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雨见两人闹得不像话,两手一分,扯开两人,冲着还跳着脚想去打钱正昂的沈慕古喝道:“你也给我安份点,今天王哥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你那狗屁倒灶的感应能力又失灵了,妈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沈慕古一缩脖子,他心里还真怕周春雨提这感觉丧尸能力出乌龙的事呢,归根到底,王路被躲在冰箱里的丧尸袭击,自己是最主要的责任人,他起劲儿攻击钱正昂,未尝没有转移周春雨注意力的打算。
    周春雨不耐烦地道:“王哥要不要隔离,我们这儿谁说了都不算,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陈薇姐了,她马上就到,王哥接下来怎么办,我们都得听她的吩咐。”
    ――这就是周春雨的盘算,王路倒下了,陈薇是他的妻子,她来掌控崖山,名正言顺,谁都别不服气,你们平日里一口一个“陈姐”,那好,现在就由“大姐大”出马,我周春雨就服她,你们服不服?
    还真别说,周春雨一说由陈薇来做决定,沈慕古和钱正昂都不吵了,钱正昂还嘀咕着:“就让陈姐做决定好了,陈姐平日里经常向我学些医学知识,她肯定知道预防的重要性。”
    周春雨一挥手:“钱正昂,你现在也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抓紧时间给王哥止血、拍x光片和ct。他妈的,你们光顾着吵吵,眼睛都瞎了不成,没见王哥一直在流血吗?”
    等钱正昂给王路止了血,拍了x光片、ct后,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谢玲嚷嚷声远远传来:“周春雨,你怎么回事,叫我们赶快来医院,说哥出事了,结果外面的大门都反锁着,害得我们还要爬大门进来。”周春雨一拍脑门,嘿,这一通乱,自己居然忘了开门这档事了。
    周春雨刚要迎出门去,门咣一声被推开了,陈薇抢步进来,煞白着脸抢声道:“王路怎么样了?”一眼看到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王路,一头扑了上去,连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眨眼怎么就成了这样子?”说到后来,忍不住流下泪来。
    陈薇身后紧跟着谢玲和王比安,王比安早跑到了陈薇身边,伸出手指探了探王路的呼吸,扭头惊喜地对垂泪的陈薇道:“妈,妈,你别伤心,爸爸还有呼吸呢,你放心,有钱正昂叔叔在,还有卫生院这样多的设施,肯定能治好爸爸。”
    谢玲只看了王路一眼,眼就红了,她看到陈薇、王比安拥在王路身边,自己身份尴尬,不好上前,一把揪住了周春雨的衣领,咬着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杀几只白痴丧尸的吗?哥还带了全套盔甲下山的,有摩托车头盔护着,怎么头上会受这样重的伤?”一扭头:“沈慕古,你的丧尸感应能力呢?怎么居然会让丧尸欺近哥的身边?”再一打量钱正昂,禁不住冷笑起来:“好,好,好,去了四个人,你们三个连根汗毛都没掉,偏偏就哥受了这样重的伤!你们都是猪啊!”
    周春雨等人都低下了头,谢玲这话隐隐指责几人有“不臣之心”,这话她说得,别人可接不得。
    陈薇这时听了听王路的心跳,觉得他心脏跳得还是很有力,终于冷静了下来,听到谢玲指责周春雨三人,连忙喝止她道:“谢玲,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周他们把王路救回来已经尽了力了,这种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的。”
    她擦了把泪,转身对周春雨道:“小周,王路现在神志不清,崖山的安危就落在你身上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但想来和镇子上的丧尸脱不开关系,一定是丧尸又有了新的进化。小周,从现在开始,崖山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确保各处人员的安全,不能再有人被丧尸袭击了。”
    周春雨打电话时,只来得及告诉陈薇王路受了伤,让她赶紧来卫生院,并没告诉她具体原因,现在听得陈薇自行猜到了丧尸有可能出现进化,不禁为她的睿智暗暗点了点头,道:“陈姐,你放心,我会密切关注镇上丧尸的动向的,总要保我们崖山、卫生院、鸣凤山庄三地的平安。”
    陈薇点了点头,转身对沈慕古道:“小沈,你要发挥自己的丧尸感应能力,好好帮着小周,我们现在人力有限,全靠你的感觉能力占得先机。”
    沈慕古哭丧着脸:“陈姐,对不起,王哥这次受伤就是我没感应出丧尸才造成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感应出就在身边的丧尸来。陈姐你让我帮周哥,我怕又要出错。”
    陈薇听着沈慕古自供王路受伤的原因,脸上并没有出现恼怒之色,只是冷静地问道:“你的感应能力是完全失效了,还是时灵时不灵?”
