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槐的第二支香烟已经抽到头了,一般人早把烟蒂扔掉了,可是马明槐还拿着手指头上,最后猛吸几口,实在吸不到什么了,才把烟蒂扔在了地上。
    “马主任,你帮我们想一想,这枚铜环怎么会出现在阎高山家的菜地的呢?它又是怎么跑到菜地里面去的呢?”
    马明槐没有香烟抽,就改为喝茶,他知道欧阳平是在戏谑他。
    “你不愿意想,那就让我们帮你想。”田二秀已经交代了阎高山失踪案的来龙去脉,虽然真假虚实难定,但案子的大致情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所以,主动权在欧阳平的手上,他成竹在胸,而马明槐心中有鬼,现在的马明槐如坐针毡,“马主任,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包这枚铜环的纸上有一点黑颜色的土灰。”
    马明槐很听话地看了看手上的纸,里面确实有一点土灰。
    “这点土灰来自田二秀家的韭菜地,凡是加了烧锅灰的土,时间一长,就是这种颜色,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很显然,凶手将阎高山的货郎担拆散了以后,放进澡堂里面烧了,灶膛里面的烧锅灰是种菜的好肥料,田二秀把烧锅灰弄到自己家的菜地里面做肥料。这枚铜环就是这么从灶膛跑到菜地去的。”
    马明槐还能坐得住吗?他还能坐得住,但脑门上已经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大概是马明槐用脑过度,脑门上荒芜的很厉害,所以,汗珠呆在突兀的脑门上,越发显得明显。前面,大概是笔者的疏忽,或者是马主任进入我们的镜头速度太快了些,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详细介绍主要人物——从同志们手上掌握的情况来看,马主任应该算是我们这个故事的主要人物。
    其实,我们在前面还是有一些交代的,比如说马主任的身高,阿宝在黑暗中看到的神秘男人比田二秀高一个头,以此判断,神秘男人的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四左右,马主任的身高也在一米七四左右,再比如说马主任的皮肤很白,阿宝和阿娇在这方面继承了马明槐的特点,再比如说,马主任在抽烟的时候,露出了满嘴的烂牙,如果再加上荒芜的脑门,几个方面合在一起,笔者在笔墨上,也算是对得起这位主要人物了。
    笔者以为,这样处理主人公的形象,更合乎情理一些,在马主任没有浮出水面之前,谁能知道马主任和阎高山的失踪案有关联呢?所以,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根据我们的分析,凶手在门头村西边的松树林里面杀害阎高山,他把阎高山的尸体藏进天坑以后,挑着阎高山的货郎担在黄石寨北边的山路上演完戏以后,便将货郎担挑进了阎家坳阎高山家。因为阎家坳除了阎高山家,就是耳聋眼瞎的阎正发家,所以,是不会有人看见凶手的。”
    马明槐用衣袖在脑门上抹了一下,因为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马主任说不说话,对欧阳平和同志们来讲,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很显然,田二秀和阎高山失踪的案子有脱不了的干系,陈局长,我看有必要把田二秀抓起来,既然马主任不想谈,我们不妨把精力放在田二秀的身上。”
    “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暂时不要惊动田二秀,田二秀这张牌先留在手上,马明槐也算是一个聪明人,我们还是要给他机会的。”
    欧阳平和陈局长这段对话是说给马明槐听的。
    马明槐对这段对话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欧阳平和陈局长的脸。
    “行,那我们接着谈,马主任,你不想跟我们说点什么吗?”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要想证明我杀了阎高山,那就请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这不应该是你们的作风。”
    “我们拿出来的证据还不够吗?”
    “俗话所的好,拿贼拿桩,捉——捉影捕风,你们就是凭主观想象办案子的吗?”马明槐本来是想说“拿贼拿桩,捉奸成双”,但又觉得不妥,就换成了“捉影捕风”,“捉影捕风”就是“捕风捉影”,马明槐的脑子转得很快啊!
    以马明槐的性格,他是不会轻易认罪伏法的。困兽犹斗,本能使然。狗落水之后,绝不会自己沉下去,它肯定会拼命往岸上游,人落水之后,绝不会轻易放弃生命,他肯定会用手去捞东西,即使捞到一根稻草,它也会抓在手里。
    欧阳平还得把故事说下去。
    “马主任,跟我们谈谈田二秀吧!”
    “谈谈田二秀,她——一个妇道人家,我和她没有什么接触,顶多在路上碰个面,只此而已。我们连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可能和她扯上关系呢?”
    马明槐低估了同志们的能力,他以为自己和田二秀的关系不显山,不露水,他以为阎高山的失踪案已经过去了十年,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他和田二秀在范家营中学的师生关系,不会在意他和葛家的邻居关系,更不会知道这种关系之中所隐含的玄机。
    “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来看,你就和田二秀的关系非同寻常啊!”
    “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呢?”
    “田大秀曾经想撮合你和田二秀的婚事,有这么一回事情吗?”
    “不错,田大秀跟我提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前村后寨的人都知道。你们也知道了,二秀没有答应,就是二秀答应,我也不会答应。”
    “你没有老婆,田二秀没有男人,两人正好组成一个家庭吗?”
    “我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女儿,在我女儿英子成人之前,我是不会续弦的。”
    “错。”
    “我不知道错在哪里?如果真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我和田二妹有暧昧关系的话,既然有人撮合,又是田大秀撮合的,那不是正好吗?凭我的条件,只要我想娶田二秀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我们没有这么做,这还不能说明我们和阎高山的失踪没有任何关系吗?由此可见,你们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这——正是你们狡猾的地方,如果你和田二秀组合成新的家庭,乡亲们就会想起阎高山失踪的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情很容易被忘掉,但却经不住人们的反复推敲,严高山为人厚道善良,十里八寨的人都念着他的好,恩很容易想起他。你们怕露出马脚。其实,结婚与不结婚,对你们来讲并不重要,阎家坳特殊的环境为你们的苟合创造了有利的条件,所以,不结婚比结婚更好,更保险。”
    “可笑之极,如果我和田二秀真有什么不正当关系的话,怎么可能瞒得住门头村人的眼睛呢?又不是十天半个月,十年时间啊!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是马明槐说的最有底气的一句话,门头村人确实没有向欧阳平提供一点这方面的情况。
    “事实胜于雄辩,俗话说得好,人在水边走,难免不湿脚,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还有一句话说的更好,百密一疏,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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