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本功法。”玄野一脸严肃,道:“跟《无身功》有关。”
    “啊!”谢灵运不禁惊呼,心头已经大动,却又有疑惑:“你知道《无身功》?”
    “我下山之前,曾向师傅彻底问清楚邪诀是怎么回事。”玄野解释,眼中闪烁着神驰之色,又道:“我想师姑去拜师灵鬼派,应该是想弄明白夺舍之法,好让师傅、师叔获得新生。不过那本功法更妙,据说里面记载着一些运用经脉穴窍的秘法,练了可以身形变幻。”
    谢灵运连忙要问个仔细,玄野却说就知道这么点,因为他也没有拿到手来看看,但如果妖言属实的话,那功法无疑提供了一些改造经脉、形返气神的思路和法子,配合着一起练,大有希望真正地成就《无身功》。
    “嗯……”谢灵运沉吟点头,确实如此,很多道理是相通的,《无身功》缺少的部分说不定能就此补全,也能拯救师傅、师叔他们。
    想到这,他顿时心情跃跃,很理解二师兄当时为什么要拼命争抢,换了他也会一样做……他认真道:“我会拿到的,到时候看看,就知道究竟了。”
    “这就好!”玄野淡淡笑了笑,突然痛苦的咬紧牙关,浑身微颤,脸上的那条刀疤隐隐泛流过一股黑气,十分骇人,却是魔痕发作了!
    “阿野!”谢灵运惊急的扶着他,连问道:“怎么了,还好吗?”
    一会之后,玄野才好了些,沉声道出来龙去脉,最后握着拳头,满脸愤怒的杀气,“阿客,我要随你去黑雷山,我要亲手手刃那个刀工。”
    “好。”谢灵运没有二话,他最是清楚二师兄的性情,若然不让他洗去这份屈辱,恐怕一辈子都神志压郁、性功难进。假如受此大辱,自己又何尝不是要以直报怨!
    他又从钵盂镯取出几颗回天丹递给阿野,“我这里有点丹药,是下山时铅汞师叔给的,你先吃几颗顶着。”
    回天丹不但能救命,也是益助精气神的好东西,但之前玄野下山时,朝天宫尚不能如此阔绰,铅汞师叔只给了他一些参须。
    “这个丹味……”玄野的鼻翼动了几下,嗅着这股铅汞师叔的丹药的特有味道,眼眶骤然有点发红,又将那几乎涌出的泪水紧紧敛了下去……
    他冷着脸,服下回天丹,再加以调息运气,脸色渐渐的好看了很多,几个周天后暂且收功,他才开声问道:“大师兄、恒宝他们还好么?”
    “都好,长生又胖了几十斤。”谢灵运轻笑了起来,跟他说起那些开心事,玄野听得不时笑笑。
    小半天后,休歇完毕,赣巨人、稻草人和三百虎妖负责留守营地、照顾伤者,其他大多数人都想上去黑雷山,亲眼看着黑雷寨的寨门倒下。
    于是众人浩浩荡荡出发,很快来到二里外,踏上了这座妖山。
    没了漫天妖气和漫山邪魔,黑雷山也没那么阴森恐怖,只是非常的阴冷、死寂,隐约仿佛听见一声两声的逃跑慌语。
    “是黑风山,这里叫黑风山!”黑风老妖一直跟众人强调,什么黑雷山,当初可是它找到这里建寨的,几十年了,说起来真是时光荏苒……
    虽然老妖叽叽喳喳、好不聒噪,但它和那些从良小妖着实发挥了巨大作用,这座山头有什么路、有什么机关陷阱,都被它们提前一一告知,众人不费什么力气,就长驱直入,来到黑雷寨。
    轰!高高矗立的山寨大门被谢灵运、阿蛮和各方统领合力击倒,扬起了一阵飞沙走石——
    除了和尚们,众人纷纷上前踩上几脚,以及拆上一块半块的碎木留作纪念。
    “杀、杀到来了……”、“走啊!”
    寨子里已经是一片凋零,一间间房屋发出冷风呼啸的回响,果然还有零零星星的余孽,看样子都是不能打的,女魅、杂工之类,凭着从良小妖们的指认,那些恶邪都得到应得下场;被迫上山做工的,众人则饶之一命,警告若为恶就杀。
    “哎哟,变化好大……”黑风老妖看着周围,那寨主殿尤为雄伟,重檐飞角、红柱画栋的,它有点咋舌,弄得跟宫殿一样,可惜来之不义,还是保不住喽……
    众人又找到了寨中的监牢和妓营,把关押在内的所有人都解救出来,足有二十多人,有外地修士、有普通百姓、有妙龄女子……
    “黑雷寨完了?”他们全都神思恍惚,憔悴得仿佛是狂风中的枯花,随时会死去……
    许久之后,确定一切为真,他们才纷纷哭了出声,轰然一片,“没想到、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出来。”、“好啊,好啊!”、“谢谢你们的大仁大义,大恩大德!”
