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曹在成都,高坝公社,文君大队的旁边打了一个五角星。
    之后,欧阳平派水队长和老雷到安微凤阳五里屯了解情况,自己则和李文化到四川成都,高坝公社,文君大队去了解情况。
    调查的结果是,晓红叶和翁英菊从一九六六年到现在,一直没有回家过,连书信都没有,家人也知道她们做什么营生,家里面虽然用过她们寄回去的钱,但对她们回不回家乡,并不在意,这就意味着家人对她们的存在并不在意。因为这两个女人所从事的职业和人们的传统观念是格格不入的,家人怕她们回去丢家里人的脸。
    萧红叶和翁英菊就是一号和二号,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欧阳平没有从何小翠的口中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妓女所接触的男人是不固定的。除了外地扼男人会跟她们到何小翠的院子里面去过夜,当地人则另有去处。
    案子的侦破工作止步于何小翠提供的情况。之后三天,侦破工作没有一点进展。这三天,老天爷断断续续地下了三天的雨。郭老正在忙一个案子,他一直无法抽身。
    欧阳平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沉的很。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欧阳平的脑子里面所思所想的全是案子,谈话记录,尸检报告和二十几张现场的照片。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竟然没有摸索出一点头绪来,这对欧阳平来讲,还是第一次,案子摆在那里,和阎高山的失踪案相比,这个案子根本就不及阎高山的失踪案复杂诡异,可欧阳平就是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欧阳平始终没有忘记郭老在分手时说的话,他在心里反复揣摩郭老的话。
    五月五号的晚上,雨终于停了,欧阳平和老婆说了声,走出院门。大街上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欧阳平出左所后街,上了东大街,过蔡家桥和赵家桥,出城门,沿城墙边向西,上了平顶山,一条石板路弯弯曲曲,拾级而上,整个东门镇越来越清晰。前面,笔者曾经提到过,欧阳平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到山顶上来放风筝,他也时常站上山顶上找自己家的马头墙和院落。每次站在这里,他的心里都会沉静许多。
    空气十分清新,小镇看上去明净如画。人家的屋脊鳞次栉比,白色的马头墙参差错落。
    “你们一定要多在看门人段师傅身上做些文章。”郭老临别时的话又响在欧阳平的耳畔。不知怎么的,欧阳平还想到了二丫说的话,二丫和他男人能听到铁锹或者铁铲的声音,睡在一墙之隔的传达室里面的段师傅为什么没有听见呢?凶手两次将两个女人的尸体藏进窨井里面,还在窨井上面铺了水泥地平,段师傅竟然毫无察觉,欧阳平总觉得这个段师傅有点不对劲。遗憾的是,欧阳平忙乎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找到一条指向段师傅的线索。
    想到这里,欧阳平顺着下山的路,穿过桃花坞,径直去了学校。
    学校传达室的墙已经砌起来了,传达室仍为内外两间,里外两间各有南北两扇窗户。聂振海和六七个工人还在忙着。
    胡同口被水淹了,有两个人正小心翼翼地走在传达室外面的砖头上。淹水的长度大概在十几米左右,学校的围墙边露出一点高地来,胡同里面的人进出都要经过这里。早几年,环卫所的人都没有过问胡同淹水的事情,现在就更不会过问了,一九七一年,是文化大革命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也是社会动荡最厉害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心思做事。在大是大非的阶级斗争面前,胡同淹水算个屁啊!
    “聂师傅,天不早了,该收工了。”
    “是欧阳科长啊!我们再干一会收工,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工期太紧,学校等着开课呢!不得不抓紧时间啊!”聂振华站在一个脚手架上。
    “茅校长和邱主任在学校吗?”
    “在。他们刚才还在这里。”
    欧阳平在校长室找到了茅校长和邱主任。
    邱主任一眼就看见了欧阳平一行,赶忙迎了出来。
    “段师傅家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有三个小孩,还有一个八十岁左右的老娘。”
    “他没有老婆吗?”
    “老婆在十几年前死了。”
    既然觉得段师傅不对劲,那就应该多了解一些情况,很多线索是隐藏在一些基本情况之中的。
    “段师傅在你们这里干了六七年,你们对他的为人有何评价?”
    “任劳任怨,人不错。”
    “有没有学生反映他在女同学面前行为不检点呢?”
    “段师傅平时不苟言笑。从来不跟女学生动手动脚,挺老实厚道的一个人。”邱主任道。
    “他有没有容留过什么人在传达室睡觉,我指的是女人。”段师傅老婆死了多年,以他当时的年龄,生理上的需求还是有的。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下班以后,我们都回家去了,学校里面只有段师傅一个人,他做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没有发现他有这方面的问题。欧阳科长,你们是不是怀疑段师傅和窨井里面的两具尸骸有关?”茅校长道。
    “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两具尸骸,还在窨井上面铺了水泥地平,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如果是他做的,他应该主动请辞才对,如果他想离开的话,他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他也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肝炎病啊。”邱主任道。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茅校长道。
    “茅校长,您快说。”
    “肝炎病有可能是段师傅故意释放出来的烟幕弹,目的是造成一种他不愿意开学校的假象,实际上,他非常想离开案发地,所以想出了这么一种不露痕迹的招数来。自己不提出来,让学校来辞退他,事实是,他的目的达到了。邱主任,你不就是这么想的,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案子是他做的,他就不会半遮半掩地隐瞒自己的病情。他还是让我们知道了。如果不是你在他的床上发现那瓶药的话,谁会知道他有肝炎病呢?”
    欧阳平微笑着望着茅校长。他对茅校长的分析非常感兴趣,他觉得茅校长说的很有道理。世界上有两种坏人,一种是脸上贴着标签的坏人,这种人无论从习惯,还是从言行举止上看,都是坏人,另一种是把自己包裹伪装的非常好的坏人,这种人最大的特点是具有很大的欺骗性和隐蔽性。
    邱主任和茅校长交头接耳,在小声嘀咕着什么。欧阳平注意到这一点。
    茅校长点了两下头以后,邱主任说话了:“欧阳科长,你们能确定两个女人遇害的时间吗?”
    “窨井上面的女人遇害的时间大概是在六月底,下面的女人遇害的时间大概是在三四月间。”欧阳平感觉到,邱主任之所以提这个问题,应该是有非常特殊的意义。
    “我想起一件事情,刚才和茅校长也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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