声问:“郑佳彦,你有没有看清?”
    郑佳彦回忆了一下道:“陈薇老师,王叔叔应该没问题,他是开着摩托车回来的,我虽然离得远没看清,但他并没有什么受伤很重的样子,对了,冯臻臻阿姨和他在一起,就坐在后座上。”
    “是吗?”陈薇松了口气:“没事就好,王路他回来了,王比安就有救了。”在她心里,王路孤身一人,倒比崖山3百余人还顶用。
    裘韦琴在旁边都快急死了,这时好不容易得空,忙问道:“陈老师,卢锴还好吗?他、他……”
    不等陈薇回话,隔离间里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妈,我没事儿,好着呢,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裘韦琴听到儿子卢锴的声音,心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难受,这傻孩子,被丧尸咬了,怎么还说什么“没事儿”,但她知道,自己是没法把门弄开的,就算是有异能也不行,只有里面的陈薇才有钥匙,除非她主动开门,任何人都进不去。
    裘韦琴抹了把泪:“陈老师,卢锴就拜托给你了,麻烦你费心了。”
    陈薇虽然知道裘韦琴看不到自己,依然端端正正点了点头:“裘部长,卢锴是为了救王比安他们才受的伤,我一定会陪着他的。”陪着卢锴,和他一起走过变异的整个过程,这是陈薇唯一能做的。
    谢玲看裘韦琴呆怔的模样,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糊涂事来,捂着嘴,轻轻咳了几声道:“这样吧,反正崖山如今有奚加朝这个死人头带着一帮子丧尸管着,我们几个女人,伤的伤小的小,也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就在医院里守着吧。郑佳彦,你帮着照顾一下那个武装部的重伤员,不是说他也在卫生院里吗?裘部长,你和我还有梨头就在隔离间旁边找个病房安顿下来吧,万一陈薇姐需要搭把手,我们两个也好帮个忙。”
    裘韦琴看了看隔离间严丝密合的紧闭的铁门,叹了口气:“也好。”抱着梨头,陪着谢玲,向旁边的一间空病房走去。
    陈薇在隔离间内,听到门外的动静渐渐远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为了王路的平安归家,但立刻又揪起了心--为了王比安的受困,这时,躺在病床上的卢锴道:“陈老师,你不用担心了,王比安他们一定能平安回来的。嘿,王叔叔回来了,一定能让那只幕后的智尸好看的,什么功夫丧尸,对上王叔叔肯定没用。”
    陈薇脸上刚露出一点笑意,立刻又收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卢锴身边:“谢谢你卢锴,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给我们带回来了重要的情报,只是你……你现在这样子……真是对不起,陈老师不能为你做得更多。你现在这样子会不会太难受?要不要我给你松开点?”
    卢锴抬了抬头,却被额头上的限制带给绑住了,他笑了笑道:“没事儿的,我以前看到过你陪护陈琼--呵,她那时候还叫黄琼--的样子,这些措施是应该的。只不过,陈老师,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陈薇忙道:“你有什么心愿,尽管和陈老师说,我一定会想办法为你做到。”
    卢锴道:“陈老师,无论我是变异成丧尸还是智尸,能不能请你不要杀我,把我送到金陆村去。”
    陈薇怔住了,变异后不想被杀死,这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要去金陆村?
    陈薇以为卢锴是在说胡话,但她知道,卢锴就算是变异后,也不会轻易被杀死的,不说他的妈妈裘韦琴会拼死保住儿子,话说回来,崖山又不是没有先例--钱正昂的丧尸老妈不还在卫生院吗?
