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比安一亮手里的麻将:“是麻将。”
    卢锴以前倒也玩过这个,他笑道:“这倒是好玩的,打发时间最好不过,只不过,你会玩吗?”
    “少瞧不起人,我和我爸经常玩,我赢过他好几次呢。”
    “得了吧,一听就知道你和王叔叔是两个人乱玩的,这麻将一定要四个人,二个人和四个人和牌的概率就大不一样了,懂不懂啊你。”
    王比安不服气地道:“你先别吹牛,咱们来一盘试试。”说着,将麻将盒打开,在木制平台上铺了块塑料布,哗一声,就将麻将倒了上去。
    卢锴道:“谁还会麻将啊?林久、黄冬华,你俩会不会?对了,还有郑佳彦――算了,别叫她了,天天冲我冷着个脸――”
    林久点头道:“我倒是在手机上玩过几次麻将。”
    黄冬华摇摇头:“我不行,我从来没玩过这个。这可是赌博,我们玩这个不好吧。”
    卢锴不以为然地道:“你懂个屁啊,我们又不来钱,这可是我们的文化遗产,文化遗产懂不懂?天一阁里还专门有个麻将陈列馆呢,听说最早的麻将就是阿拉甬港人发明的。”
    这时,旁边突然有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哎呀,这不是麻将嘛,哪儿找来的,你们这些小家伙倒会玩。”
    王比安回头一看,却是徐薇薇和张丽梅等娘们,徐薇薇是个喜热闹的,当下大大咧咧道:“唉,让姐姐玩一把怎么样?”
    卢锴当即叫好,王比安抢先在一边坐下:“我先来。”
    当下,王比安、卢锴、林久、徐薇薇便凑了一桌,旁边早已经围拢了一群人――木办法,砌长城可是国人最普及的大众运动之一,特别是每到夏天,小区里哗哗的洗牌声能响一夜。
    王比安码着牌,根本没注意到,始作俑者陈琼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离开了人群,一个人向洞窟深处走去。
    陈琼边向洞窟深处走去,边强自压下内心的不适感,她手里捏着块巧克力,时不时吃一口――吃巧克力等甜食,可以让自己感觉好受点,以抑制来自丧尸的负面影响。
    没错了,那两只丧尸,果然就在这个方向,自己脑海中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只不过,今天来自丧尸的饥饿、狂暴等负面情绪比昨天弱了不少,尤其是没有那种刻骨的恨意,所以陈琼在巧克力带来的愉悦感的缓解下,越走越近。
    前面,隐约似乎有个坑,一个石坑。
    “谁在那儿?站住。”一声厉喝传来。
    紧接着,一个武装部的小伙子边端着饭盒边跑了过来:“谁啊,乱跑什么,封部长不是说过这儿是禁区吗?啊,是陈琼啊。”
    陈琼站住了脚:“叔叔,现在才在吃饭啊。”
    那小伙子笑道:“是啊,换班晚了点,错过饭点了。”
    陈琼边抬脚继续往里走边道:“天气冷了,这饭也冷得快,叔叔你快吃吧,凉了伤胃。”
    小伙子应了声,正要扒拉饭,却看到陈琼还要往里走,忙拦住道:“陈琼啊,别往里面去了,封海齐部长严禁闲杂人等入内的。”
    这守卫,倒也严密。陈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转眼笑道:“怎么,我也算是闲杂人?”
    担任守卫的小伙子挠了挠头:“这个……这样吧,陈琼,我跟封部长汇报一下。”转身就想去找人。
    陈琼忙喊住他:“唉,跟你开个玩笑呢,这点小事,麻烦封伯伯做什么?我来也没别的事儿,昨天妈来这儿办事时,拉了一样东西,让我来找找看是不是丢在这儿了。”
    小伙子不疑有它,忙问:“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也没什么,就是个发卡,也就这样大,是妈前几天找到想送给我的,没想到丢了。”陈琼胡编着――陈薇自己是短发,从不戴什么头饰,只能瞎说是送给自己的。
    小伙子挠了挠头――发卡,这玩意儿也太小了,掉在石窟里,可一时不好找,他道:“你等等啊,我帮你看看。”说着,放下饭盒,回头向石坑方向走了过去,一路埋着头仔细在地上寻找着。
    陈琼在那小伙子走到坑边时,立刻细细感受着自己脑海中不停闪过的纷杂的画面,很快,她“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在自己的脑海中,空中闪过一道身影,正是那个小伙子。
    不一会儿,小伙子沮丧地返了回来:“陈琼,不好意思,没找到发卡。”
    陈琼忙道:“这怎么说的,该我谢谢叔叔才是,你赶紧吃饭吧,我到别处再找找。”说着,递上了小伙子放在一边的饭盒。
    陈琼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对了,叔叔,我来找发卡的事你可别跟我妈说,她丢了发卡原本就很着急了,我可不想拿这些小事去烦她。”
    这话,说得孩子气十足,是陈琼为了圆自己的慌硬生生编的,但小伙子却并不在意,实在是这事太小不过,而且陈琼被自己劝住后,就没再进入禁区,当不得什么大事。其实不用陈琼特意提醒,那小伙子很快就忘了这事儿,下一班的守卫来交接班时,他都没提这事。
