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想过,在自己以及王比安一代的有生之年,丧尸是不可能灭绝的,那未来的世界,是个崇尚暴力的世界,就象斯巴达的社会一样,瘦弱的孩子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所以她一定要把梨头健健康康地养大。养得壮壮的。
    还好,如果奶粉吃光了,还有黄豆在,豆浆又称植物奶,也能支撑梨头一段时间。
    只是,这尸潮何时是个头啊。
    陈薇也经常陪着王路站在平台上观察山下经过的丧尸,虽然丧尸的密度再没有第一天尸潮初临时那样大,但农田和公路上还是有丧尸的身影。从山上看过去,只是个小小的黑点,象蚂蚁一样。陈薇老是不由自主会想到有食人蚁之称的行军蚁,它们所到之处,在背后留下一片死亡之地。
    陈薇想得走了神,差点把灶上正在给梨头煮的粥给烧糊了,等她手忙脚乱跳起来给锅子里加水时,王比安也进来了,苦着脸道:“妈,我没挤到奶。”
    陈薇在心中叹了口气:“没奶就没奶吧,你去卧室帮妈妈看着梨头,她差不多也该醒了。”
    这时,王路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谢玲、周春雨和封海齐,四人这是刚刚又在后山转了一圈回来,如今后山防线一天24小时都有人巡逻,虽然这很累,白天黑夜没得休息,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王路以前曾从山下带上过一盒速溶咖啡,现成大家都把一小袋一小袋的咖啡装在口袋里,实在撑不住,就倒在嘴里生嚼着咽下去提神。虽然这种速溶咖啡以糖粉为主并没有多少真正咖啡的成份,但好歹能提提神不是,而且糖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大家因为长期紧张而急剧流失的体力。
    王路进门前正好听到了王比安和陈薇的对话,他心里沉甸甸的,粮食危机已经渐渐隐现了,虽然不至于到断炊的严重地步,但王路知道,为了让他们几个前线的人多吃点,陈薇一直在悄悄减自己的饭量。
    这又是何苦来,真要断了炊,你省下的这几口饭,又能救得了谁。
    王路走到正在灶前忙碌的陈薇,想抚一下她的肩头,却又放下了手:“我们回来了。”他淡淡地道。
    陈薇转过身:“啊,烙饼已经做好了,大家快吃吧。”
    烙饼配咸蛋,咸蛋和皮蛋倒还有得多,总算是个好消息。
    大家狼吞虎咽地吃完,抓紧时间到床上打了个小盹,补充了一下体力。
    雨是越下越大了,上午出门时,大家都穿上了雨衣。
    中午,对讲机里传来了谢玲的呼叫:“我去取中饭。完毕。”
    自从陈薇送饭遇到丧尸小奶狗后,大家再不允许她送饭了,说好了,由谢玲去取。
    王路在对讲机里回应后,接连听到了周春雨和封海的回复,很好,大家一切都安全。
    王路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段时间的高度戒备果然大耗体力。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句话大有道理。
    自己以前杀丧尸时,丧尸在明,自己在暗,虽然要费些手脚,但主动权在王路手里,还是比较轻松的。
    但现在却不同了,自己战战兢兢等候丧尸杀上山,恨不得睁着眼睛睡觉。王路现在可是尝到战争前夜士兵被压力压垮的味道了。
    王路苦笑,现在已经这样累了,如果丧尸再聪明点,来个埋伏偷袭啥的,自己又该怎么办?算了算了,真是无稽之谈。
