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举起斧,但他并没有对准更易剁砍的脖子,而是挑了更坚硬的头骨。
    一斧又一斧,斧刃在坚硬的头骨上发出了咔咔的剁击声,黑色的脑浆从头骨里溅了出来。其实丧尸在第一下击破头骨的剁砍下,已经死透透了,但王路却不停手,非把丧尸的头颅剁得象只烂西瓜一样,才住了手,直起腰,呼呼喘着气。
    封海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踩着丧尸的脚,但丧尸却没动静,它没有扑向那堆鸡骨头,也没扑向王路或者封海齐。它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盯着王路脚旁自己同伴的残尸。
    王路踢了一脚,将烂西瓜一样的丧尸头踢到了封海齐脚边的丧尸眼前。
    那只丧尸,缩了一下身子。
    王路大笑:“看,它是知道什么是死亡的!”
    封海齐若有所悟,周春雨却是一脸不解,他陪着王比安“管教”了半天丧尸,又看着王路玩了手碎尸,虽然说有些恶心,但还在他心理承受范围内,自从活生生看着自己的妻子变成丧尸,又死在封海齐枪下,他就对所有的丧尸抱着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梨头,周春雨愿意一生都在四明山里转悠,看到一只丧尸就杀一只,直到自己老去。
    封海齐看出了周春雨的疑惑,解释道:“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果然智商高点儿,它们能理解什么死亡,也知道要远离致自己死命的东西。所以,两只丧尸在看到我们时会逃,所以被碎尸的丧尸在受到你们的殴打时,懂得不去吃鸡骨头,而现在这只丧尸,在目睹了自己同伴的死亡,感到了害怕。所以你看,这货现在多老实。”
    周春雨瞟了眼缩在一旁的丧尸恍然大悟,但他还是不解:“王哥,你费劲折腾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些无聊的东西啊?”
    王路还没回话,封海齐哈哈大笑:“这怎么无聊了?有聊得很。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守住后山防线了。”
    周春雨瞪大了眼,四个成年人费了各种手段,也管不住后山,王路这一翻折腾,又怎么和后山防线拉上关系了?
    这时,谢玲匆匆赶了回来,一见面就冲王路怒道:“你搞什么名堂,一开始让王比安练练手我倒没意见,可后来这碎尸也太恶心了。王比安一回到龙王庙就吐了,连胆汁都呕吐了出来。”
    王路不以为意地一笑:“没事,早晚会习惯的。”看到谢玲瞪着自己,又道:“你说我刚才碎尸恶心,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更恶心的事呢。你要不想沾手,我也理解,回去陪王比安好了。”
    谢玲气不打一出来,这个猪头,故意气自己是吧。但心里也禁不住好奇,王路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自己讨厌他刚才的做法,但谢玲也知道,王路从来不会做无用功,只是自己现在还没弄明白。
    谢玲忍不住好奇心,还是留了下来,嘴里还硬道:“我倒要看看你折腾出什么花样,要是……哼哼……”
    王路对谢玲的态度并不介意,转头对周春雨解释道:“是这样的,二度生化病毒感染丧尸已经聪明得知道什么是死亡和害怕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把它们吓得不敢上山。道理说穿了很简单,就像小时候在稻田里,看到农民伯伯赶偷吃稻子的麻雀一样,捉几只麻雀,弄死了挂在竹竿上,插在田里,就能吓跑别的麻雀。”
    王路挥挥手:“昨天我们已经杀了不少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了,我们就把它们吊起来,挂在后山的树上,吓跑别的想打崖山主意的二度生化感染的丧尸。”
    周春雨这才恍然,也能理解王路刚才为什么要费那么多劲拿丧尸做实验了,必须搞清楚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当时的逃跑之举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是本能,还是有独立的意识。
    谢玲在旁边为这明显的馊主意扁了扁嘴:“我说,你可别忘了,突破后山防线的不止有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还有普通丧尸。你用吊死鬼这招可吓不住普通丧尸。那群白痴可是真正的无知无畏的。”
    王路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大家发现没有,普通丧尸几乎是跟随着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行动的,一群普通丧尸中,总有几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是普通丧尸的头呢?”
    谢玲吓了一跳:“喂喂,你可别吓人。你知道自己说的有多可怕吗?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居然会指挥普通丧尸?这是什么?军队吗?丧尸指挥官和丧尸战士?”