    陈琼离开石坑后,一路疾行,出了石窟,直走到悬崖边,吹着冰冷冷的北风,,借着这风压住了内心的狂暴,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石坑里,关着两只丧尸,被爸爸王路等人抓来的丧尸。
    这样说来,自己倒是白白担心一场。
    陈琼有点好笑,这又是自己失忆闹的乌龙,想来这石坑里关着两只丧尸,崖山知道的人为数不少,就象钱正昂医生的丧尸老妈,就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可能自己以前知道这事儿,却因为失忆忘了,居然误以为是有丧尸入侵,真正好笑。幸亏自己没有冒冒然拿这事儿和爸爸妈妈去说。
    陈琼弄明白事情原委后,很快就把石坑里两只丧尸的来历问了个清楚――石窟平台上大伙儿打麻将正打得热闹,抢位置的、观战的、出点子的,闹哄哄乱成一团。陈琼回到石窟平台后,装着不经意,找了不同人询问了石坑的事儿,石坑里关着神秘人一家的事儿,在崖山并不算秘密,当时奚加朝在尸潮来袭击时在镇口防线立下的功劳可是有目共睹的,大家便你一方我一语将自己了解的情况都向陈琼说了。
    尤其是陈琼最后探听到了黄冬华那儿――因为听人说黄冬华曾经帮那不知姓名的神秘人推过轮椅――黄冬华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这原本就没人要求他保过秘,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自己知道的事儿都对陈琼说了,包括封海齐曾经要求他在危急时杀了那神秘人。
    陈琼是何等聪慧的人,她将众人所说的情况稍一分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那石坑里的两只丧尸,不,应该是一只智尸一只丧尸,都是爸爸王路的战利品,爸爸之所以没杀它们,肯定是利用它们的能力来对抗丧尸。至于把丧尸所在的石坑划为禁区,这倒也好理解,钱正昂医生也将关他丧尸妈妈的笼子放在一个半封闭的石洞里,还特意叮嘱过孩子们不要进去。
    搞清楚了石坑丧尸的来历,陈琼却并没有罢手,她很快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利用这两只丧尸锻炼自己异能的法子。
    陈琼虽然失了忆,但她骨子里的性格却从来没有变过,自立自强自尊自信并不是失忆能改变的。
    王路一家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好,可正是这一份亲情,促使陈琼下了个极大胆的决心:一定要好好回报爸爸妈妈姐姐哥哥对自己的好。怎么回报?除了用异能,还能用什么?
    陈琼为人聪慧,这段时间和崖山等人接触下来,自然明白异能在末世的重要地位,可就为了保护自己,王路一家却人为的“封印”了自己的能力,甚至不让自己接触到丧尸。
    可陈琼却自有一番主意,她私下里想得明白――总不可能让家人保护自己一辈子,自己不能成为家里的累赘,而要成为一家人在末世生存的一大助力。所以自己一定要学会利用、控制自己的异能。
    失忆,肯定是自己不能完全掌控异能造成的,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学会如何完美的控制异能。
    而学习的方法,就在于自己在石窟中感应到的那两只丧尸。
    这两只丧尸因为被关在石坑中,自然不可能真正威胁到自己,而自己,却可以借接紧它们,一点一点锻炼自己的异能,最起码,让自己不至于在受到丧尸感应时,昏迷失忆。
    陈琼有信心能让自己做到这一点――自己这几次的试探,虽然来自丧尸的负面影响让自己很难受,恶心欲呕,却至今没有失忆的迹象。
    这天晚上,王路吃到了女儿陈琼亲手做的葡萄干夹心面包,别说,还挺好吃的,王路才吃了一块,别的全让谢玲和王比安抢走了。
    陈琼笑道:“爸要喜欢吃,我明天再做就是了。”
    王路忙道:“可别,总不能我们一家只顾着自己吃小灶,这样吧,你给大伙儿也烤几个,给石窟平台和岗楼那儿的武装部小伙子都送去尝尝。崔大妈的伙食虽然管够,可她不会做这种西式点心,给大伙儿换换口味也好。”
    陈琼忙应了:“配料倒是没问题,就是葡萄干不够多了。”
    王路道:“你到石窟贮藏物资处找找吧,我记得应该还有。”
    这倒给了陈琼公开去石窟的理由,陈琼忙应了。
    王比安咽着嘴里的面包道:“妹妹,有样东西给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袋子。
    陈琼接过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王比安笑道:“我听蔡春雷大哥说你喜欢吃巧克力,就帮你找了些来。”――这糊涂孩子,人家蔡春雷找他说陈琼的事儿,是让他关注一下陈琼的异状,可王比安却理解成陈琼喜欢吃巧克力。王比安为此还在心里嘀咕,以前自己怎么没发现陈琼有这个嗜好,不过,女生嘛,都喜欢甜食的。于是王比安这个吃货,屁颠颠地找了一大包巧克力来讨好陈琼。
    陈薇看了笑道:“还行,原来你也知道心痛自己的妹妹,我还以为你一门心思就知道打麻将呢?”
