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突然打喷嚏,是最扫兴的一件事。
    尤其是文霜岩打了这么大的一个喷嚏。
    猛然惊醒,睡眼惺忪,才发现窗外暴雨。
    喉头烧火,渴得要死。
    蹬上鞋子找水喝的时候,突然听到脑中有人训斥。
    大笨蛋,还不快逃?等死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
    竟像是表妹?
    她什么时候来的?
    顾不得找水喝,先掌上一盏油灯。
    房间这么小,四处看过后,竟然没发现她的身影。
    见了鬼了,难道是做梦?
    心念一动,又听表妹大声吼他。
    麿蹭什么?快点逃啊!
    震得脑袋嗡嗡响,真像被她提着耳朵,在耳根子旁边大喊一样。
    再看一圈,还是没人。
    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
    文岩霜笑叹,摸向窗边的茶壶。
    眼见着就要拎起茶壶时,突然手臂垂下,好似有人在拉着他。
    猛回头,四周空空,谁也不在。
    这是家妖怪开的店,什么东西也别喝!
    “表,表妹?”
    文岩霜确信,这个声音就是秦筱梅。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你什么时候学的隐身术?我怎么看不见你?”
    文岩霜急得团团转,床下,棚顶,都看遍了,也见不到她的身影。
    烂表弟,要说几次你才能听懂,快点逃呀!
    “逃?我为什么要逃?”文岩霜叹一口气,放下油灯,坐回床边:“这家店的掌柜,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教她们识字,我至少得在这里住个三两个月。”
    你想得美,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呀,那两个女人是妖怪,是打算吃你的!
    “妖怪?吃我?”文岩霜几声笑:“表妹,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比你漂亮,顺嘴胡编吧。”
    话音刚落,文岩霜自己抬起了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确实力道十足,瞬间脸就肿了。
    不错,原来我果然能用你的身子。
    听到表妹一声冷笑,文岩霜的双腿突然不听自己的使唤,站起来就往屋外跑。
    “鞋!掉了一只鞋!”
    文岩霜想回去捡鞋,却在刚回头的时候,自己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推开店门,疯也似的冲向秦筱梅的马匹,文岩霜翻身上马。
    拉紧缰绳,双腿较力。
    马儿一声嘶鸣,抬起前蹄,冲了出去。
    “表妹,慢点,慢点,我要摔了。”
    文岩霜怕得要死,也非常讶异,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骑术?
    他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总知道这一定是表妹搞得鬼。
    暴雨冲刷了一夜,马儿跑了整整一夜。
    文岩霜屁股生疼,像被火烧一样难受。
    也不知道逃出了多少里地,在马儿脚力不足的时候,终于勒住了马缰。
    文霜岩从马上爬下来,头发凌乱,浑身湿透,两脚踩在泥里,左脚没穿鞋子。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表妹,你还在吗?”
    文霜岩向四周望去,只有无尽的野树林,没有半个人影。
    会不会一直在梦里啊?
    耳光又响了,还是自己抽自己,生疼。
    疼不疼?
    表妹问。
    “脸都肿了,能不疼吗?”文霜岩抱怨的捂着腮帮子,抬头看了看树顶,依然没人,顿时满心疑惑:“表妹,别闹了,你到底躲在哪儿,出来见一面吧。”
    你少废话,能坐就坐一会儿,等下马儿歇过来了,还得接着赶路呢。
    “屁股都颠碎了,还赶路?”
    文霜岩没好气的转到树后。
    你去哪?
    “撒尿!”
    惊吓了一夜,颠簸了一夜,不想尿尿才怪。
    文霜岩紧挨大树,解开丝绦。
    正在低头痛快的时候,突然听到尖叫。
    烂表弟,你怎么这么恶心?尿就尿,干嘛还盯着那个东西看?
    “秦筱梅,你还要不要脸,表哥撒尿你也偷看?”
    文霜岩再站近一步,紧紧贴着大树,左右相顾,一直没发现表妹在哪。
    你太恶心了!尿就尿,干嘛还扶着那个东西?
    “喂!你够了!别再偷看了!”
    似乎怎么躲也躲不开了,虽然表妹自小顽皮,但一直恪守男女之礼,今天怎么疯到这种程度?
    天字第一号的烂表弟,你还不明白吗?我的魂魄现在你的身体里,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你摸到的,就是我摸到的。
    “你的魂魄在我身体里?”文霜岩长叹一口气,低下头,认真做着没做完的事:“你真会鬼编。”
    不是鬼编,俗称叫鬼上身。
    秦筱梅受够了这么恶心的事,文霜岩突然头仰天,手背后,不看也不摸了。
    “秦筱梅!尿了一裤子,满脚都是。”
    喊也没用,一双手背在后面,就是拿不出来。
    只能任由淅淅沥沥,直到结束。
    烂表弟,我现在把你双手放出来,你把裤子提上,不许再摸那个东西,恶心死了。
    “表妹,你能不能讲点理,至少得让我抖一抖啊。”
    烂表弟,你要是再敢动那个东西,我就让你穿不上裤子。
    “哪有男人小解完不抖的?染脏了裤裆,那不是更恶心?”
    你可以不碰那个东西,然后原地跳一跳。
    文霜岩尿了一裤子的狼狈,再次翻身上了马。
    顺着乡路,向镇府而去。
    骑了一路马,斗了一路嘴。
    当文霜岩终于明白表妹是中毒而死的时候,悲怆又大怒。
    他拨转马头,大喊要找白掌柜拼命,却没骑出两步,就摔了下来。
    哼,没有我帮你骑马,你连半里地都骑不回去。
    “骑不回去我就跑回去,跑不回去我就走回去。”文霜岩抓起一块石头,几乎咬碎了牙:“表妹,我一定给你报仇!”
    报什么仇?人家是妖怪,你弄得过人家吗?
    文霜岩扔了石头,又翻身上马。
    “表妹,你别管我,你让我去!”
    笨得要死,就算想报仇,也不是这么个报法。
    “好,表妹,你想怎么解恨,你说,我做!”
    文霜岩又策马奔向镇府的方向。
    你先进京考试,我现在有了透视眼,不怕不帮你考个状元。
    “如此舞弊,有违君子之风。”文霜岩长叹:“我却不能辜负表妹对我的一番情义。”
    情义你个大头鬼,你考了状元后,朝廷就能派你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你当了芝麻绿豆后,就能调集一些手下,有了手下的帮忙,你才能打得过白掌柜。
    “原来如此,表妹聪慧。”文霜岩赞了一句,凄凄哀哀,说起关心:“表妹,你现在做了鬼魂,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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