    王路失笑摇头:“谢玲你也太会想像了。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更聪明,所以它们更容易捕捉到食物,时间一长,一些普通丧尸就聚集到了它们周边,就像豺狼会围着狮子转,想从狮子口下弄点残羹剩餐一样。所以,我们只要吓唬住了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让它们不敢上山,那么聚集在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周边的普通丧尸,也自然不会上山了。”
    谢玲想反驳王路的推理,可仔细一想,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是有点道理的。她不服气地哼了哼:“勉强算你能自圆其说。这样吧,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直接把那些死丧尸挂到树上就行了吗?我以前听说飞机场为了驱鸟,会专门录下一些鸟儿受伤害时惨叫的声音,播放给别的鸟儿听,要不,就是录些猛禽天敌的声音来,也同样有效果。”
    周春雨摇着头道:“这天敌的声音我看算了,丧尸的天敌是谁啊?现在唯一能与丧尸对抗的,也就是我们这些活人了。可活人却算不得天敌,相反是丧尸最爱的美食,用录音机放我们的声音,嘿,那还不把更多丧尸招来。至于录下丧尸受伤害的声音――”他踢了脚老老实实缩成一团的那只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倒可以试试看。”
    王路也有些心动,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万一录下的不是它害怕的惨叫,而是向别的二度生化感染丧尸求救的声音,那不成了作茧自缚了。”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崖山后山防线从今天起就交给一群死人――死丧尸看守了。
    原本王路还打算把丧尸尸体或烧了或埋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扔下悬崖,现在却可以废物利用了。
    王路细细交待着大家:“在靠近山脚的地方,找粗大点的树把尸体给挂上去,也不要挂太高。太高了,人家丧尸不容易看到,那就起不了该有的警告作用了。你得向人家交警同志学习,设警告标志就该清晰突出,不高不低,咱不搞钓鱼执法那一套。”
    谢玲被王路满口胡柴逗得笑出来:“那你这警告标志也太单调点了,万一人家丧尸不理解,还以为挂树上的丧尸是在招手吃饭呢。”
    王路一拍腿:“所以说咱们还得给吊上去的死丧尸好好打扮一下啊,比如说把内脏掏出来挂脖子上,把头砍断就连点皮,整得像霍格沃茨的断头骑士一样,总之怎么吓人――噢,怎么吓尸怎么来。”
    谢玲呸了一声:“老整这种恶心东西。”
    谢玲话是如此说,却依然参与了设置丧尸警告标志的工作,话说回来,这事儿工作量蛮大的,四人干起来还真有些够呛。
    出发前,谢玲踢了脚缩在一边的二度生化感染丧尸:“这家伙怎么办?也挂到树上去?要活的还是死的?”
    王路建议用活的:“就是要这家伙现身说法。”
    周春雨却反对:“还是弄死算了,我对活的丧尸都不放心。”
    封海齐突然道:“我看就留着这丧尸吧,我们对二度生化感染丧尸了解的依然不多,留着它也好多观察观察。”
    好嘛,现在崖山真养上丧尸了,这拉拉扯扯都有两只丧尸加一只丧尸狗了。
    王路想了想同意了,反正一个是带两只也是养,再说了,说是养,其实也就扔石窟里,又不费一粒粮食。
    谢玲突然道:“喂,我说,咱们给这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取个名吧,这也算是新物种吧,新发现者应该有命名权的啊。”
    命名权?你是不是还想创建条百度词条啊。
    王路正在哭笑不得,谢玲已经抢着道:“就管二度生化感染丧尸叫智尸吧。它好歹比第一代白痴丧尸聪明多了。”
    智尸?你干脆叫“老尸”――“老师”得了。
    王路摇摇头,封海齐嘴角含笑,周春雨嘟囔着:“那以后的三度生化感染丧尸、四度生化感染丧尸叫什么?灵尸?仙尸?好家伙,这不成了玄幻小说了?”
    谢玲大小姐脾气发作:“我就管它们叫智尸,智尸、智尸,这不是挺顺口的嘛。”
    王路连忙打圆场:“行、行,就叫智尸,总比什么二度感染啥的叫起来方便多了。”
    智尸?智齿吧?还牙痛呢。
    接下来的活除了恶心就是恶心。
    把智尸的尸体拖到尽可能离山脚近一点的山坡上,来个开膛破肚,把内脏扯出来挂在身上,然后把尸体吊到树上。
    旁边也挂上几具丧尸,以作为龙套。
    前后总共有近30具智尸和丧尸的尸体被挂上了树,连被王路拿来给王比安练手最后碎尸的那具智尸的碎块也没给浪费,那被斧头砍了好几个破洞的头颅被捅在尖头木棍上,插在林间空地。
    布置完这一切,王路抬头看看挂在空中,随着风一摆一晃的众多尸体,低头瞅瞅插在木棍上的头颅,扭头问周春雨:“有没有兰若寺的味道?”