    “打麻将?”王路奇道――他好几天没出门了。
    谢玲笑道:“王比安不知从哪儿找了幅麻将来,今天下午在石窟和大伙儿一起忙着砌长城呢,呵,那个热闹,我要拎着个大茶壶上茶水都可以赚钱了。”
    王路瞪了王比安一眼:“玩物丧志!”
    王比安缩了缩脖子,陈琼原以为他会揭发麻将是自己找来的,却没想到王比安道:“爸爸,我们只是随便玩玩的,保证没赌博。”
    陈薇道:“算了,让大家放松放松也好,以前在农村,现在也是冬闲的时候,大家也是天天闲扯聊天打麻将混日子,等尸潮过去,就又该大家忙乎了。”
    因为得了陈薇的允许,王比安往石窟跑得更勤了,如今这一幅麻将可是崖山众人的抢手货,大伙儿都是编了号排了队的轮番上场,就连武装部的人,巡逻放哨下岗后,也会来打一两圈。
    陈琼就挤在人堆里,笑眯眯地看着,不时放嘴里放块巧克力。
    自然,陈琼并不是在看麻将,而是在“看”石坑里两只丧尸看到的影像。
    陈琼接受到的影像很单调,这并不奇怪,两只丧尸就在石坑里打转转,其中一只还是残疾的,看到的景色无非就这几样。
    这对陈琼来说倒是好事,单调重复的画面,相比剧烈变换跳动的画面,对她脑海的冲击力相对要小得多。同样,因为局限在一个狭小的环境里,两只丧尸传来的负面影响,也轻得多,最多感受到的是饥饿、嗜血,尤其是饥饿,那只大肚婆女丧尸,似乎永远活在饥饿中。
    陈薇不时会送食物给石坑里的丧尸,基本上陈琼中午吃什么,石坑里丧尸一家下午吃的也就是什么。
    每当陈薇露面时,那两只丧尸铺天盖地的恨意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这个时候,陈琼总在不经意间走到平台的偏远角落,以避开这股凶狠的负面能量,看看王比安因为自摸大喊“胡了”,然后摸块巧克力含嘴里,感受着这个哥哥带给自己的正能量。
    陈琼办事很小心,也很踏实,她一点一点拉近自己和石坑丧尸的距离,稍感觉不舒服,就立刻退出来。
    慢慢地,她发现自己“看”到的丧尸影像越来越清晰了,如果说,在岗楼第一次遇到丧尸思维的冲击时,自己脑中的影像如上世纪的老黑白胶片电影,不仅画面闪烁抖动,不时还有粗大的划痕颗粒闪过的话,那么现在她“看”到的影像就已经是彩色胶片年代了,画面不但生动,而且还是立体的。
    而丧尸的种种负面情绪,陈琼体验多了,也就是这么回事,基本上,丧尸都是群吃货,在它们脑子里,除了吃就是吃。陈琼发现只要自己吃得饱饱地到石窟来,就可以很好的抑制来自丧尸的负面情绪影响,再加上手里的巧克力,已经可以长时间忍受两只丧尸坏情绪对自己的冲击了
    看到自己苦心的锻炼收到了效果,陈琼还是很开心的,她看了看袋子里只剩下一小半的巧克力――当然,这里面也有王比安的功劳。
    只是,陈琼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做到对丧尸思维的主动性接受,如果把自己看做一台电视机的话,那这台电视机就不能调频道,两只丧尸的思维在自己脑海中的投射一直是随机和无序的,一会儿是那个大肚婆丧尸的视角,一会儿是那个残疾丧尸的视角,而自己,却不能主动选择。
    这对陈琼来说,是个挑战。
    虽然陈琼还是个孩子,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可以主动选择“接受”丧尸思维的对象,那绝对是项了不得的本领――爸爸妈妈一定会为自己骄傲的。
    所以陈琼兴趣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靠近石坑的位置,甚至还胡乱编了几个烂理由,找石坑的守卫瞎扯,以其靠两只丧尸更近。
    这天,陈琼端了碗自己做的番薯羹来找石坑的守卫――现在武装部的小伙子都知道陈琼经常会找守卫来聊天,反正这石坑也不是要紧之处,大伙儿也乐得轻松。当然,这得背着封海齐部长,要不然他又要骂“没个当兵的样子”。
    那守卫干脆拖了两把椅子来,一把给陈琼,一把给自己坐着边吃边聊。
    陈琼一边打着没营养的哈哈,一边“看”着从石坑传来的影像,影像还是与以往一样没规律,视角不停切换着。
    突然,陈琼一怔――她的脑海中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没错,那是一片黑――不,不应该叫“黑”,而是一片虚无,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白,也没有黑,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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