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马明槐到阎家坳看望高山他爹的时候,跟老人提到了这件事情。”
    “这是你们俩私下商量好的吗?”
    “是的,阎家人求之不得,高山他爹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他想在闭眼之前看到高山把终身大事办了。当时就同意了。”
    这是大家没有想到的,也许这件事情只有阎高山父子俩知道,这两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如果田二秀不说的话,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你当时还没有毕业,你父母就没有什么疑问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爹不指望我读出什么名堂,是我自己想读书,我爹娘才让我读的,当时,我娘身体不好,家里面正需要劳动力,我不读书正合他们的意。你们也知道,乡下人对读书不抱太大的指望,到镇上读书,得花一大笔钱。”
    “马明槐主动把你送到阎高山的怀里?”欧阳平一脸疑惑。
    欧阳平的疑惑是有道理的,一般的男人是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给别的男人的。从时间上算,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马明槐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去呢。
    “他说是为我好,我也知道,这也是为他自己,他是一个老师,如果让乡亲们知道他和我的事情,他还怎么在学校呆下去呢?他调到供销社的事情快差不多了,如果让人知道这件事,那他调动工作的事情就泡汤了。他看高山人老实厚道。才出此下策。”
    “你们是不是想长期做露水夫妻呢?”
    “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高山好好待我,我就死心塌地地跟他过日子。”
    “嫁到阎家坳以后,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呢?”
    “见过。”
    “在什么地方?”
    “在后山。”
    大家听清楚了吗?欧阳平和同志们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就在大石头旁边的灌木丛里面吗?”
    “是的。”
    “还有其他地方吗?”
    田二秀犹豫片刻道:“除了后山,还有葛家村,在镇上——马明槐的宿舍也见过——马明槐在镇上租了一间房子。”
    “马明槐租房子就是为了和你见面吗?”
    “是的。”
    “你们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
    “哪能说断就断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如果高山好好待我,我就跟他过一辈子,可是我没有想到,新婚第一夜,我就知道——”田二秀说到尴尬处就会突然停下来。
    “你知道什么?”
    “高山那方面不行,如果我没有跟马明槐那个,那我就不会知道他行不行。我说不出口,这一段,我能不能不说啊!”
    还需要说吗?阎高山不能满足田二秀那方面的要求,上帝在创造女人的时候,除了赋予她生儿育女的权利,同时赋予了她性福的权利,田二秀在嫁给阎高山之前,已经偷吃过禁果,她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历和体验,心里面已经有了比较。没有性福,田二秀就不打算跟阎高山好好过日子了。当然,阎高山的善良,使马明槐和田二秀没了顾忌。所以,人如果要是太过善良,未必是一件好事。
    “昨天下午,你离开公安局以后,去了哪里?”
    “我到大街上去了。”
    “到大街上去做什么了?”
    “你们要到雷公岩去,我想把这个情况告诉马明槐,可是他不在供销合作社。”
    “你找马明槐,难道不怕别人看见吗?”
    “马明槐的办公室前面的院子里面有一个厕所,只要他坐在办公室里面,就一定能看到我。”
    没有想到这里面也有玄机,如果田二秀不说,谁能知道呢?
    “你们怎么接触呢?”
    “厕所里面没有人的时候,我们扔纸条。厕所是供销社院子里面的厕所,上厕所的人很少。如果有人,我们就多蹲一会。”
    马明槐太精了。
    “你不知道马明槐把阎高山的尸体扔进雷公岩下面的天坑吗?”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马明槐不愿意告诉我,你们给我看的布鞋和牛破裤带,就是高山的,我相信你们说的话,高山的尸首一准在那棵大松树下面的天坑里面。”
    “你到供销社去,想通知马明槐,让他把天坑用石头堵死,是不是这样?”
    “是的。”
    “没有找到马明槐,于是,你就决定自己动手,对不对?”
    “是的。”
    “你是不是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你了?”
    “我没有发现。”
    “那你为什么不走黄石寨这条近路,而要选择另外一条山路呢?”
    “我虽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但我想还是走另外一条路,比较保险,如果后面有人跟踪,我很容易就能把跟踪的人甩掉。因为另外一条路,树多林深,岔路很多。难道你们派人跟踪我了?”
    “是你自己想到的,还是马明槐提醒你的?”一个女人能考虑的这么周全,实属难得。
    “是马明槐教我这么做的。他说——”
    “他说什么?”
    “他说,不管有没有人跟踪,都要当做是有人跟踪,这样可保万无一失。”
    马明槐不干侦探太可惜了。
    “我们确实派人跟踪你了,但我们的人在公主村旁边的三岔路口迷失了方向。你摆脱我们的同志以后去了哪里?”
    “我到雷公岩去了。”
    “天坑里面的石头是你掀下去的吗?”
    “是。”
    “你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你怕我们在天坑里面找到阎高山的尸体,结果暴露了你自己。你好糊涂啊!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欧阳平所谓的“糊涂”是指田二秀由被动犯罪变成了主动犯罪。
    欧阳平有点惋惜,惋惜的前提是田二秀交代的情况完全属实。所谓一步错,步步错,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田二秀就像一个赌徒,把身价的大部分全押在一个糊涂的决定上。
    “田二秀,我们让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欧阳平和陈局长站起身。其他人也随之站起了身。
    田二秀站了两次,最后在小曹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大概是坐的太久了。
    小曹搀扶着田二秀走出办公室。
    大家都知道欧阳平要干什么了吧!
    欧阳平和陈局长走到一张会议桌前,待小曹领着田二秀走到桌子跟前的时候,欧阳平掀起一张报纸,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田二秀,我还是先告诉你,让没你有一个思想准备。”
    “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们要让我看什么了。”阿宝和和阿娇的身上有田二秀的遗传,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聪明呢?经过刚才的对话,如果田二秀还不知道警方已经在天坑里面找到了阎高山的尸体的话,那田二秀就不是田二秀了。
    欧阳平慢慢揭开盖在尸骸上的四张报纸。阎高山的尸骸按照正常的姿势摆放在桌子上,尸骸虽然是拼凑起来的,但很完整,为了完整地将阎高山的尸骸带出天井,欧阳平用了比较多的时间。
    虽然田二秀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她看到自己的丈夫阎高山的尸骸的时候,还是本能地朝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上前一步,大概是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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