    周春雨想想:“兰若寺里的倩女幽魂是鬼吧?我们这个可是实打实的干尸啊。我看啊,这崖山可比什么兰若寺、红莲寺狠多了。拍恐怖片都不用特效。”
    谢玲平时杀成群的丧尸毫不手软,但现在看着一具具尸体在半空中晃荡着,居然冒出了久违的女孩子家的胆怯感,听着王路和周春雨还在拿尸体取笑,呸了一声道:“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快走了,我可一刻也不想在这林子里呆着了。”
    回到龙王庙,大伙儿坐下来商量了一下,后山防线干脆不再安排巡逻了,收缩兵力,在龙王庙里当缩头乌龟,凡是出门,必三人同行。
    王比安在旁边听了举了举手:“去上厕所也要三个人吗?”
    王路道:“说了三个人,就得三个人。而且其中一个人必须穿铝片盔甲。”
    既然准备当缩头乌龟就得有硬扛的准备。
    封海齐站了起来,对王路道:“小王,我们把那只山上留下来的智尸送到石窟里吧,那家伙还吊在山道旁的林子里呢。”
    王路犹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这就走吧。”
    王路和封海齐不紧不慢走到林子里,王路一抽绳结,吊在树上的智尸咚一声摔到了地上。
    智尸却没有扑过来,它缩在地上,似乎还记得王路在它面前杀同伴的那一幕给它留下的深刻教训。
    王路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封海齐:“老封,想对我说什么?把这货带到石窟这种小事,用不着劳动我们两个人吧?哼,连王比安都能干这事。”
    封海齐一板一眼地给智尸换上用粗铁丝做的封嘴器,头也不回地道:“小王,我想你和我都一样明白。这智尸,可并不仅仅是一条狗那样简单。”
    王路没吭声,这事儿,他当然心底清楚,只是,在面对着谢玲和周春雨等人时,他只能硬撑着。
    王路在分析智尸时,偷换了一个概念,那就是智商和智力。
    海豚的智商仅次于人类,但没人天真地以为海豚能干人类会干的活。
    很简单,有智商是一回事,而利用智商去做事的智力,却是另一回事。
    一只狗,也许和智尸的智商差不多,但智尸能做到的事,狗却绝对做不到。
    别的不说,智尸有手有脚直立行走,光这一条,狗就是再进化亿万年,也比不上它。
    现代人对直立行走熟视无睹,可要知道,在亿万年的历史长河中,无数的史前生物灭亡了,只有直立行走的人类生存至今,并且走出了一条有别于肉体进化的科技文明发展之路。
    有着狗一样智商的智尸,却能做出狗永远无法做到的无数件事情,别的暂切不说,爬崖山下已经倒塌的山寨金字塔大门边的山道,对智尸来说,肯定不是问题了。
    王路、陈薇、王比安、谢玲、周春雨、封海齐,他们以前与丧尸拼杀的经验,原来是在这乱世活下去的最宝贵的财富,可随着智尸的出现,一夜之间,全部归零。
    这就象在漫漫长夜中摸索的夜归人,正在为眼前出现的一点亮光惊喜,却恍然发现,那只是自己头撞南墙撞出的眼冒金星。
    拿什么来杀你啊,我的智尸。
    你会躲藏,会埋伏,会集群,会带领丧尸,你丫的倒是说说,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王路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封海齐处理完了智尸,拍了拍手站了起来,一把拎起智尸,推了它一把,让它朝石窟方向自行走去。
    封海齐走在智尸身后,对跟上来的王路苦涩地道:“这生化病毒厉害啊。它每一次进化,不但能杀死更多的活人,还让丧尸也越来越聪明。我真奇怪了,这生化病毒到底哪儿来的?”
    这问题,我也想找个人问问啊,要不咱们上百度?王路只能对封海齐的问题报以沉默。
    不过,封海齐似乎也不想纠缠这事,他自言自语道:“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的智尸都能进化得这样聪明,那同样感染了二度生化病毒的活人,难道就没有相应的进化吗?”
    王路提起了精神――戏肉来了。下面的话,才是封海齐真正想对自己说的。
    封海齐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小王,你曾经分析过,我们现在还活着的人,都是携带有二度生化病毒的免疫者。那二度生化病毒,难道就没有改变我们的身体吗?”
    王路干笑了一声,干巴巴地道:“这二度生化病毒要是会改变我们这些携带者的身体,那我们现在早就是丧尸、不,是智尸了。正是因为我们有免疫力,二度生化病毒才不能将我们变异。”
    封海齐似乎穷追不舍,他顽固地问道:“小王,你就这样确信二度生化病毒不会给我们的身体带来某种变化?说起来,现在在崖山上,只有你才真正经历过二度生化病毒的感染,并且幸运地活了下来。小王,你在生死之间游走了一圈,就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一样吗?”
    王路的手紧紧握着斧头柄,两眼盯着封海齐宽厚的肩膀,武侠小说里说,人要动,肩膀先动,慢慢地道:“没有。我没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实在要算有什么变化,也就是减了点肥。”
    封海齐始终没有回头:“是真的吗?”
    王路喉咙有些发干:“当然是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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