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耶稣实在公元30年还是公元33年或者36年殉道,总而言之,那几年犹太人的生活状态是很不如意的,不光有腐朽的神殿祭司和希律家族在压榨他们,更糟糕的是异族罗马人那个野蛮凶残的总督彼拉多还在作威作福。
    《新约全书》中的彼拉多形象还不错,似乎是不愿意处死耶稣,耶稣的死完全是犹太人的责任。反正仅仅只看《圣经》的话,犹太人是典型的反派,罗马人彼拉多显得很“无辜”。
    但事实是这样吗?众所周知,《新约全书》是耶稣殉难差不多一百年后才得以成书的。那时候为了迎合罗马统治者,肯定要将罗马主子洗白白。而且这部新约后来多次修订,删节了大量对耶稣神性不利,以及对罗马统治者不利的章节。
    总而言之,新约中前后矛盾和错漏的地方太多太多,很多东西都是似是而非让人摸不着头脑。历史上的彼拉多可不是什么好人,其对犹太人和耶稣犯下的罪行是洗不干净的。
    比如这位彼拉多刚刚上任的时候,就做了这么一件事:他命令他的军队举着画有罗马皇帝肖像的盾牌挺进耶路撒冷,这很显然是耀武扬威是给犹太人一个下马威(犹太教传统是禁止崇拜偶像的,罗马皇帝肖像肯定不适合出现在耶路撒冷)。
    面对这个新上任的二百五总督,连罗马人的狗腿子希律.安提帕斯都有些无语,只能亲自带领代表团面见彼拉多,恳求这位总督移去这些画像。
    面对犹太人的抗议,彼拉多是怎么做的?他将自己的卫兵派了出去,准备抓人。但是让他想不到的是,犹太人也豁出去了,代表们干脆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脖子亮出来,意思是要么你杀了我们,要么就移去画像。
    面对犹太人的强烈反弹,这位总督不得不妥协让步,移除了画像。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犹太人和新总督的摩擦才刚刚开始,正式上任之后,这位彼拉多四处镇压犹太反叛者,在加利利大开杀戒,使“加利利人的血掺杂在他们的祭物当中”。
    总而言之,这位总督在犹太人中的风评很坏,用犹太人的话说“贪赃枉法、暴力、偷窃、殴打他人、滥用职权、大肆处决异议者和野蛮凶残”。甚至连希律家族的都说他报复心很强脾气暴躁。
    要知道彼拉多代表的是罗马,是罗马委任统治以色列的代表,作为儿子的希律家族这么评价老子的代表,可见彼拉多有多么糟糕。
    彼拉多当总督的那些年,可以说是犹太人生存状态相当的糟糕,类似耶稣和约翰这样的反抗分子是越来越多,整个犹太族群都处于风雨飘摇当中。
    那么彼拉多当犹太行省的总督是哪几年呢?大约是公元26年到公元36年。好吧,大家一定注意到了年份,在公元36年彼拉多就下台了,下台的原因很简单,一个撒玛利亚“先知”给了他沉重一击。
    这个撒玛利亚先知向心潮澎湃的犹太人宣称遭到了摩西的骨灰翁,要求犹太人接受其领导。而彼拉多则立刻做出反应,派遣骑兵杀了撒玛利亚先知及其追随者。
    这项行动看似维护了罗马的权威和统治,但却激怒了撒玛利亚人,连撒玛利亚人都指责其残酷无情,一时间是民愤滔天。这么说吧,彼拉多的铁腕并没能让犹太人屈服,反而将犹太人逼迫到了公开反叛的边缘。以至于罗马驻叙利亚总督都不得不亲自出手干预,罢免了彼拉多,将这个货遣送回了罗马。
    这项举措是如此的受犹太人欢迎,差一点这群人就将叙利亚总督奉为救世主。
    圣保罗就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做出转变的,虽然不可能有人知道其转变的真实原因,但是我们可以进行大胆的猜测。之前说过保罗是法利赛人,遵循犹太律法的法利赛人怎么会走上全面否定和推翻犹太律法的道路?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保罗对犹太律法和犹太传统彻底的失望了。他恐怕认为坚持传统已经不能改变犹太人的生存条件了。
    看看犹太人面对彼拉多的反应,处死耶稣的时候,犹太人上层几乎是一致喊打喊杀,但是面对彼拉多时却完全无能为力,竟然只能依靠罗马爸爸大发慈悲。而对于那位驱逐了彼拉多的叙利亚总督,犹太人竟然感恩戴德,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不是恩赐,而是那位总督的职责,那位总督也根本不是在帮助犹太人,而仅仅是维护罗马的统治而已。
    那一刻,恐怕圣保罗的内心被狠狠地撕裂了,同胞的反应恐怕是让他感到了耻辱,也让他进一步认识到犹太律法和犹太人的圣殿真心是什么用都没有。既然它们没有用,那么还要它们做什么?
