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开着伍德的车子,向着天津卫疾驰。
    叶紫涵坐在副驾驶位上,两人的脸色都很是沉重。
    就在许可和叶紫涵离开赵家回巡捕房找伍德借车的时候正好接到了叶辰打来的电话。
    叶辰已经到通海县城,并找到了莫德春家,只是莫德春不在家,说是大概正午的时候就离开了,去哪儿没有说,也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叶辰问过县城里的人,曾经有人见到莫德春去了“鸿运茶楼”,在那儿坐了不到两刻钟就离开了,他像是在等人,可能是过了点,他走的时候有些慌张。
    再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许可原本以为是罗永忠的人把他给劫走了,可是想想自己给罗永忠打电话的时间与叶辰说莫德春失踪的时间相差了至少两、三个小时,是在莫德春失踪之后,罗永忠的人劫走莫德春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许可还是给罗永忠打了个电话询问,罗永忠否认了他的这个想法。
    罗永忠告诉许可,他的人确实也去莫家找过,不过那是在接了许可的通知之后,他派去的人也扑了空。
    罗永忠让许可马上赶到通海县去,希望许可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找到莫德春。
    “你说莫德春是不是已经知道冯德伟和胡德奎出事了,感觉到危机便跑掉了?”叶紫涵问道。
    许可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莫德春就算是要逃也不会空手空脚的,叶辰说了,看到他的人说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就像平时出门的时候一样,而且他去茶楼是去等什么人,只是那个人爽约了,没有来。不过和那个人的见面应该很重要,正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出现,才让他感觉到了紧张。假如说他要跑路的话,至少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带上钱物和换洗的衣裳,就算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那你的意思他是被人劫持了?”叶紫涵皱起了眉头。
    许可说很可能他真是被人劫持了。
    “会不会是那个凶手?”叶紫涵又问。
    许可想了想:“这不太像那个凶手的风格,因为杀了莫德春远比劫持他要容易得多。”
    这下叶紫涵也有些凌乱了:“那会是谁呢?”
    许可耸了耸肩膀:“不知道,叶辰已经在调查了。”
    许可开得很快,平常并不晕车的叶紫涵竟然感觉到有些翻胃了:“你就不能慢一点么?”
    许可笑了:“你难道不想早一点到通海好解开莫德春失踪之谜么?”
    叶紫涵白了许可一眼:“哼,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她指的自然是在赵家许可说她是他的未婚妻的事情,许可尴尬地咳了咳:“那只是权宜之计,对不起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我往心里去?你当你是谁啊?”叶紫涵瞪大眼睛:“像你这样的人,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嫁给你。”
    许可叹了口气:“你们女人啊,就喜欢口不对心,明明心里很在乎人家,却总是爱抬杠,自欺欺人。”许可原本是想开开玩笑,没想到一句话竟然说中了叶紫涵的心事。
    叶紫涵恼羞成怒:“停车!”
    “吱……”的一声,许可停下了车子,望着叶紫涵:“怎么了?”
    叶紫涵下了车,绕到了许可这边,她拉开车门:“下车,我来开。”许可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下了车:“一定我开得太快,你晕车了吧,行,你来开吧。”叶紫涵上了车,许可正准备走向副驾驶那边,谁知道叶紫涵竟然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把车给开走了,把许可扔在了路边。
    许可马上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那句话说得没错,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
    叶紫涵开着车,嘴里嘟囔着:“叫你得罪女人,这就是得罪女人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女人。”叶紫涵也是性情中人,全然已经忘记了此刻他们正在执行公务,否则她也不会把许可一个人扔在半道上。
    许可确实有些郁闷,下车的地方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也不见有过往的车辆。
    他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往前步行,希望前面能够有村镇,然后买一匹马骑上继续赶路。
    还好有月光,许可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有些累了。
    原本西装革履的光彩形象也变了,不好是晚上,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见人。
    皮鞋脏了,白色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白色的西裤也不知道在哪沾了泥泞。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马车飞快地从他身旁驶过,车轮又溅起了泥浆洒在了他的身上。
    “喂,怎么驾的车啊!”许可大声叫道。
    “唷!”马车停了下来,车把式回头看了许可一眼,也不说话,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穿着很朴素,一身乡野村妇的打扮,可是许可却并不相信她真是村姑,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潜在的气质,那是下里巴人不可能拥有的。
    女人长得很漂亮,她与叶紫涵不是同一种类型,叶紫涵是冷艳,而这个女人呢,脸上的笑容就如春日的艳阳,让人如沐春风。
    “对不起,忙着赶路就没留意。驼子叔,还不快给人家道歉。”女人对着车把式嗔道。
    许可这才发现车把式果然有些驼背,既然人家都说了软话,许可自然不能再端着拿着,不等驼子道歉,许可说道:“算了,没事的,你们走吧。”
    女人说道:“那哪行?要不这样吧,我赔你钱,你到城里找一家浆洗店去洗洗。”
    许可哪里会要她的钱,不过看到他们的那辆马车,许可便生出了一个想法:“钱就不要了,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这是去哪儿?”