    “呜呜呜……”而宋夫子正抱着一具身穿白儒袍的骷髅,痛哭不已,那应该正是他的爱子宋明学。
    在监牢中,像这样的骷髅尸还有很多,骷髅头更是堆成了一座白骨山,众人看了都堵心,恨不得把黑雷大圣那些妖魔再杀一遍,不过其实它们死一万遍都不解恨。
    见谢灵运面容冷峻,全无之前胜利的欢喜,阿蛮挺了挺长眉,轻声慰道:“你都给他们报仇了,别这样啦。对了,那只猪仔钱罐呢?拿出来让他们按按嘛,看有多少功德。”
    对于她的温柔和热情,谢灵运已经渐渐有点习惯,并且受用了,虽然这些安慰话语很蹩脚,但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就胜过千言万语了。
    “先不按。”他微笑解释道:“那猪狡猾,一桩事只收一次功德的,此事还没完;况且纯儿向来着紧钱罐的事,等她一起在的时候,再按不迟。”
    “哦。”阿蛮噘噘嘴,暗地嘀咕“还真是体贴啊”,越想,那心事越压不住了,她急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谢灵运疑惑,阿蛮看看周围这么多人,就要扯着他到一边去。然而这时候,忽然好几只虎妖拖着一个身材短小的八字胡中年人从牢中出来,扔到了地上——
    “刀工!!”百姓们顿时怒叫出声,面目间流露着无尽的仇恨!
    据小妖们说,这家伙是个妖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都叫其刀工,他最是懂得各种折磨人的玩意,平时为了讨黑雷大圣的欢心,整天就变着法子折腾那些囚犯,绝对的罪大恶极。
    刀工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一看围满了正派修士,傻眼了,慌急的求饶:“放过小人啊,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小人也是被迫的……”
    他突然见到一个刀疤少年提着一把朴刀径直走了上来,自然认得那是谁,当时他往这少年脸上刻字,这家伙忍痛不叫,只恨恨说了一句话“我死不了,你就会死”,而现在……他尖叫不已:“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咔嚓!!
    玄野什么都没有说,走了上前,运转起因丹气而生的真炁,挥动朴刀,一刀把刀工的头颅砍飞!
    血如泉涌之下,那颗丑陋头颅掉落地上,他看都没有再看一眼,冷冷的转身走去。
    “阿客,此刀大好,谢了。”路过谢灵运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话,把刀归还,继续走向寂静无人的山崖边。
    “你的问题等会再说,我先去看看我二师兄。”谢灵运向阿蛮说了说,就快步跟了上去,话说回来,他都还没问她赣巨人是怎么回事呢。那边阿蛮恼怒的跺脚,气呼呼吼道:“我不说了!”
    “阿野,没事了。”山崖边,走到沉默的二师兄身旁,谢灵运捶了他肩膀一下,笑道:“不是刀好,是刀客犀利。”
    “哈哈哈,哈哈哈!”玄野大笑了起来,望着蓝天,目光少了一些复杂,似乎放下了很多。谢灵运也笑,骤然朝天大喊:“师傅,阿野没给你丢脸!!”玄野看看他,也放声笑喊:“师傅,阿客给你长脸了!!”
    两人一通大喊大叫,惹得那边的众人纷纷望来,都道他们兄弟情深。
    这时谢灵运又向玄野耳语了一句,两人立时噗通失笑,喊什么喊,弄得好像师傅在天之灵似的,明明在金陵活得好好,真是大逆不道!
    另一边,刀工死了,实在大快人心,很多百姓都被种了魔痕,更别说平时受尽折磨,他们看到刀工的尸体,都愤怒的上前要打要砍,又对那被拘住的妖魂拳打脚踢,虽然打不着,也真泄了一番怒气。
    这些魔痕是由魔气凝结的,吞噬皮肉骨,时间久了会一直噬掉神魂,那就成魔了。不过加以调理,还是能慢慢消除掉;还有更快的办法,和尚说念佛经,道士说做法事,都争着要表现。
    过后,众人就开始搜集起山寨里的宝物,一件件的宝贝被搜出,金银珠宝尤其多,比巨人山洞那里多了不知几何,要知道这可是几十年来的积累,粗略一看好像有数十万两,几乎搬都搬不动,也是先放到宝物堆里去。
    然而翻遍了整个山寨,却都没找到玄野说的那本功法,找来几个女魅相问,也答不出什么来……
    阿蛮嚷嚷道:“这还不简单,肯定藏到哪里去啦,谁会就放在那里摆啊?那是傻子。”她财迷似的眯起碧眸,“肯定还有一个小金库藏在山里什么地方。”
    “嗯,有道理。”谢灵运点头认同,就令众人再去找找,但有一个方法,可以一下把整座山探得一目了然,正是使用聚宝盆,只不过现在盆内关着只穷奇兽……他就悄悄问她:“现在用盆子探宝,会不会有问题?”
    阿蛮翻了记白眼,那股温柔好像已经用光了,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哦,要是用一用,破盆裂回到普通级别,给那穷奇跑了出来,哼哼……这样吧,你先让它吃掉几件普通法器,应该就没事。”
    “好。”谢灵运又觉有理,就先记数,拿了三件没什么用的普通法器给聚宝盆吃掉,并不是为了炼养,就是为储藏一次探宝要用的灵气。
    完事后,两人单独来到一处幽静无人的林中,用起聚宝盆最主要的神通,探测宝物!
    一道光芒爆起,一股灵气波四散开去,聚宝盆颤动不已,发出了嗡嗡之声……很快,盆子上方突然显出了一座全景幻影黑雷山——
    “咦!”阿蛮顿时惊呼,只见幻影上山腰间有一个强烈的红光点,有一件重宝,而且气息好强!
    谢灵运也是双眼一亮,莫非这回真的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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