    陈薇正在疑惑,却听到卢锴轻声道:“陈老师,你不用为我担心的,这次能变成丧尸或智尸,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我终于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陈薇吓了一跳,天哪,卢锴不会是这样快就变异了吧?怎么满嘴说起胡话来?老天啊,这样好的孩子,不应该变成丧尸啊--就算是要变,也让他变异成保留了智商的智尸吧。
    她立刻想到了王路特殊的血,可惜当初为了救谢玲,把王路留下的血都用光了,却没想到,谢玲并没有死,自然也不会变异,王路的血,全都浪费了。现在惟一的办法是,卢锴能撑足够长的时间不变异,等王路救王比安他们回来,只要在他彻底变异前输入足够多王路的血,这勇敢的孩子就能象王比信、王桥一样变成智尸,相比之下,卢锴可要比王比信、王桥更可信赖,毕竟后者的记忆,是陈琼生造出来的。
    陈薇坐在卢锴身边,垂下头,合拢双手,无声地祈祷起来:让生化病毒远离这个孩子吧,他还年青,不应该变成一只丧尸或智尸,他的生命的旅程刚刚开始,那些多姿多彩的未来不该被行尸走肉所代替,让他活下来吧,让他如一个人一样活下来吧……
    陈薇祈祷着,正如她曾经为王路、为陈琼、为蔡春雷……为每一个她曾经陪伴过的疑似受到生化病毒感染的无辜者祈祷过那样,衷心地祈祷着。
    同一时间,在鄞江下游,一支船队正飘泊在溪流中心,船队以两条机动船为首,后面拖挂着无动力的木船、竹筏,每条船上都站满了全幅武装的人员,个个警惕地盯着两岸。与此同时,在两岸的堤坝上,也齐头并进着两支队伍。这正是崖山倾巢而出的救援队,全员311人。
    崖山的枪支并不多,至今只生产了76杆,王德承和沈慕古又带走了20多支,如今甚至不能保证武装部的队员们人手一支,唯一可安慰的是,李波刚刚带机械部的人员加班加点生产了一批黑火药子弹,有1000多颗,勉强称是上充足两字。
    其余的人员都是冷兵器,但盔甲却是人人都有一套。
    总算是有一搏之力。
    虽然他们面对的是数万只丧尸。
    封海齐站在最头前的机动船上,旁边周春雨正在向他汇报:“刚才已经通过电报和王比信、王桥、张骏他们联系过了,他们已经乘着车辆出发了,但因为公路上车辆残骸过多,所以速度拉不起来,希望我们能延缓进攻时间。”
    封海齐摸着下巴:“他们有多少人?”、
    周春雨道:“张骏说他们把所有的枪手都带上了,有400多号人,如果不是车辆不够,王比信和王桥原本是打算将基地统属的1600多人全都带上的。张骏说,现在基地里还在整顿人员派发武器,作为后备力量,徒步赶往洞桥镇。”他顿了顿:“不过张骏也说了,这支队伍在没有王桥的监视下,最后能来多少人可不好说,因为就连直接受王桥控制的那些枪手,听说要赶到洞桥镇和数万丧尸开战后,也有人公然表示反对,说什么崖山的事凭什么让基地的人流血,是王桥和王比信连杀了10多个人,才将抗议声压制下去的。”
    封海齐嘿了一声:“我早就说过基地的人靠不住,他们可不是我们崖山,完全是靠恐吓和利益维系在一起,这种为他人牺牲自我的事,不是枪口顶在脑门上,他们才不会干呢。”
    周春雨没搭话,他扭头看了看船上和岸上沉默待发的队伍--就算在崖山的队伍里,又有多少人是全心全意心甘情愿去救受困的孩子们的?象卢锴这样为了救伙伴们而被丧尸咬伤的勇敢和高尚,就连那些成年人们,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封海齐看了看天色,正是晚霞满天时,山脊上是一片片的火烧云,他断然道:“我们不等了,必须赶在天黑前发起进攻,到了黑夜里,丧尸的活动能力反而比我们强。”
    周春雨迟疑道:“这样一来就没有进攻的突发性了,单凭我们崖山的兵力很难救出孩子们,反而让智尸提高了警惕,王比信、王桥率队到达后,肯定会面临重重丧尸的狙击。”
    封海齐摇了摇头:“进攻的突发性?小周啊,你糊涂了,这百梁桥就是智尸下的饵,我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它谋划之中,又何来什么突发进攻的说法?你看看,我让大伙儿在水中和陆路齐头并进,连前哨也不放,就是因为心里明白那只智尸早在暗中将我们的行动看了个清清楚楚,又何必多此一举?刚才关新也向我提议派出前哨部队,可他怎么不想想,敌众我寡,敌明我暗,派出小部精锐的前哨,根本就是送上门让对方吃的开胃小菜。所以我们的进攻方案很简单,就是扎扎实实,稳步前进,跟智尸丧尸来个硬碰硬!”(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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