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遗憾,各藏心底,白无常告别了玉清。
    他回到最初之地,找到摘月仙子的时候,摘月仙子和三妹玉如,正聊的热闹。
    莺莺燕燕的笑,引起正南群鸟和鸣。
    听女孩子的笑声,是一件美事,摘月和玉如,又是如此美丽的女子。
    鸟语花香,莺声燕语,是不可错过的美景,白无常凑了过去。
    玉如见到他来,对他狐媚的一笑,说的甜腻:“恭喜郎君大人没被大姐打死,从此后能活千岁万岁。”
    “你的恭喜真是别出心裁,我听出一些王八和龟的味道。”
    小女儿的顽皮被他说破,玉如不再理他,对摘月眨眼一笑:“白君,他既然回来了,我总算完成了保护你的职责,所以,剩下的事情,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
    玉如扭起婷婷瘦腰,走到白无常身边,轻轻掐一下他的脸,笑得很调戏:“郎君大人少相思,还会再有相见时。”
    丢下这句笑语,玉如踏风而去,她离去时的背影宛若仙子临风,看得摘月也呆。
    “师姐和她聊了这么久,一定问出了很多事。”白无常走近摘月,从怀里掏出一小壶从树顶偷来的葡萄冰酒。
    将冰凉的酒壶递给摘月,白无常轻笑:“我本不想让师姐再饮酒,但更不忍心师姐热得难受,这壶是冰果酒,可以纳凉镇热,师姐少饮无妨。”
    像小猫儿一样,摘月闻着壶嘴,果然一阵香甜沁心。
    轻轻品一口,宛若在炎夏中,置身海滩凉风,是天下第一美事。
    有冰甜酒在手中,两人边走边聊,摘月对白无常说了和玉如聊的天。
    尽是一些玉如的过往。
    她去过西极乐的灵山大雷音寺,偷走了佛骨舍利。
    为怕佛陀子弟追杀,她藏到了佛家弟子绝不会去的地方,妓院。
    在妓院里,她是万众瞩目的花魁,想见她一面的风流公子哥,要抱着金子排成队。
    当时的西湖有主人,是住在船楼上的俊秀书生。
    书生仰慕玉如的才情,要将西湖送给她。
    玉如是一方妖祖,怎会贪恋人间的凡俗之物?
    她应了书生的邀请,去了船楼,并不是为了占有西湖,而是规劝书生,人间美景不该独有,希望他将西湖还给众生。
    书生听了这些话,满心不以为然,他说玉如是惊艳苏杭的花魁,出卖自己的才情,也不过只是为了几两碎银。
    他和玉如做了约定,若是花魁肯嫁给贫贱之人,他将西湖还给众生。
    他嘴里说的贫贱之人,就是给他刷船的小厮。
    “采星师兄,你猜,这个小厮是谁?”说到这里,摘月看着白无常,笑得俏皮。
    “该不会是我吧?”
    “没错,就是你。”摘月不断的品着酒,双颊飞红:“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和玉如拜堂了。”
    玉如为了西湖归还众生,果然与贫贱之人拜了花堂。
    所以才有今天,玉如叫采星郎君大人,采星叫玉如老婆大人。
    一切,都因为那一夜的胡闹。
    “她将自己说成,为众生而受尽委屈的人。”白无常长叹一声,脸上苦笑:“却将我说成贫贱之人。”
    好会编故事的洛玉如,真中藏有七分假,假中还有三分真。
    “她说没说,偷来的佛骨舍利,现在哪里?”
    佛骨舍利有灵光加持,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药,不该藏于匣中,不问世事。
    所以玉如舍命偷上灵山,将佛骨舍利磨成药粉,救了七个善人。
    这才是佛骨舍利应有的功德。
    “按她这么说,她简直是比佛祖还有善心的人。”
    白无常只能苦笑,看来摘月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玉如只用了随随便便几句谎话,在摘月的心里,已经宛若菩萨。
    “不过,有一件事,她没有跟我说,她让我问你。”
    所以,摘月认真的问白无常:“采星师兄,你那时,为什么会在西湖船楼,给人家刷船呢?”
    好会捉弄人洛玉如,把白无常骂成了贫贱之人不算完,还给他留下一个棘手的问题。
    就算问题再棘手,在白无常的嘴下,只是再编另一个故事。
    我是为了追回师姐的无常斩。
    跑断了腿,磨破了嘴,也没打听出地府的所在。
    就算我再节省,盘缠总有花完的一天。
    为了继续找师姐的无常斩,我做过许多工。
    在酒楼里刷盘子刷碗,在大户人家里喂骡子喂马,甚至,往菜园子里挑粪这种活,我也做过。
    在船楼上刷船,已经是很轻松的工了。
    那一夜,我莫名其妙的被穿红戴绿,要和一个蒙着盖头的新娘拜堂。
    船楼主人对我说,这是他和新娘的约定。
    新娘是天下第一丑的女人,如果我愿意娶她,他就将西湖还给众生。
    让样貌如此英俊的我,娶天下第一丑的女人,我曾经也犹豫过。
    但我一想到西湖能归还众生,就算牺牲色相,又能如何?
    所以我和新娘拜堂,也入了洞房。
    我掀起她的盖头,见到新娘的真面目,虽然在相貌上略逊于我,但总也能称得上是漂亮。
    新娘看到我俊如天月的样貌,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我在她羞涩时,与她说了会儿话,此时我们才知道,这一场婚礼,只是为了西湖。
    我们没有行洞房之礼,在船楼之主如约归还西湖后,我们便各自南北了。
    “按师兄这么说,你不是也把自己说成比佛祖还有善心的人?”
    “可我说的是实话。”
    “鬼才会信你!”摘月痴痴的笑,她只喝了小半壶酒,似乎又醉了:“你说自己俊如天月,说玉如与你相比,只能自惭形秽,这就是鬼话。”
    白无常叹一口气:“你喝的已经够多了,把剩下的酒给我。”
    摘月抱着酒壶,不肯让他抢过去,继续笑话他:“玉如已经把你为什么在船楼上做工的事告诉我了,她故意让我问你的,就是想让我听听,你是怎么顺嘴编瞎话的。”
    自己刚才编的故事,完全是跳进了玉如挖好的坑。
    “师姐,你说来说去,都是玉如的故事,关于案子的事情,你问了多少?”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就来了。”摘月撇撇嘴,有点委屈,又小喝一口。
    果然是这样,玉如对付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摘月,实在太绰绰有余了。
    “把酒给我。”看摘月已经喝得满面红云,双眼迷离,白无常伸手去抢。
    摘月转过身,边跑边将酒饮尽,回头得意的对白无常晃晃空酒壶:“师兄,你肯定偷了不止一瓶酒,把第二瓶酒交出来吧。”
    摘月开始追着白无常要酒,这让白无常感到一阵头疼,以后打死我也不给摘月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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