    女人回答道:“天津卫,怎么,你想搭车?”
    许可点了点头,女人又笑了:“那好说,上车吧。”
    许可高兴地上了车,车厢里干干净净的,许可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女人说道:“坐下就是了,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许可这才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
    驼子赶着马车继续赶路,许可和女人在车厢里攀谈了起来。
    女人叫韩薇,家住在附近乡下,不过她在天津卫一个大户人家做事,这不才请假回家探望父母,那边主人家就遇到事情了,便让马车来接她连夜赶回去。
    对于女人的话,许可并不全信,许可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韩薇在编故事。
    不过大家萍水相逢,人家不愿意说实话,对自己心存戒备也很正常。
    许可也没有一句实话,天南地北地和韩薇胡侃了一气。
    许可见多识广,哪怕就是编的瞎话也逗得韩薇哈哈大笑不已。
    叶紫涵冷静了下来,她发现自己还是有些任性了,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许可扔在路上。她决定还是回去接他,大不了挨他几句念叨。
    可是叶紫涵开着车回到分开的地方时,许可早已经没了踪影,这下叶紫涵急了,下车在附近找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
    最后她失望地上了车,继续往天津卫去。
    她的心里乱极了,这大晚上的,许可真要出点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叶紫涵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心里懊恼极了:“都怪你,谁让你说那些话的,活该!”
    这样想她好受了些,踩了油门继续赶路。
    叶紫涵在为许可揪心的时候,许可却和美女一路聊着,好不惬意。
    “韩姑娘一点都不像是乡下人,感觉应该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吧?”许可说道。
    韩薇叹了口气:“我哪有那命啊,不过我的运气不错,跟着我们家小姐还真学了不少东西,我们家小姐上过洋学堂,什么都懂呢。”
    她这么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听先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许可回答道:“我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暂时居住在魔都,去天津卫有点事情。”
    韩茹笑了:“从魔都到天津卫可是很远的,你不会就想凭着一双腿走着去吧,还好你不是郎中,否则病人都得等死了。”
    许可也笑了:“原本是有车的,不过么……”许可没有继续说,他不习惯在一个女人面前说另一个女人的不是。
    韩茹见许可没再继续也不多问:“其实这样也挺好,相识也是一种缘份嘛。”
    许可微微点了点头,对韩茹的看法就更坚决了,一个乡野村姑绝对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外面驾车的驼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任凭许可与韩茹说得再热闹就像不关他的事情一样,专心地赶着他的车。
    “先生去天津卫有什么事啊,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对天津卫很熟的。”
    韩茹很是热情,许可说道:“一点小事,到了天津卫我还得继续赶路,我要去通海。”
    韩茹“哦”了一声:“从天津卫到通海倒是不远,我可以让驼子叔再送你一程,也就是一刻钟就能够到了。”
    许可说道:“那就有劳了。”许可的心里有些疑惑,萍水相逢,这个韩茹未免太热情了吧?这不合常理啊,俗话说,事出反常必为妖,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许可倒也不怕,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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