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在面面相觑,王比安从厨房走了出来:“妈,我把饭锅搁上了,还洗了青菜,还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
    陈薇柔声道:“我准备饭去,你们俩再考虑考虑吧,总得想个妥妥当当的办法。”
    中饭的菜是炒青菜、西红柿炒土豆、香肠和咸蛋,咸蛋腌的时间还不够,不够咸,但吃在嘴里还是蛮开胃的,只是一家人除了王比安吃得没心没肺的,其余三人都心事重重,有一口没一口地扒拉着饭。
    快吃完饭时,龙王庙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王,小陈老师,小谢……在家吗?”
    王路一愣:“唉呀,是陈老伯――糟了,我忘记把挖掘船已经脱困的事告诉他了,老人家今天不见了船,不知道怎么着急呢。”
    四人忙迎出门去,龙王庙正门口果然站着陈老头,王路抢前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阿伯,真是不好意思,那船我们已经弄出来了,我忘了告诉你这事了。”
    陈老头还正是为这事来的:“我一大早不见了船,还以为被山水冲走了,后来想想,没准是你们弄走了,又不放心,就赶来问问。后来在晴江岸那儿看到船,才放了心。小王,你胆子也真大,昨儿夜里这样大的风雨,你都敢在江水里摆弄那船,也不怕翻喽。唉,我就是想想,都捏把汗呢。”
    陈薇连忙把陈老头往厨房里让:“三伯,你这个点儿过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家里也没什么菜,你将就着吃几口吧。菜没有,饭可要吃饱。”
    陈老头来得匆匆,还真没吃饭,也不让,就在厨房里的小餐桌旁坐了,陈薇和王比安忙着收拾自己吃过的碗筷,给陈老头打了饭,陈薇又炒了个红烧冬瓜,给端上桌。
    陈老头道:“小陈老师不要忙了,我年纪大,吃不了几口的。唉哟,这是咸蛋吗?嗯,腌得不够长,还差点火候。”
    王路笑道:“我们以前也没做过咸蛋,都是瞎弄的。今儿只是拿几个尝尝味。”
    陈老头道:“下次去后隆村,你问问我老伴吧,她会做咸蛋皮蛋,还有醉蛋,那手艺可好着呢。”
    陈老头饭量说说不大,还是吃了一碗半才放下筷子――再不放也不行了,陈薇都已经在灶上刮锅底了。
    放下筷子,陈老头接过王比安端上的茶,咳嗽了一声道:“小王啊,我今天来,除了问挖掘船的事,还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昨夜这场台风,把镇里的农田淹了不少……”
    王路重重一拍大腿:“阿伯,我也正想找你说这事儿呢,这水排不出去,今年的收成就全完了。”
    陈老头道:“全完了倒不至于,有的田地势高,没怎么受淹,只是数量不多。而且这排涝也是大事,就算水日后自己退了,日晒时间不够长,田里的泥不够硬,农机也用不得,一进田就陷进去了。”
    王路爽快地道:“阿伯,农活你最熟,又是这一带的地理虎(王路差点脱口而出地头蛇三字),你说吧我们怎么办?”
    陈老头道:“咱们先得把受涝地区摸清楚,有的地段,只是排水渠堵住了,只要找到口子,通一下就完事了,还有的地段估计得动用挖掘船把堤坝挖开才成。”
    谢玲道:“老伯,你来之前,我们还在讨论这事呢,只是怕挖掘船用来挖堤坝了,就没油对付丧尸了。”
    陈老伯自然清楚挖掘船杀丧尸的重要性,迟疑道:“这真是黄胖骑跷跷板,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这样吧,我们先把受淹地区摸清,尽量少动用挖掘船,毕竟堤坝扒开口子太多也不好,影响来年的防洪。我家里还有半桶柴油,到时候也给你们送过来。”
    王路手一挥:“就这样定了,阿伯,我这就和你去查农田。”王路刚起身,扭头对王比安道:“王比安,你和爸爸一起去吧。”
    王比安一愣,继而欢呼一声,自从刚到崖山在老爸陪练下杀了几只丧尸后,这还是第一次王路主动叫他一起参加行动呢。
    王比安拉着谢玲的手道:“姐,快,把你的砍柴刀借我。”
    王路道:“要砍柴刀做什么,今儿是去检查农田排水情况,又不是杀丧尸,带锄头吧,又可以防身又可以疏通沟渠。”
    王比安乐得一蹦一跳,就算是挖渠道也比呆在崖山上喂鸡强啊。
    一个小时后。
    王比安苦着一张脸:“老爸,我们真要趟过去?”
