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脸上有着两道刀疤,面相也很是凶恶,不过此刻他的眼里去流露出了一丝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许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你没资格向我问话,我最后再说一遍,带我去见你们的头!”他一面说,一面将那尖刀又送上半分,血溢了出来。
    那人说道:“好!”
    许可哪里会不明白那人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就一个人,他把自己带回去,自然就有帮手来对付自己。
    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他是去谈判的,而且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说服对方。
    刀疤男把许可领到了山中的一个洞口,两道人影从暗处闪了出来。
    两个装束和这刀疤男一样的黑衣人。
    “萧老二,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沉声问道,然后两人都警惕地望着许可。
    萧老二就是刀疤男。
    他哪里敢说话,许可的刀正抵着他的咽喉呢。
    许可微笑着说道:“告诉你们头,就说许可前来拜访。”
    “许可?”那人显然不知道许可是什么人,许可微微点了点头。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对同伴歪了歪头,那同伴便进洞去了。
    许可放开了萧老二,收起了刀。
    萧老二乍一解脱,就闪到了那人的身旁,手里多了一把刀:“妈个巴子,敢动老子!”仗着有同伙在一旁,作势就要扑向许可。
    许可没有动,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萧老二,那人一把拉住了萧老二:“老二,别冲动。”他可是看出来了,许可手底上是有功夫的,萧老二的本事他很清楚,却让许可一下就制住了,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而此刻,明明许可占了下风,却一脸的风清云淡,说白了,人家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说明人家根本不拿他们俩当一盘菜。
    萧老二有些气不过,可他还是畏惧拦他的人,只得对许可报以怒目。
    许可也不理他,悠然地点上一支雪茄,吐出一个漂亮的圈。
    在这样的夜色中,许可那身白西装与他们的一身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那个进去报信的人从洞里出来了。
    “有请许先生。”那人很是客气,许可的心里就有数了,看来他们的头还真是知道自己的。
    那人看望了下萧老二:“你也跟着进去,前面领路吧!”
    萧老二也看出了些苗头,敢情这个许可还真有些来头,虽然他的心里不太情愿,可还是老实地在前面带路。
    进了山洞,左拐,一路洞壁上隔不远就有一支火把。
    每十米就站了个人鬼面黑衣人,手里拿着大刀。
    萧老二的心里暗自得意,这阵势该让许可感到害怕了吧,可当他歪过脸去看许可的时候,许可仍旧是笑眯眯的,那样子就好像不是在闯龙潭虎穴,而是到亲戚朋友家作客一般。
    萧老二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这到底是什么人啊?难道就真没有一点惧怕么?
    许可确实不怕,别看这些人装神弄鬼,他真没把这些牛鬼蛇神放在眼里。再说了,对方既然说请自己进去,那么已经表明了一种态度,那就是愿意坐下来谈。
    当然,说不定对方也有所准备,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双方谈判,总得要为自己争取一些筹码的,如果能够在气势上把自己吓倒,那么他们就能够抓到了主动权,许可能够想明白这些,他又怎么会露出怯意呢?
    大约弯弯拐拐地走了近五十米,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厅中。
    许可仔细地观察过,这个洞穴是原本就有的,这些人只不过是找到它加以利用。
    如果自己猜得没错,被抓住的人应该都关在这儿。
    大厅里空荡荡的,最前面有一把太师椅,椅子上也铺了一条兽皮。
    萧老二叫了一声:“许先生到!”
    只见从两旁的几眼洞里陆续地出来了二三十个人,竖着排成了两排,夹出一个过道。
    而那太师椅后面的一个洞里也鱼贯出来六七个人。
    这些人全都戴着鬼面具,牛头马面、夜叉无常。
    最后,一个穿着大红色阎君袍子,戴着没有五官的光滑面具的人走了出来,坐到了太师椅上。
    萧老二对许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那两列鬼面人的刀便架了起来,拦住了许可的去路。
    许可眯缝着眼睛,他在观察着太师椅上的无面者。
    他看不到那人的样子,可是他看到了那个人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轻轻地捏成了拳头,又轻轻地放开,把住扶手,一个指头在扶手上摩挲着。
    许可的心里已经明白了,那个人有些紧张。他紧张什么?这是他的地盘,他就是这儿的主宰,他为什么要紧张?
