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家伙是个逗比吗?”萧震雷看见曾庆林竟然挟持人质走出酒馆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句话把身边的陈继祖和伍世友说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在这乱世,人命如草芥的年代,用人质威胁官兵简直是搞笑,萧震雷没有解释,他直接掏枪对着曾庆林甩手就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随后就听见曾庆林发出一声惨叫,只见曾庆林拿枪手的手腕被子弹击中,鲜血直流,手枪也掉在了地上。
    附近的士兵见状立即群拥而上将曾庆林扑倒在地,很快曾庆林被反绑着双手捆绑了起来,萧震雷走过去看着曾庆林,不理会他憎恨的目光,见他因为手腕被击穿而疼得脸上的肌肉直抽搐,绕到他后面看了看,然后扭头对旁边一个士兵道:“你去药铺请个大夫,让他给这家伙上点金疮药!”
    “是,团长!”
    萧震雷再次走到曾庆林面前掏出一支香烟叼着嘴里,点燃抽了几口之后问道:“这位好汉高姓大名,在哪里发财啊?”
    曾庆林闻言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抬头看着天道:“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曾庆林是也,横行苏南方圆数百里,今日落到你们这些狗官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咳咳,咳咳??????”萧震雷正在抽烟,听了这话被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他没有想到这次歪打正着竟然抓到了曾庆林,这家伙不是姜国栋要抓的人吗?被老子给抓了,姜国栋抓谁去?他笑了笑,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够硬气!”
    言罢,萧震雷又问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最近不是在阳湖一带吗?怎么跑这里来了?难不成你已经跟对面山上的杨飞搭伙了?”
    曾庆林自知被官府抓到了必死无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萧震雷问什么他就直接回答,梗都不打一个,“这有什么不明白了,老子我到处干那无本的买卖,手里自然有不少货物,老子用不到不代表别人用不到,因此昨日装了几车拉过来卖给了姓杨的,今天清早却得到官兵围住了凤凰山的消息,还听到另外还有一队人马去了阳湖,想必是冲着老子的人马去的,老子担心手下弟兄们,因此连早饭都没有吃就急着下了山,原本已经过了你们两道关卡,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你能告诉老子,你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吗?我们到底什么地方露了馅?”
    萧震雷对曾庆林一口一个老子毫不在意,他有时候说粗话的时候也常常带老子,抽了两口烟后笑道:“这木渎镇地处偏僻,几乎没有商队经过这里,这本身就已经很可疑了,更可疑的是四辆马车除去四个车夫之外,竟然需要十一个人进行护卫,我看你们不像是商队,倒像是运的四车金子,既然是护卫完全可以把枪支拿出来震慑屑小,为什么要藏着掖着?还有,普通的护卫腰间插着盒子炮这种手枪,而且还不止一只,这哪里是护卫,打家劫舍也用不要这么多盒子炮!”
    曾庆林闻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道:“老子这次栽得不冤,你想怎怎么样吧?如果要杀老子,直接赏老子一颗花生米,让老子死得痛快点,老子到了阴曹地府也会念你的好,你想知道什么尽管,老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你别整老子,上刑具那些玩意就免了,老子不想临死还受那份罪!”
    萧震雷听着笑了,再次竖起大拇指:“够义气,够光棍,行,你的要求我答应了,不过这事不急,我还有点事情想劳驾你帮忙,等大夫过来给把手上的枪伤处理之后再说!”
    镇子不大,却也五脏俱全,药铺自然是有的,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曾庆林的手腕被子弹打穿了,大夫看了看伤势摇了摇头,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包裹伤口之后对萧震雷道:“这伤即使治好了,以后这手也不能如以前一般好使了!”
    “我擦,老子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曾庆林咋咋呼呼地说了一句赶走了大夫。
    萧震雷抽了几口烟扔下烟头对曾庆林道:“走吧,到我那军营做做客!周排长,收队回营!”
    “是,长官!”
