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切不可受他骗!”“师祖,这小子说不定和丁春秋那败类是一伙的。”康广陵、范百龄急叫道。
    “你们且候一旁。”苍老声音从木屋中传出。
    “秦盛朝?大理秦家寨盛字辈的么,老夫印象中秦家寨武学并不高明,为何……对了,娃娃,秦北溟你可认识?”
    秦朝一愣,连道:“那是我太爷爷,前辈认识我二太爷爷?”屋内微一沉默:“老夫当年和秦北溟见过几面,他武功虽然粗鄙不堪,脾气却是……不敢恭维。”“二太爷爷脾气确实不好……”秦朝嘴角露出笑,心中却好奇,二叔公居然认识逍遥派的掌门。
    “一晃七十年,想不到他曾孙辈都这么大了,你的身手可远比他高多了,小娃娃,秦北溟可还安康?”
    “二太爷爷还健在,他老人家是我寨中唯一活着的北字辈老人。”秦朝说道。
    “还活着,他倒是长寿,不过他那没心没肺的性子,倒是个多福多寿的人。”苍老声音感慨一声,说道,“娃娃,当年的秦家寨只是一个低劣的武林家族,最高武功不过是一套五虎断门刀而已,内功练到极点,也远达不到你的半成,实在没资格让老夫关注,老夫虽然因某种原因知道秦北溟,可也只是知道他而已,和他并无交往。如今老夫隐居于此有数十年不见生人,你们想见我,必须得通过一个考验。”
    “考验?”
    秦雨、郭媛媛、王语嫣疑惑,秦朝心中一动,目光看向松树下棋盘。
    天龙中无涯子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摆出一个‘珍珑棋局’,命弟子苏星河当擂主,让天下英雄来破解,可是悬赏30年,天下高手均无人解得。最后苏星河不得不下英雄帖,亲自邀请天下青年才俊,齐聚擂鼓山。
    当时聚集了天龙中除逍遥派外,棋力最强的段誉、段延庆、慕容复等人。
    可即便以段誉的棋力,依然无可奈何这一局珍珑,而段延庆、慕容复更是下棋时,受棋局所惑,心魔从生,若非段誉、虚竹先后相救便已自杀身亡。
    一局棋让人下得不是吐血,就是要自杀。
    天龙八部中的珍珑棋局在后世极为有名,凡读天龙的无不对此印象深刻。
    “娃娃,老夫问你,可懂棋弈?”
    “略懂一二。”
    “不错,你是秦家寨人,秦家寨那一帮武夫中,能出一个你这样的懂得下棋的小娃娃,殊为难得。”苍老声音赞了两声,说道,“常人要见老夫,需得完全破解老夫所摆一局珍珑。”
    “珍珑?”
    秦雨看向郭媛媛,“媛姐,何谓珍珑?”
    “珍珑么!”郭媛媛眼睛发光,她是昔年江南第一才女,琴棋书画自是无所不通,又因交际关系,见多识广,平生不知会过多少珍珑,对此很有研究,此刻一听无涯子摆珍珑,原本对来这里兴趣了了的她立时来了精神。“婉雨,‘珍珑’就是围棋的难题,那是一个人故意摆出来难人的,并不是两人对弈出来的阵势,因此或生、或劫,往往极难推算,想不到这位前辈也是个中雅人。”郭媛媛说道。
    “这样啊。”秦雨眉心蹙起,“我秦家都是粗鄙汉子,能读书就不错了,下棋,连我爷爷都很少下,别说他人,盛朝他,我一直都没见他下过棋,他平日里有点时间,不是要习文,就是要练刀,钻研武学……”
    只听苍老声音传出:“你一个秦家娃娃,老夫便破一次例,你不需破此珍珑,只要能下得九着即可过关。”
    “九着。”秦朝皱眉,天龙中棋力最高的段誉在珍珑棋局上也只是下了十余着。
    “无涯子的珍珑极尽巧妙,幸亏我早有准备。”自得知北冥神功可能有缺陷后,秦朝便仔细研究过无量山石洞所留珍珑棋局,因为事先知道这一局棋必须自填满,自杀一大块才能破局,所以秦朝虽然棋力没多做研究,也终是破了珍珑。
    “盛朝。”郭媛媛见秦朝皱眉,连低声道,“区区九着而已,闭着眼睛都能下到,若是你不善棋道,我倒是颇有些研究,合我夫妻之力,九着算什么。”郭媛媛数十年不知见过多少慕名来访的才子高人,这其中不乏棋弈高手,珍珑棋局,郭媛媛见得多了,自然很有心得,别说区区九着,就算全部破局,郭媛媛也有一定的信心,只是她向来谨慎,才没将话说满。
    “女娃娃。”苍老声音响起,显然这人耳力高明到可怕,郭媛媛低声说话也被他一一听去了。
    “老夫珍珑棋局,是考验一个人的才智,虽然老夫自信,即便集你们所有人的力量也破不了此局,可两人一起破局,就失去了考验的本意,你虽然是他妻子,也不得帮他。”
    “不能帮?”郭媛媛蹙起眉:“前辈,我夫君专长并不在于棋,不知可否由小女子代替他迎战?”