    许可的心里细想着,要么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头,而只是个傀儡,要么这个人是自己曾经相识的,怕被自己给认出来,除了这两种可能,许可真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心虚紧张的。
    对方已经摆出了架势,这就是给自己下马威。
    许可慢慢地往前走,从那架起的刀阵中慢慢地走过去。
    他的脸上淡定从容,带着微笑,目光望着前方,对于架在头顶上的钢刀丝毫不以为意。
    穿过了刀阵,许可在距离那无面者不到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你是许可?”那无面者说话了。
    许可淡淡地说道:“我是许可,阁下是……”
    无面者冷笑一声:“你既然知道鬼社,不会不知道阎君吧?”
    许可叹了口气:“鬼社,阎君,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此鬼社是不是彼鬼社,此阎君是不是彼阎君。”
    无面者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地拍了太师椅的扶手:“许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可不屑地笑道:“鬼社销声匿迹了几十年,突然就冒出来了,当年的阎君若是活着,也有上百岁了,这还会是原来的鬼社,原来的阎君么,怎么,我说错了?”
    许可这话一说,无面者哑然了。
    许可看了看四下:“我远来是客,连张椅子都没有,不会是你的待客之道吧?”
    无面者还是不说话,他侧开了脸,望向了左边。
    许可的目光也跟了过去。
    “就算鬼社还是鬼社,可你却绝不是阎君,你根本就做不了主,还是换一个能够做主的人来吧!”许可这话一说,那无面者的身子一震。
    “你不过是个傀儡。”许可干脆说破了。
    “啪啪啪”,有人鼓起掌来。
    “不愧是神探,厉害!”左边的随从中走出一个人来,因为戴着面具,说话瓮声瓮气,也听不真切他原来的声音。
    许可看了他一眼:“看样子,你才是主事的?”
    那人走了过来,无面者退到了一边。
    那人很不客气地坐到了太师椅上:“给许先生上椅子。”
    便有人给许可上了一把椅子,许可坐下,嘴里的雪茄拿到了手上。
    “许先生,可不先知你的来意?”
    许可这才把雪茄给灭了。
    “阁下既然知道我是许可,是神探,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到这偏远苗疆来吧?”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呢?”
    许可淡淡地说道:“不就是找个马德长么,阁下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么?虽说你是带了不少人来,可你别忘记了,这儿是苗疆,你抓了这些头人的子女,就不怕犯了众怒?就你这点人,苗人吐口痰就能够把你给淹了。”
    那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来呢,就是想和你打个商量,把人放了,找马德长的事情呢交给我来办。”
    那人“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找到马德长以后会把人交给我?”
    许可冷笑:“阁下想得太多了,人我来找,我负责把他找到,但你们是不是能够把他带走,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明着告诉你吧,盯着我的人不只你们一家,到时候你们就各凭本事了。”
    “你是说到时候让我们从你的手里抢?”
    那人望着许可,从那面具的眼缝里射出两道精芒。
    许可无可无不可地耸了耸肩膀:“反正你们不抢也有人会抢,对于我来说就那么回事。”
    那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许可继续说道:“这事情原本就与苗人无关,而我们在苗人的地盘上寻人,若是真把这些苗人往死里得罪的话,你觉得我们还能够有安宁么?你这样做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
    许可说完,也闭上了嘴。
    那人想了一会,缓缓地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你可得抓紧了,我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的。”
    许可笑了:“我也不希望一直呆在这个地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放人,你找人,我的人会盯着你,你若找到了,那我们可是不会客气的。对了,人我不会让你带走,因为我不希望他们找到这儿来,虽说我们一会也会撤了,但安全起见,你应该能够理解。我会派人把他们送回去,就今晚。”
    许可站了起来:“谢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向出口走去。
    那人望着许可的背影,面具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为人所见的微笑:“许可,你还真是个人物。”
    出了山洞,许可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次谈判的结果原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可惜那个人带着面具,个头好像也做了伪装,声音不清,自己无法判断出这人的具体特征。他只是隐隐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谁呢,他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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