    王路没搭话,只是用手里的钉耙试试看水深。
    这里是连绵的一片稻田,因为地势低,稻子整个儿淹没在水下,就连机耕路,水都齐大腿根深了,王路和王比安正站的一段堤坝还没浸到水,但王路想一路趟过去,看看哪里才是水淹区的尽头。
    “老――爸!”王比安加重声道:“你看看,那路边是什么?是厕所啊!”
    其实王比安指的东西说是厕所还抬举它了,那只是农村常见的露天粪缸,几个大缸半埋在地里,缸上面搭了个木头架子供人蹲坐,顶上还有遮雨的凉棚。
    王路点点头:“小子眼睛蛮尖的嘛,唉呀,这样的厕所现在就是在农村也很少见了,真是难得啊。”
    王比安做了个恶心样,老爸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不是看风景好不好――再说了,有谁农家游专门跑来看露天粪缸的:“老爸,你晓得这有厕所,你还往水里趟?你看你看,这厕所整个儿都泡在水里了,水里、水里都是大便啊。”
    王路无所谓地道:“啊,一路过来,王比安你和爸爸不都是趟水过来的?反正你的裤子――嗯,连衣服都湿了,趟一下又没关系的。”
    王比安都要跳起来了:“老爸,你居然要我往大便水里趟!你……”
    王路打断王比安的话:“除了大便还有小便啊。”
    说着,已经用手里的钉耙探着水面下的机耕路,一步跨到了水里,哗啦响着,趟了进去。
    王比安目瞪口呆。
    王路走出了有百来米,回头向王比安招招手:“来啊,别傻站着,要去查的地方还多着呢。”
    王比安咬着牙――总不能一直站在这儿啊,难道让自己一个人回崖山?不说回山的路上许多路都被水淹了,是爸爸牵着自己的手一路走到这儿的,问题是,自己这样回到家,算不算逃兵呢?
    王路并没有多等,一转身,继续趟着水前进了。
    王比安一闭眼,一脚踩进了水里,感到冷冷的水没过自己的脚脖子时,他差点哭出来――这、这都是泡过大便小便的水啊!
    王比安跌跌撞撞,小跑着追上了王路,水越来越深,几乎已经到他的腰部了,王比安慌急地喊了声:“爸。”脚下突然踩空,手里的锄头都甩了出去,就要向水里栽倒。
    一只大手扶住了他,是王路,“小心。”
    虽然没有摔趴在水里,可甩出去的锄头还是溅起了几点泥水在脸上,一想到这水都是大便小便水,王比安就一阵恶心,连连干呕了几声。
    王路轻轻拍着他的背,却并没有出声安慰他。
    王比安好不容易才站直身,擦了擦泪花。
    王路从水底下摸出锄头,湿淋淋地塞到王比安的手里:“走吧。”
    王比安抽了抽鼻子,默默地跟上王路,趟水前行。
    傍晚,王路带着走路直打飘的王比安回到了龙王庙,陈薇早就等得心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快,吃饭去吧。”
    王路道:“啊,我带王比安先去洗澡。”
    陈薇诧异地看了看两人,父子俩身上的衣裤都是干的啊,王路摇了摇头:“别看了,这衣裤湿了干干了湿好几回了,把干衣服、沐浴液和脸盆给我,我带孩子去后山的泉水洗。”
    陈薇虽然预料到王路带王比安下山查看农田并不会轻松,甚至有带孩子吃苦头的性质,但却没想到王比安看上去,比杀几只丧尸还累――看看他,整个人的视线都没有焦点了。
    带着脸盆和沐浴用具,王路和王比安来到了后山泉水边。
    王路拍拍泉边的一块石头示意王比安坐下:“把衣服都脱了吧。”说着自己也脱了衣服,扔在一边,舀着山泉打了沐浴液,稍稍洗了洗手脚。
    等王比安脱了衣服,王路舀了盆凉凉的山泉水,缓缓从他头上倒了下去,取过洗发液,细细给他洗起头发来,王比安闭着眼睛,这时僵硬的身体才有些放松。
    洗了头,王路又给王比安打沐浴液,擦背,把王比安的小小光身子擦得红通通,象只小光猪一样,连脚指缝都洗到了。