    王路缩了缩身子,不断有雨水从雨棚上的洞眼里滴落下来,平台上几乎快找不到一个干燥的地方了。
    他举起望远镜往树林中张望了一下,很快又放下了,见鬼,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举起对讲机听了听,里面除了静电声,也什么都没有。
    前天,封海齐和王路商量了一下,觉得白天也应该在树林里挂上对讲机,四人人就算是不停巡逻,后山防线的漏洞还是太大了。为了让对讲机保持有充足的电量,只能削减夜晚时值守的对讲机。
    这是典型的挖东墙补西墙。
    说不上封海齐这主意是好是坏,因为在延长了对讲机警戒线值守时间的同时,警戒区域也变小了。
    王路当时困得脑袋象浆糊一样,随口就答应了,事后琢磨过来,看看封海齐兔子一样的眼睛,知道这个人形高达也累坏了,才出了这样一个顾此失彼的馊主意。
    王路又听了听对讲机,还是没声音,因为下雨,对讲机都裹在塑料保鲜袋里,这就更影响警戒效果了。
    王路怨气冲天,这些白痴丧尸,和爷爷玩躲猫猫,到时候爷爷让你们尝尝啥叫被自杀。
    正在那儿磨牙,肚子叽咕叫了一声。王路一捂肚子,饿了,早上的两块烙饼加咸蛋已经变成一泡屎了。
    想到屎,王路突然一阵内急,他想了想,从树岗上爬了下来,找了处较茂盛的灌木,脱下裤子,背着风蹲了下来,进行五谷轮回之事。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树岗上放哨的众人都这样做,连谢玲也不例外,要不然怎么着,在大家都累得恨不能多睡一分钟时,给大爷你专门搭个厕所。要不送你一个痰盂,方便过后再多此一举地倒树林子里?拉倒吧,怎么方便怎么来就是了。
    同一时间,谢玲已经回到了龙王庙,王比安给她开的门,一见她就笑道:“姐你来得正好,妈妈刚把饭烧好,今天有好吃的了。”
    看着王比安雀跃的神情,满身疲累的谢玲多少有了些兴致:“你妈烧了什么好吃的?红烧肉吗?”
    陈薇在厨房里笑道:“是鸡。给你留了一整只鸡腿,你哥和小周、老封分吃另外一只。怎么样,姐对你偏心吧?”
    谢玲一进厨房果然看到了陈薇正在剁一只鸡,全鸡,整个儿放在压力锅里炖的,为的是不浪费鸡肉。
    谢玲稍一想就明白了鸡的来源,跺着脚道:“姐你怎么把鸡给杀了?这要用来下蛋的啊。”
    陈薇笑道:“看你急的,这是咱们家里唯一的小公鸡,原是想留着给来年的鸡蛋下种好孵小鸡的。现在也顾不得了,这家伙养着也是浪费饲料,杀了吃吧。”
    谢玲看陈薇说得轻松,其实却知道她里正难受得要命呢。
    这小公鸡,自到崖山上后,至今还不会打鸣,常常见它跳到鸡舍上,伸长脖子喔了半声又蔫了。
    但陈薇却对这只小公鸡抱了极大的希望,因为她鸡生收蛋生鸡的梦想就全靠这只小公鸡了,等到来年春暖花开,陈薇就可以让小公鸡“踩一踩”小母鸡们,然后就等着一只只毛绒绒的黄色小鸡仔在崖山上滚来滚去了。
    所以以前喂饲料时,陈薇都是单独给小公鸡留一份的。
    陈薇勉强笑了笑:“幸亏杀得早,这小公鸡倒还没瘦下来。来,我给你分好,给大家带去吧。”
    谢玲看了看陈薇正在剁的鸡块,问道:“姐,你和王比安的份呢?”
    陈薇笑道:“放心,早就留出了的,连梨头也给她留了几块呢。”
    谢玲也不答话,自行在冰箱、灶台上乱翻起来,果然,被她在高压锅里翻出了一碗鸡肉,正是陈薇所说留给自己和王比安、梨头吃的。
    谢玲只看了一眼,就嚷嚷起来:“姐,你留的都是什么啊!鸡脖子、鸡爪子,剩下的就是心肺肝。你们就吃这些啊。”
    王比安在旁边道:“没有啊,妈还给我留了块鸡屁股。”
    谢玲气得跳脚:“这鸡屁股能吃吗?”
