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想问问贺苒,为什么要她去,还未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贺苒朝朱灿枫走过去了。
    “你的队伍减员了?”贺苒问。
    朱灿枫知道贺苒问的是朱关,把他受伤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这一次,朱灿枫没有避讳朱依依在场,带着全队朝贺苒行了一礼:“谢谢你的归元丹。”
    贺苒看到朱依依眼睛又瞪起来了,赶紧摆手:“谢我干什么,咱们是钱货两讫的交易!”
    朱依依却跟没听见贺苒的着重解释似的,朝朱灿枫吼道:“你来这么慢,就是因为把灵石拿去买丹药了吧!”
    “不是。”
    “我看就是这样!回去我就告诉大哥!”
    朱依依照旧什么解释都不信,只想着回去告状,说完就把灵舟开走了。
    朱灿枫避开与朱依依辩驳,又朝贺苒行一礼:“告辞。”
    贺苒带队回礼。
    等朱家队伍的灵舟跑远了,谢桑戳着贺苒问:“队长,你为什么让苏鸢去啊?我看她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她会讲道理啊。”
    “是哦。”谢桑点着脑袋说,“万一朱依依胡搅蛮缠,得有一个跟她对阵的!”
    贺苒揉揉谢桑的小脑袋,开始上报这里的战场结果。
    穆丙:“很好,继续执行探寻任务。”
    贺苒没有说与朱家分资源的事情,穆丙也没有提这件事情。
    等范修庆和苏鸢没有谈出满意的结果,事件升级,才需要穆丙这个级别的出场。
    若事事都要麻烦穆丙,他也忙不过来呀!
    贺苒没有着急回自己负责的区域,地上滴着不少八阶灵植的树液,贺苒问1号替身傀儡:“这些有用吗?”
    “队长说有就有。”1号替身傀儡笑着回道。
    谢桑听得撇嘴:“你怎么油腔滑调的!”
    “当然是随主人啊!”齐尉替1号替身傀儡回道。
    谢桑把嘴撇的更歪了。
    齐尉抬手捏住谢桑的右脸颊,把歪到嘴边的嘴角扯了回去:“小朋友扮什么丑样子!”
    气得谢桑又抬起右脚,去踹齐尉。
    1号替身傀儡说完话就去洒种子了,这次种的还是黑色的七瓣花。
    贺苒问:“它叫什么?”
    “芜莨仙兰。”
    只要带上仙字,就是特殊的灵植。
    正在追赶齐尉的谢桑站住脚步,开始在脑中搜索她翻看过的古籍和记载。
    “好像没见过。”谢桑问,“你从哪儿得到的种子?”
    “土特产。”1号替身傀儡说完,望着贺苒笑。
    那就是元墟界的产物了。
    贺苒截断谢桑继续往下问:“准备返程了。”
    “好的,队长。”
    1号替身傀儡笑着拨了拨芜莨仙兰的花蕊,将它们催生到最灿烂,又看着它们花败,结出传承的种子。
    1号替身傀儡举着芜莨仙兰的种子,问向贺苒:“队长要吗?”
    “你收着吧。”
    “感谢队长的小恩小惠。”
    贺苒:“……”
    谢桑又随之撇嘴,并赶在齐尉捏她脸颊前收回。
    贺苒带队返回自己负责的区域,继续执行探寻任务。
    天将亮的时候,范修庆和苏鸢归队,带回了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并汇报了朱长夜对朱灿枫队伍的奖励和对朱依依的惩罚——赶出蓬莱洞天福地,回朱家受家法惩治!
    “我以为朱长夜就是说说,没想到朱长夜当场就派两名朱家子弟把朱依依押出洞天福地了,一点儿也不像闹着玩儿。”
    范修庆讲这些的时候,苏鸢的神情极其不自然,并在刻意回避众人的注视,生怕贺苒翻起旧账,追究她的数次抗命。
    贺苒并未关注苏鸢,她在捉摸朱长夜的改变。
    “朱长夜在立威。”贺苒道。
    朱家营地出事前,任谁提起朱长夜,都要为他的优柔寡断摇头。
    朱家营地出事后,朱长夜代替朱七族老接管营地,担起调派队伍的任务,并缩减外卖给其他势力的丹药,将炼丹队的产出配发给各支探寻队伍,以耗费资源为代价,减少朱家子弟的死伤。
    这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决策,也是一个要为之鼓掌的决策!
    贺苒还听说,朱家参与奇兵计划的名单都是朱长夜拟定的。
    现在的朱长夜,完全抛掉了过去的面具,行事有准则,赏罚分明、公平公正,有了朱家未来家主的风范!