    那么保罗的觉悟对李晓峰有什么作用呢?从后世华夏的经验看共产主义在改善国计民生似乎确实是一点用都没有,华夏的崛起是纯粹资本的作用。那是不是说苏联应该学习保罗将共产主义的条条框框丢开呢?干脆学华夏挂羊头卖狗肉算了,或者干脆连这张皮都别要了,华丽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去吧。
    这是相当严肃的问题,很可能造成的就是天崩地裂,苏联这个基本盘是列宁这一带人好容易才拼下来的。没有毁于敌人之手,毁在了自己人手上,那才是叫可惜。
    而且在李晓峰看来,全面否定原有的路线和道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苏联过去二十年的经验说明原来那条路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用的,至少帮助苏联完成了部分原始积累。现在将其否定,老百姓都不一定买账。
    怎么样在不动摇本身的基础上完成改革,这就是学问了。那么历史上有相关的经验可以借鉴吗?****那一套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的功利主义的态度肯定是有问题的,说是物质和精神两手都要硬,实际上是一切向钱看。结果是动摇了党的基础,等发现问题的时候抓思想建设,顶多算亡羊补牢,至于晚不晚那只有时间才能证明。
    可能有同志要说了,那一开始就抓思想建设不就行了。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思想建设哪怕是华夏改革之后也是年年讲月月谈,嘴炮就没停过,但是在资本的冲击下,效果如何?
    这个世界上圣人总是少数,面对诱惑的时候,能有几个人不动心?思想建设的嘴炮是屁用没有的,仅仅靠几句空话就让人广大党员干部抵制糖衣炮弹,不能不说太天真了。人类历史上出了几个包公几个海瑞?
    还有同志说制度建设,靠制度来约束。提法倒是不错,问题是制度这个东西不是包治百病的良药,而且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制度,只要是人类制定的游戏规则,就总能找到漏洞。更何况制度这个东西,总归要人去执行。
    没有能落实制度的人,再好的制度也是三胖家的所谓民主,三哥家的所谓人权。那么究竟有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呢?还是看历史教训吧。
    圣保罗的宗教改革成功了,基督教以其不可思议的包容性在罗马帝国蔓延。从最初的异端邪教变成一统天下的国教。应该说这恐怕连圣保罗本人都没有想到。
    那么基督教成功的关键在哪里呢?实话实说这个宗教的教义是有硬伤的,什么硬伤?就是耶稣的地位。
    按照圣保罗的说法耶稣是“人子”(也就是上帝的儿子),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的。从后来基督教主流教派的做法来看,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加强耶稣的神性,千万百计的抹除一切耶稣是人的证据。
    但是耶稣的降临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如果他是救世主,那就应该拯救世界,至少拯救当时过的很凄惨的犹太人。但是,我们看不到这一点。犹太人在耶稣诞生和殉道前后的生活并没有显著改善,反而还极大恶化了。
    按照基督教的说法,这一次耶稣降临是洗涤罪恶来的,也就是发个信号,告诉世人要侍奉他,只有侍奉他才能脱罪,才能在他第二次降临时通过最后的审判得以进入天堂。
    实话实说,这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按照犹太旧约的说法,弥赛亚降临就是开启最后审判的时候。如果耶稣是弥赛亚,那他第一次降临的时候,世界末日就将来临,死人将复活,然后一一接受审判,没有罪的上天堂,反之下地狱(是的,多提一句,不少同志以为按照三大一神教的教义,人死了就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这是不对滴。正统的说法是,人死了是去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只有到天启来临开始最后的审判之时,所有死去的人将复活,然后接受审判,那时候才能决定你最终将去哪。)。
    很显然,耶稣并没有应验这一切,对此新约的作者们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没办法自圆其说了不是。而他们给出的说法是耶稣这一次降临是帮助世人洗涤罪恶的,也就是说在给大家伙一个机会,只要信基督一心向善,末日来临就能通过审判然后上天堂。
    然后圣保罗和基督的其他门徒还告诉世人,当耶稣第二次降临的时候,那就真是末日了,所以千万别犹豫,赶紧向主靠拢,这样才能得救。
    从基督教的教义看,上帝他老人家真仁慈,总是要给人类一个机会,当年发洪水灭世的时候,通知了义人诺亚。这一次又派自己的儿子在世间走一回,再发警告,再给机会。