    沈慕古连忙道:“我还是能感觉到丧尸的,只是有些丧尸我就感觉不到,以前这缺陷只表现在智尸、丧尸狗身上,可现在连一些普通丧尸也感应不到了。”
    陈薇松了口气:“只要能感应到就行,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丧尸的大规模行动,单个丧尸感应不到并不是什么大事。小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不要背包袱,咱们大家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伙伴,只有齐心协力,每个人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才能活下去。”
    陈薇话说着说着,又带上了小学女班主任教育调皮学生的腔调,可还别说,虽然这些说教的言辞很老套,但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都冷静下来,陈薇身为王路的妻子,还能这样客观处理事务,三人因为王路受伤而互相埋怨的心理就淡了下来,的确,现在不是追究什么责任的时候,眼光要往前看,当务之急,一是守住崖山基业,二是全力以赴抢救王路。
    细心的陈薇察觉了三人情绪的变化,在心中点了点头,刚进手术室时,她就已经发现了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三人之间的对立情绪,以她多年的教师经验,立刻知道发了何事,说到底,男人和男孩子差不多,闯了祸后,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埋怨推卸责任,接下来就该窝里斗了。
    现在的崖山可乱不得,三个男人之中,只有周春雨是铁心向崖山的,沈慕古用王路的话说,就是墙头草,哪儿风大往哪儿摇,钱正昂是新人,远没到归心的时候,这时候如果三人闹起来,立马就是分崩离析的下场。
    虽然现在崖山物资充沛,生活可以称得上富足二字,可要是人心散了,这基业再大,也是空中楼阁,说垮就垮。
    陈薇快刀斩乱麻,三言两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不清算”,她根本无意去追究王路受伤的责任,这是毫无意义的事,既不能改变事态的现状,又无益于事情的解决。
    象谢玲这样,一上来就把三人劈头盖脸骂一通,虽然解气,却反而在众人关系之间埋下一根不应有的刺,陈薇虽然知道这是出于谢玲对王路的感情使然,但还是有些埋怨谢玲毕竟年龄小,社会经验不足。
    周春雨等三个男人年龄都比谢玲大,社会阅历也比她丰富,以往对她客气,那是看在王路的分上,现在王路这只纸老虎倒了,谢玲这只小狐狸还这样凭一腔意气行事,真真是糊涂了。
    只是,陈薇心中虽然埋怨谢玲行事失当,但未免没有一丝暗喜,谢玲和崖山众人关系越是不好,越是突现陈薇自己超然地位。
    陈薇转身钱正昂,深吸一口气:“钱医生,王路的伤到底怎么样?”
    钱正昂早已经取了x光片和ct图出来,听到陈薇询问得客气,一句“钱医生”让他又找回了当年穿着白大褂坐在门诊室里的感觉,他咳嗽了一声,把x光片把灯光背板上一夹,指点着王路颅骨图道:“王哥一共有两处外伤,一个在额头,一个在后脑,从x光片来看,王哥的后脑外伤口虽然大,但骨头倒没骨折的痕迹,看起来又在流血又露出头骨很可怕,但我只要把外伤缝扎一下,就没事了。”
    钱正昂又取出了ct图:“现在麻烦的反倒是额头的伤,外表只是团乌青,可在脑前额叶的位置,却有一团淤血。瞧,图中的这团小小的阴影,就是出血点。”
    脑内有淤血!
    在场的人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谢玲脱口而出道:“这淤血会不会让哥中风瘫痪?”
    钱正昂摇摇头:“中风虽然也是脑出血造成的,但并不在脑前额叶的位置。”
    沈慕古急道:“那这处伤到底会对王哥造成怎样的影响?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问题是大家都关注的,几双眼睛齐齐盯着钱正昂。
    钱正昂有点尴尬,脸上甚至浮起一丝红潮,他咳嗽了一声,略有些结巴道:“那个,我是牙医,对脑内伤不是很了解,这淤血嘛对王哥肯定会有影响的,但具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并不清楚。但现在看起来,分明是王哥摔倒时,脑前额叶部位有毛细血管破裂了,这才造成淤血,如果情况好的话,人体自然能吸收淤血,但情况不好的话,一旦淤血凝结了,那就――”
    陈薇强自镇定,听着钱正昂一连串废话,以最大的努力才没有脱口而出让他说点正经有用的话――没办法,他毕竟是牙医,能说出个头头道道来已经算好的了。
    陈薇对着钱正昂点了点头,尽量放缓语气道:“钱医生,有什么办法能治疗王路吗?”
    钱正昂双肩垮了下来:“如果能做开颅骨手术的话就好了,但是我――”
    这话又是白说,而且就算钱正昂敢动手,陈薇也不敢放心把王路的脑袋交给他,毕竟,那是大脑,不是牙齿。牙齿拔了,也就流点血,痛一点,吃饭有些隔应,这大脑伤着一点,王路就铁定嗝屁了。
    钱正昂在大家脸上都看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沈慕古更是使劲拿眼瞪他,差点就指着他的鼻子骂蒙古大夫了,连忙道:“其实用保守治疗法也可以的,用一些化淤血的药,试试看能不能促进人体自然吸收。”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啊。
    陈薇叹口气,回头看看王路:“王路他,会一直这样昏迷着吗?”