    “看来朱家也不平和。”贺苒又说。
    嫡系的大少爷藏拙多年,突然在这个关头拿亲妹妹立威,贺苒推断朱家要出事情了。
    贺苒斟酌之后,分别给朱灿枫和秦墨遥发了传音符,提醒他们注意朱家动向。
    ……
    沙门岛上开出一艘火红色的灵舟,灵舟里关着被锻造灵绳捆的结结实实的朱依依。
    奉命押送朱依依回朱家受罚的两名朱家子弟把又聋又瞎做到了极致,不听朱依依的喊叫,不看朱依依那双瞪出血丝的眼睛。
    灵舟以极速前进,赶到朱家的时候,朱依依尚未力竭,依旧生龙活虎的,吼着朱家子弟把锻造灵绳解开。
    两人自然不敢,同时也不敢把朱依依得罪狠了,一边请朱依依理解他们将令在身,一边收紧锻造灵绳,将朱依依带去朱家祠堂。
    朱家子弟从沙门岛出发前就给大族老递了消息,负责罚戒的大族老已经等在祠堂,同在祠堂的还有眯着眼睛假寐的朱督。
    朱依依看到爷爷,又怕又委屈,不敢张牙舞爪了,开始告朱长夜和朱灿枫的黑状。
    用词夸张,表达失真。
    朱督眯着眼睛听着,等朱依依吵吵完了,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示意大族老开始实施家法。
    大族老拿出一把戒尺样儿的灵器。
    这是数千年前,一位负责给族中孩童启蒙的先祖找雷家定制的,取名叫醒尺,那时灵气鼎盛,人人可修行,叫醒尺用的也多。
    如今灵气枯竭已久,每年接受启蒙的朱家子弟一双手就能数的完,各个都被当成宝贝,根本不舍得用叫醒尺抽打。
    这把传承下来的叫醒尺,也就成了实施家法的器具。
    朱依依以前见过大族老用叫醒尺惩罚犯错的家人,有一些还是因为她告状才受罚的,那时候她会在一旁鼓掌呐喊,让大族老再打得用力一些,甚至跃跃欲试,想自己试一试力道。
    现在看到叫醒尺,朱依依想到那些被打得皮开肉绽、放声嚎叫的族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爷爷!”朱依依妄图向朱督求饶。
    朱督已经阖上了眼睛,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
    大族老举起了叫醒尺:“按家规,当罚19下!”
    叫醒尺受灵力激活,突然变长,敲向朱依依的脊背!
    两名朱家子弟一左一右牵制着朱依依,被锻造灵绳束缚着的朱依依无处可躲,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啊!”
    痛,火辣辣的痛,痛中带麻,那是雷家特加的符文在发挥效用!
    仅是这一下,朱依依就觉得背上出现了浸湿感,她流血了!
    “2!”
    大族老满脸威严的落下第二下!
    朱依依又一次痛的叫出了声。
    “3!”
    朱依依看到了飞溅到身侧的血滴,她已经痛的麻木了!
    朱依依倔强的咬紧了嘴唇,逼迫自己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妄图保住她最在乎的尊严!
    “4、5、6!”
    大族老每一下都保持着同样的力道,身为承受着的朱依依却觉得一次比一次重!
    “……10!”
    “啪!”
    朱依依的背上已是血肉模糊,抽打声也带上了水声!
    朱依依把嘴唇咬出了血,痛的闭上了眼睛。
    整个祠堂只剩下大族老的报数和叫醒尺抽打在朱依依身上发出的声音,气氛压抑、沉重。
    “19!”
    大族老执行完最后一下,朱督才睁开眼睛。
    入目便是朱依依那双充血的双眸,倔强又不甘,似是受了万千委屈。
    朱督不喜的压了压嘴角,从那张舒服的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看来叫醒尺没有叫醒你,再关一个月禁闭吧!”
    “为什么!”朱依依带着气问道。
    “因为你糊涂!”
    朱督说完,离开了祠堂。
    “我又哪里做错了!”朱依依又向大族老追问答案。
    大族老抹去叫醒尺上的血迹,将其收入锦盒,摆回祠堂的供桌,才回答朱依依。
    “大少爷是你哥哥,也是你的上司,你作为大少爷的妹妹,他的手下,应该拥护他,遵从他的调令,而不是与他作对,忤逆他。”
    “我、我……”
    朱依依竟说不出为自己开解的话!
    她确实违背了朱长夜的命令!
    大族老继续道:“今日的事情,若是换了其他队伍,便不是简单地惩罚了,而是要好好地审一审,确保没有包藏祸心,妄图反叛!”
    “那你们为何不审朱灿枫!他还和贺苒做过交易!”
    大族老听着这个问题,就知道朱依依还被情绪控制着的大脑,处于失智阶段。
    在大族老看来,朱依依虽骄横,但还算有韧劲儿,朱督也没有放弃她,便想做个好人,出言点醒她:“不是我们不审,是大少爷认为不必审啊!”
    朱依依一个愣怔,这才明白朱督为什么骂她糊涂!
    大族老言尽于此,摆摆手,让朱家子弟把朱依依带去关禁闭。
    朱依依这次没有挣扎,顺从地去了。
    朱虹收到消息赶回朱家的时候,朱依依已经被关进禁地了,禁止任何人探视,连传音符也飞不进带着禁制的禁地。
    朱虹联系不上朱依依,又去找朱督刺探态度:“爸,您是不是对依依处罚的太严格了?依依还是小孩子性格,简单地罚一下就好了,关什么禁闭呀!”
    朱督半阖着眼睛说:“小树不修不直溜。”
    “那也太严格了,她还是个孩子呢!适当罚罚就行了吧?”
    “不行。”
    “以前犯错也没这个样子罚啊。”
    “所以是你教错了。”朱督话中带着深意,挥挥手,赶朱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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