    回到军营里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萧震雷和几个军官一起吃了午饭,又叫人给曾庆林送去饭菜,酒是没有的。
    饭后萧震雷让陈继祖和伍世友安排全团士兵进行战术训练,而他来到了关押曾庆林的帐篷。
    进了帐篷一看,只见地上几只碗里干干净净,就剩下一点汤汤水水了,而曾庆林则躺在地上睡大觉。萧震雷心说,嘿,还吃得挺干净的,这家伙倒是心宽得很,马上就要死了,居然还能吃得下这么多。
    听到动静,曾庆林带着撩开坐起来,见是萧震雷后立即叫道:“我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老子就要死了,你们也不让老子吃饱,这点东西吃进肚子里都不知道放哪儿了,想让老子做饿死鬼吗?”
    萧震雷愣了愣,随即笑道:“外面的那谁,再给他拿一份饭菜过来”。
    不久,饭菜被送来了,曾庆林再次将刚刚送来的饭菜吃了个干净,用他的话说勉强饱了,用不着再吃,再吃的话可能会成饱死鬼。
    萧震雷将外面士兵送过来的一张椅子拉过来坐下,掏出香烟含在嘴里点燃之后递给曾庆林,曾庆林没想到萧震雷会给他递烟,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接过去抽了起来。
    萧震雷又给自己点燃一支,吸了几口之后问道:“饭吃了,烟也抽了,咱们该进入正题了吧?说说吧,你手底下还有多少人,现在都在什么地方,手上都有什么武器?”
    曾庆林闻言连抽烟都停了下来,想了想摇头道:“你要问别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让我出卖朋友,出卖兄弟、出卖同道,这我做不到,你还是给我一个痛快的,杀了我好了!”
    萧震雷笑了笑,“好,我不问这个,你到底有多少兄弟,他们在哪儿,都有什么武器,我根本没兴趣知道,因为这是姜国栋的事情,与我无关,之前我还跟他打赌来着,我负责攻打凤凰山,他负责对付你,都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拿到匪首的人头,如果我不能在半个月之内拿到杨飞的人头,就要被军法从事,可如果他不能在半个月之内拿到你的人头,却没有说要怎么办,老子当时被他摆了一道,事后才想起来,这个官油子别的本事没有,只会算计自己人。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你去过凤凰山,应当知道杨飞的底细,我只要你把凤凰山上有多少人马、多少条枪,除了枪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重武器、山上的布防情况等等这些情况告诉我就行了!”
    曾庆林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好,反正姓杨的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把他的情况告诉你也不会心里过意不去。我想想啊,凤凰山上一共有八百多人,除去一百多妇孺之外,其他的都是精壮,一半人应该有火枪,其他人都拿大刀长矛,除了这些之外,山上还有六门炮,都是装铁球的那种,其中有三门布置半山腰上,可以打到山下,另外三门布置在山门两侧,我下来之前还听说姓杨的准备把湖边船上的六门炮拖到山去加强火力,从山下到山顶上一共有两道关口,第一道关口就是在半山腰,那里地势稍微平坦一些,姓杨的在那儿部署了两百多人,其中一百人有火枪,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大刀长矛,还有一些人有弓箭。在山上有三百多人,两百多人有火枪,另外在湖边水寨里有两百多人看守船只,通往水寨的道路非常狭窄,就在悬崖和湖边之间只有几仗宽,姓杨的则在这个通道的后面建了两个碉堡,据说还有机关炮镇守,想冲过去千难万难,而在南边的悬崖边上还有三十人,这个地方平时只有几个人,但是你们来之后就增加到三十人了,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如果你要攻山的话,最好是先想办法夺了湖边的战船,否则你即使攻上了山去,姓杨的也可以带着人马撤到船上,太湖那么大,他那些船随便找一个小岛藏起来,即使你有水师帮忙也奈何他不得”。