    钱正昂道:“那倒不会,王哥现在的昏迷是因为撞击时的脑震荡造成的,脑前额叶的淤血并不会造成长期昏迷,我估计着,明天王哥就能清醒了。当然,刚醒来时脑震荡的后遗症少不了会让他感到恶心呕吐,搞不好还会有些意识模糊和失忆等现象,但这些都没关系,只是让他情绪不能太激动,情绪波动太大,血压升高,会加剧毛细血管的破裂,那样的话这脑内的淤血就会进一步扩大,那就麻烦了。”
    陈薇点点头,钱正昂说得委婉了,何止是麻烦,丢条命都有可能。
    她对钱正昂道:“钱医生,咱们这里专业医学知识就你最丰富,该用什么药,你到药房里去找,尽管用,我就陪在王路身边,等着他醒来。”
    钱正昂答应了一声,刚要转身拿手术器械,缝扎王路的后脑外伤,听得陈薇要陪着王路,顿了一下,期期艾艾道:“陈姐,你要守着王哥,不是不可以,只是王哥他――如果能绑一下,就好了。”
    陈薇听得莫名其妙,混不知钱正昂说的是什么,旁边周春雨恨不能给钱正昂一个耳光,这个大傻帽,难道自己此前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确――绑不绑王路,那是陈薇才有权决定的,周春雨自然会挑个时间委婉地向陈薇挑明,你急吼吼个屁啊。
    沈慕古一下子就跳了出来:“陈姐,姓钱的不是个好东西,他居然要把王哥绑起来,还胡说八道什么王哥感染了生化病毒。”
    陈薇惊叫一声,她可不相信钱正昂会拿这样严重的事来胡说八道,必定事出有因,可王路头上的伤口她也看过,并没有丧尸啃咬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薇直视向周春雨,颤抖着声音道:“小周,你哥身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你瞒着我什么?”
    周春雨叹了口气:“陈姐,我并不是想瞒你,只是一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钱正昂也只是在猜测,王哥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所以我想等会儿――”
    谢玲听得周春雨婆婆妈妈半天没说到正点儿上,急得大叫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说!”
    周春雨苦着脸:“王哥受伤后,曾和丧尸近距离接触过,虽然当时丧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咬他,但我们担心丧尸的口水或尸液会碰触到伤口,所以,需要陈姐要做个决定,是不是先把王哥绑起来,以免他万一变异――”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陈薇的身体摇摇欲坠,这时,只听得哗啷啷一片响,只见旁边的谢玲一个踉跄,立足不住手撑在旁边放器械的桌子上,把器械碰得摔了一地。
    王比安抢上前来扶住陈薇,赤红着眼睛嚷嚷道:“你们胡说,我爸爸不会感染生化病毒的!他,他上次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都活过来了,他有免疫能力的!你们――都怪你们,爸爸受了伤你们都没保护好他!”
    周春雨、沈慕古、钱正昂面对着王比安愤怒的眼睛都不敢对视,说起来,王路这次受伤三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王比安看着几位叔叔,其实自己也知道,爸爸曾经再三说过,伤口直接接触病毒是最致命的,就算是有免疫能力,也是死定了。
    陈薇撑着王比安的肩膀,哑声道:“王比安,不要说了。”她顿了顿,咬着牙道:“有感染生化病毒的症状,就要隔离。这是王路当初自己定下的规矩,每一个上崖山的人,都知道这条规矩。这条规矩,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王路既然定下了规矩,自己当然也不能例外,既然现在他昏迷着,小周问我的决定,我的决定就是,绑上!”
    听到陈薇同意将王路绑上,原本最急切的钱正昂反而迟疑了,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个命令虽然是陈薇下的,但如果当真由自己来动手,在场的人非把自己恨死不可,别的不说,光谢玲和王比安看着自己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是啊,这一绑,就是无形中判决王路是丧尸了一样。
    陈薇是何等聪明之人,她立刻就看出了钱正昂纠结之处,她摆脱王比安的扶持,走到手术床边,亲自动手,将王路的手给绑了起来,她的手在颤抖,打结时,一时使不上力。
    陈薇转过头,道:“王比安、谢玲,来绑我一下忙。”
    王比安一动不动,谢玲急道:“姐,凭什么啊,哥身上根本没丧尸咬的痕迹,就他们几句话,就得把哥绑起来啊。这算什么啊,这崖山,是哥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哪里轮得到他们指手划脚的。”
    陈薇沉声道:“不要说了,把你哥绑起来的决定是我下的,你不来绑,难道还让别人把你哥绑起来不成。”
    谢玲一愣,是啊,就算要绑王路,那也是自己一家人来绑,还轮不到外人来动手。
    除了陈薇、王比安和自己,谁都没权利动王路一根毫毛。(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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