    王比安捂着自己的****终于有了些活气,左躲右闪着王路的手,咯咯笑出声来。
    王路给王比安从头到脚细细洗了两遍,又用脸盆舀着水淋了好几次,这才拍拍他的光屁屁:“自己擦身子,穿衣服吧。”
    王比安在旁边穿衣服时,王路才细细洗起来。看着老爸揉着一头白沫,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吹气,王比安好奇地打量着王路的光身子,王路的身上到处是伤疤和深浅不一的划痕。
    大腿上的那条歪歪扭扭的伤疤王比安认得,是一个疯女人用玻璃扎的。
    左右小腿肚上还有几个划痕,这就不知道怎么来的了,其中一条还很新鲜,似乎是近几天才弄伤的。王路虽然喜欢在家吹嘘自己又杀了多少只白痴丧尸,却从来不说自己受伤的事。
    王路抬着胳膊洗头发,王比安又看到了胳膊上几处肤色深浅不一的地方,其中一处好像是王路一次爬楼顶时,失足滑下来,手臂被铁皮雨檐给划破了。
    除了这些伤疤、划痕,王路有几只手指、脚趾的指甲也长得凹凸不平,像被狗啃过一样,身上还布满了乌青和血肿。
    王比安突然发现,一直让自己觉得恶心的趟在大小便水里的经历,实在是不算什么。
    王路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爽得大大哈了一声。
    王路走过去捡起刚才扔在一边的父子两人的脏衣服,打算带回去用洗衣机洗,手指刚拎起衣服,鼻子中就传来一阵恶臭。
    王路忍不住把手上的衣服又扔到了地上:“我靠,居然这样臭!”
    能不臭嘛,父子俩在粪水里趟进趟出,又出了不知多少身汗,又被太阳晒干了不知多少次,这衣服几乎如抹布一样了。
    王路苦笑道:“我们要是把这身衣服带回去,让你妈妈和别的衣服一起放洗衣机里洗,她非杀了我不可。”
    王比安哈哈大笑起来,小跑过去捡起了自己的衣裤,回到泉水边:“老爸,我们自己洗好了。”
    王路嘟囔道:“没带肥皂啊。”
    王比安拿过沐浴液挤了一些抹在衣服上:“用沐浴液也一样啊,沐浴液还香香的呢,就象打了香皂一样。”
    “你小子可真够浪费的。”王路觉得这主意不错,拎过自己的衣服,用泉水打湿了,也抹上沐浴液洗起来,边还教着王比安:“领口和袖子都要用手搓,你力气小,双手拎着搓不动,就平放在石板上,用手这样推着搓,对,就这样,有点像揉面团一样。”
    父子俩说说笑笑,把两套衣裤连带内衣都洗了,王比安这才发现,刚才洗衣服,自己把身上的干净衣服又弄湿了:“惨了,又要被老妈骂了。”
    王路揉了揉王比安的头发:“笨,我们慢慢走回去好了,这山风吹着,等到了家,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
    “也对哦。”王比安端着脸盆,脸盆里放着洗干净的衣服,和王路慢慢向龙王庙走去。
    月亮不知何时升了起来,在山道上拉出了父子俩一长一短的影子。
    “老爸,我衣服还没干啊。”
    “那就再走慢一点。”
    “可人家肚子饿了,好想吃饭啊。”
    “那你就走快点。”
    “可是衣服?”
    “肚子饿难受还是被你妈妈骂难受?”
    “啊,那我还是再走慢点好了。”
    ……
    “老爸,以后你也要多带我下山啊。”
    “好。”
    “说话算数?”
    “老爸要是赖皮,姓倒过来写。”
    “老爸你好狡猾,‘王’字倒过来写还是‘王’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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