    曾庆林最后的建议倒是说得不错,萧震雷点点头,清廷的太湖水师自从剿灭的太平天国之后就屡次裁撤编制和战船数量,到了现在只有两个营了,战船也只有那么几艘破烂,平日里看着杨飞的战船都得绕道走,想让他们帮着对付杨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如果要攻打凤凰山,确实必须要攻下太湖边上的水寨,如果不把水寨攻下来,杨飞随时可以带着人马坐船逃走,可是攻打水寨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要不然以前官兵来围剿的时候为什么屡次无功而返,还有几次被打得大败亏输?只因有水寨和战船在,杨飞就有了退路,从南方倒是有一条湖边小路通往水寨,可是这里却易守难攻,还有碉堡和重机枪防守,侧身又有悬崖峭壁挡住了,即便是用火炮也打不到。
    过了一天,侦查排带来的消息,侦查的情况与曾庆林所说的相差不大,但由于杨飞防备甚严,侦查排只侦查到水寨、悬崖、以及通往水寨湖边关卡的情况,山上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萧震雷在侦察排几个士兵的陪同下花了一天的时间观察了一下土匪各处守备情况,将观察到的情况画下来绘制成一副地图,并且根据曾庆林的描述将山寨上的详细地貌和建筑都画了出来,与陈继祖和伍世友等主要军官进行了探讨,已经想出了一个进攻的方案,不过要实施这个进攻方案还必须要做一些准备,这需要几天的时间。
    在这期间,萧震雷又想起姜国栋,也不知道这家伙带着两个营的人马到了哪里,围捕曾庆林的人马如何了,萧震雷这么一琢磨,倒是让他想出了一个给姜国栋下绊子的办法。而这个时候,他之前派去尾随姜国栋的侦察排的人回来报告了情况,这几天姜国栋带着人马赶到阳湖之后就开始到处张贴捉拿曾庆林和他手下人的告示,并且许下悬赏重金,这一招还真管用,总有那么一些想发财而有恰好知道曾庆林手下藏身地方的人向姜国栋告密,于是姜国栋立即带兵抓捕,几个曾庆林的手下被抓了,幸好他的手下都是分散躲藏的,并没有全部聚集在一起,而且聚集在一起的人数太多容易被人发现,有几个人被抓住之后,其他人立即换了位置,不过这些萧震雷当然不知道,他派去的侦查士兵只是查到了有几个人被抓住了。
    这件事情让萧震雷对那个给姜国栋下绊子的办法更加有把握了,他带着小马来到了镇上关押曾庆林的牢房。
    看见萧震雷来了,躺在牢房里的曾庆林甩都不甩他,依旧躺在稻草上望着房顶不言不语,萧震雷也不跟他计较,示意看门的士兵打开牢房,待牢门打开他走了进去笑着问道:“怎么样,这里还舒适吧?”
    曾庆林也不看他,翘着二郎腿晃荡不停,问道:“我说你把我关在这里干什么?要杀的话,你早点动手行吗?”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自己想死的人!”萧震雷说着笑了笑,继续道:“行了,今天我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你想知道你剩下那些兄弟的情况怎么样了吗?我的人刚刚从姜国栋那边过来,带来了有关你的人的消息,想不想听?”
    这次曾庆林不淡定了,他立即爬起来急切地问道:“我那些兄弟怎么样了?”
    萧震雷笑道:“看来你很是担心你那些手下兄弟,好吧,我告诉你,他们当中有几个人被姜国栋抓住了,听说过两天姜国栋准备把他们公开凌迟处死,至于其他人我想他们如果不傻的话应该都跑掉了吧!”
    曾庆林看着萧震雷问道:“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那被抓的几个兄弟肯定是死定了,你想救都救不了,没有强大的实力劫法场根本不可能成功,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倒是可以试试,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马,不过如果你真想报仇,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之前我带人在酒馆外围堵你,杀了你那么多兄弟的事情,你可能不能怪我,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你曾庆林,以为你们是杨飞的人马,如果知道是你,我绝对不会抓你,谁让我跟姜国栋有过节呢?能给他找麻烦我一百个乐意,有一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怎么说?”
    曾庆林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能活命谁愿意死?即便萧震雷不提条件,如果他可以出去的话他一样要找姜国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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