    但是,这个解释实在是牵强。圣父圣子圣灵是三位一体的,圣子就是圣父,也就是说是上帝亲自降临人间给了人类福音和启示。但有人要问,至于这么麻烦吗?圣父何必变成圣子走这一遭?全能的圣父要洗涤人类的罪恶说不定弹弹手指就行了,要不然就像上次发洪水时再来个异象吓唬吓唬也挺不错,那效果比耶稣钉十字架好得多。
    所以在基督教早期,对于耶稣的神性是有争论的,认为耶稣不具备神性的教派不在少数。按照这些教派的理论,耶稣的身份是先知,是圣父的代言人。这样角色再结合他的殉道就合理得多了。
    比如说******教其实就尊奉耶稣是先知,是和穆罕穆德一个层次的。用穆罕穆德本人的说法,耶稣和他都是先知,都是来代替上帝(或者真主)传递福音和救世的。
    从客观的角度说,穆罕穆德的策略更加的高明,他向后退了一步,不说自己是神子或者什么救世主,因为这个牛皮很容易被拆穿。之前基督教已经玩了一把二次莅临的把戏,他再来一次效果就差得多了。
    他干脆宣布自己不具备神性,也不懂得什么神迹和神术,他仅仅是上帝的使者。当然,他很聪明的将耶稣从神坛上踢了下来,将其拉到了和自身一个档次,还宣布他穆罕穆德是上帝派来的最后一位也是最大能的先知,以后人类再不觉悟,也不会有新的先知来启迪他们了。
    在教义上说******教没有什么新东西,基本框架还是犹太教和基督教延续下来的那一套。但是穆罕穆德却成功的完成了旧瓶装新酒的工作。而且从后来******教的发展来看,穆罕穆德非常的成功,完全不亚于圣保罗对犹太教的改造。
    实话实说,李晓峰也很想完成一次类似的对苏联的改造,在保留旧有瓶子的前提下给换点新酒,让其重新焕发活力。
    那么李晓峰想要的新酒是种什么样的酒呢?从经济上说就是摆脱计划经济的桎梏,加强市场的作用。在政治上说摆脱********的束缚,用更合理的手段处理国际关系。
    先说前一项吧,要想摆脱已经实行了十几年的计划经济体制,这确实有难度,尤其是这个体制还没有表现出明显问题的时候将其推翻,这肯定不会让既得利益者高兴。
    计划经济的既得利益者其实就属是苏联的特权阶级,这一批人包括相当一部分老革命,以及类似苏斯诺夫一样的本本主义者。他们对老的教条墨守成规,不希望也不认为需要改变。
    这一批特权阶级在苏联数量还是相当广泛的,具体来说包括大特权阶级和小特权阶级,大特权阶级自然是那些高级老革命,比如说中央委员这个档次的高级干部。因为苏联独特的分配制度,他们能享受华丽的超国民待遇。
    当普通苏联公民为了仅仅能容身的住房、自行车和基本生活而烦心的时候,他们拥有华丽的别墅、高级小汽车和大资本家的生活待遇。而且这批人的特权还延续到了他们的下一代身上。红二代们能依靠父兄的支持轻易的取得成功(比如说米高扬就是个典型,没有他的局委老哥,他能混那么好?)。而这样的父死子承的“传统”阻碍了其他“寒门”的晋升之路,拼爹的苏联将失去活力,将变成死水一潭。
    李晓峰要做的就是改变这种局面,说实话很难。或者说基本没有特别好的办法。要么就像斯大林一样,直接将所有的老革命和老走狗都干趴下,换一批新人取代他们。这种办法倒是简单直接,红二代之所以是红二代,特权之所那么特殊,根子就在权力上,没有权力这就是个屁。
    老革命死光光了,其后代还想子承父业恐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只能算铲除了旧的特权阶级,而新的特权阶级恐怕又会很快诞生。所以我们能看到斯大林在生命的最后那几年突然对那些忠心耿耿的走狗出手,将包括卡冈诺维奇和莫诺托夫在内的走狗都打倒了。很显然,这就是斯大林想出的解决特权的办法,是准备将老头子干光给新人腾位置。
    很可惜,这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在斯大林末期,苏联的特权阶级已经相当强大了,强大到一旦没有斯大林,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限制他们的。所以一旦有人想要妨碍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能联合起来让那个人滚蛋。
    看看赫鲁晓夫的改革,客观说改革是对的(但是方法有问题),可一旦赫鲁晓夫触及到特权阶级的利益,这帮人就联合起来让其“退休”了。
    对李晓峰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因为列宁和托洛茨基的存在,近二十年内党内斗争虽然激烈,但是特权阶级却并没有历史上那么强大,处理起来稍微容易一点。
    不过这并不是说这些特权阶级就好对付,参考犹太人的经验,旧的特权阶级(圣殿祭司和希律家族)是怎么扼杀施洗者约翰和耶稣的改革的,只要有利益存在,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那么李晓峰究竟准备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咱们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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