    陈薇不以为然地道:“怎么不能吃?一样也是肉嘛。就是油了点。那不正好,王比安就馋那口油水呢。梨头也吃不得鸡肉块,那些心肺肝正好给她吃。”
    谢玲不管不顾,大步找到陈薇身边,抓了一大把陈薇正在斩的鸡胸块,就往高压锅里放:“这都给你和王比安、梨头吃。”
    陈薇连忙用手挡住:“谢玲,别这样,你们吃饱了吃好了,才能帮我们挡住丧尸啊。这可比什么都重要。我和王比安只是少吃块鸡肉,又不是饿肚子,等尸潮退去了,我们就是天天一人吃一只鸡都没问题。”
    谢玲还是和陈薇硬顶着,陈薇叹了口气:“谢玲,你也别隐瞒我,我也不是瞎子,这段时间你们有多少累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舍得杀小公鸡,可我更舍不得让你们营养不良和丧尸对抗。现在丧尸都还没上山呢,你们就一个个东倒西歪的了,这要是丧尸大群冲上山来,以你们现在这精神体力状态,能抵得住它们吗?抵不住丧尸,大家就是个死字。到了那时候,我们省下一块两块鸡肉又值当什么?”
    陈薇看着谢玲神情有些松动,正色道:“你要是再把鸡肉块塞给我和王比安,我这就再去杀一只鸡,煮了给你们送去。”
    谢玲哭笑不得,她知道虽然陈薇从来不发脾气,却是个让死理的人,她还真做的出来这码子事。
    谢玲叹了口气,想了想,取了条鸡翅:“这个给王比安总行了吧。”
    陈薇点了点头,眉开眼笑地道:“那你快吃吧,吃完了给你哥和小周、老封送去。”
    谢玲摇了摇头:“不了,我这就送去,免得他们挨饿。”
    陈薇和谢玲分好鸡块和米饭,放在一个背包里,由谢玲背着往后山而去。
    陈薇回到厨房,看到王比安眼巴巴地盯着案板上的鸡翅,看到陈薇回来,王比安连忙道:“妈,这鸡翅你吃吧,我吃锅里留下的鸡脖子好了。”
    陈薇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你吃吧,这是你谢玲姐留给你的。”
    王比安吞了口口水:“妈,还是你吃吧,我看见你偷偷省饭下来,你一定肚子饿了。”
    陈薇点了点王比安的鼻子:“机灵鬼,让你发现了。”旋即正色道:“王比安,你现在正在听封伯伯的话锻炼自己,这锻炼身体一定要营养充足,饿着肚子可没法锻炼。你要想以后有封伯伯一样的一身好本事,一定要从现在起抓紧训练。所以,吃饱肚子,就是你的任务。”
    王比安眨了眨眼,似乎妈妈说得很有道理啊,陈薇拍了拍他的肩道:“好啦,其实鸡脖子鸡爪子也很好吃的,以前妈妈不就经常买泡椒鸡脖子鸡爪子吃吗?”
    王比安想起了以前的事,咯咯笑道:“妈妈你一吃辣的,第二天保证肚子痛,可你还是忍不住馋嘴,背着老爸买泡椒鸡爪子吃。有次老爸在车子后座上翻出了一个空袋子,还是我帮你隐瞒过去的呢。”
    陈薇笑道:“这多咋年月的事了,你倒还记得。”侧耳一听:“快,梨头醒了,该给她把尿了,你快去。”
    王比安小跑进卧室,看到梨头正躺在单人床上哼哼,连忙上前,熟练地给她打开尿布,取过一个充当尿盆的塑料盆,放在床前,转身抱起梨头,给她把尿,一边还在嘴里给她“嘘嘘”的轻声响着。
    丁丁咚咚,喝饱睡足的梨头撒了好大一泡尿。
    王比安重新给梨头包上尿布,开始在床上逗她玩。
    梨头一觉醒来劲头正足,由王比安扶着,站在床上玩蹬腿的游戏,她最近营养足了,小力气长了不少,小腿小脚丫蹬在席子上,一弹一弹的,王比安差点抓不住她。
    两个孩子正玩得开心。
    突然,梨头停下了蹬腿,她的头转来转去,似乎在倾听什么,然后,突然间,她一动也不动,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王比安猝不及防,差点失手把梨头掉到席子上。
    王比安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和梨头玩闹时不小心伤了她。
    连忙抱着梨头低唤道:“梨头?梨头?你没事吧?哥哥弄疼你了吗?”
    梨头一动不动,全身缩得更紧了,眼睛也闭了起来。
    王比安吓坏了,胡乱检查了一遍梨头,连尿片也打开看过了,却并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异常。
    可越是这样,王比安越害怕,梨头这样子分明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慌急地喊道:“妈妈,你快来啊,梨头出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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