    “来者是客,这棋局无论是谁都可一试,只需独自完成即可,不过只有破局的人才有资格见老夫。”
    “破局者才能见他?”郭媛媛低头沉思。
    “师祖。”
    这时范百龄插嘴道:“这珍珑,徒孙也可以迎战么?”
    “你?”
    “徒孙也想见见祖师爷您。”
    “可以。”苍老声音响起,随即吩咐道,“星河,你且摆下棋局,让他们一一挑战吧。”
    苏星河点了点头,并不恭敬应声,而后看向身前范百龄,面色僵硬,打起了手势。“呃……?”秦雨、王语嫣眼露疑惑,秦朝连低声解说:“这位应该就是‘聪辩’先生苏星河,他为何不说话,只是说哑语,我也不清楚。”秦朝当然不是不清楚。
    “师父。”范百龄看着苏星河的手势,“你不让弟子破这珍珑?”苏星河点了下头。
    “为何?”范百龄眉头揪起,他是个棋痴,一生痴迷于棋艺之道,甚至到了吃饭、睡觉时都在思索棋道,如今听说祖师布下的珍珑棋局,岂能放过。
    “你不行……”苏星河比着手势。范百龄的脸色更差劲了:“师父,你说我的棋力远远不够,强行观看会受伤?不过一局棋而已,弟子下了一辈子棋,遇到棋局中难题不知凡几,从未因此受伤,师父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
    “受伤?”
    秦雨、郭媛媛、王语嫣都是一怔,感觉不可思议。
    这时苏星河向着范百龄脸色一沉。
    “师父,师祖都答应了,你就让我破一破吧。”范百龄倔强道。
    “这位前辈。”秦朝看向范百龄笑说道,“你的棋技比之令师如何?”
    正常珍珑,无论如何难到极点,天下无人能破,都不可能使人受伤,可无涯子的珍珑,天龙中擂鼓山一出,范百龄只是稍微看了一下珍珑棋局,计算边角的棋子便吐血不止,后来若不是苏星河搭救,极有可能吐血而亡。
    秦朝自然不愿他再重蹈覆辄。
    范百龄冷冷瞪了秦朝一眼:“我不过是得了师父的一点皮毛,岂敢和他老人家相提并论,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这一局珍珑,我想令师自己也不能破吧。”秦朝笑说道。
    苏星河眉一挑,诧异看了秦朝一眼,没有说话。
    “你胡说八道,我师父的棋艺比我高深百倍,岂会破不了?”范百龄怒叫道。秦朝微微一笑:“不信,你可自己问问你师父便知。”
    范百龄连看向苏星河。苏星河比了几个手势,微微一点头。“真的?”范百龄眼睛都瞪起来,“师父你研究三四十年,都不能破?如此之难?”“百龄。”苏星河打着手势,“你不必急,这局珍珑待你棋力提高后,终究会让你一试的,可如今你还不够格,这位秦公子和他夫人我都不看好,不过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以后会有机会?”
    范百龄脸色一喜,随即又摇头:“师父,以后是以后,这祖师爷的珍珑棋局,若是弟子不知道也罢,既然知道有这样一局,若是不见识一下,岂能甘心,日后怕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师父您还是让弟子见识见识,即便是受伤,弟子也认了。”
    苏星河沉默,片刻后叹了声气,一只枯树般的老手抓起棋子在棋盘上摆了起来。
    “劫中有劫,果然……”
    秦朝看去,只见一粒粒黑白子落在棋盘上,渐渐的与他脑中一幅棋局越发相似,秦朝心头大定,“一子不差,应该就是无量石洞那幅珍珑。”
    很快苏星河珍珑棋局摆完,收手不再说话。
    “咦?”
    郭媛媛目中异彩连连的看着棋盘,寻常‘珍珑’少则十余子,多者也不过四五十子,但这一个却有二百余子,一盘棋已下得接近完局,郭媛媛本是极精于棋道的,可这一次看了一会都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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