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要想证实墙皮是不是自然剥落,这不难。”
    “科长,你有什么办法?”
    “东禅院有十几间禅房,我们看看其它禅房就知道了。”
    四个人从池子里面爬了上去,走出浴室,进入2号厅。
    何明城已经走了,胡有为正在喝茶。
    四个人穿好衣服,离开“逍遥堂”,直奔泰山禅院而去。
    时间是五点一刻。
    四个人在东禅院的伙房找到了清水师傅,没有见到至真的身影,过去,同志们每次来,至真都和清水师傅在一起,用“如影随形”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
    清水师傅正在灶膛里面烧火,灶台上有三口锅,其中一口最小的锅上摞着两个蒸笼,锅里面冒着热气。
    火光中,清水师傅眯着眼睛,眼袋下面有点湿润——大概是被烟火熏的,眼角上有一点浑浊不清的分泌物,欧阳平走进伙房的时候,清水师傅浑然不知。
    欧阳平走到跟前,清水师傅才看到他:“是欧阳科长啊!你们来了。”清水师傅站起身,起身之前,他往灶膛里面扔了几根树枝。
    “清水师傅,至真呢?”
    “他到西禅院拎水去了。”
    “东禅院不是也有一口水井吗?”伙房的外面就有一个水井。
    “这口井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欧阳平朝李文化摆摆手,意思让他们到东禅院的入口处去。
    “至真刚走一会。”
    “至真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昨天夜里面呢?”
    清水师傅的表情面露愧色:“上半夜我一直没有睡,下半夜,我有点撑不住了,年龄不饶人啊!”
    清水师傅的意思是,至真昨天上半夜一直躺在床上睡觉,下半夜,他就不知道了。
    至真和清水师傅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对清水师傅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清水师傅不可能整夜不睡觉,一直盯着至真。
    走廊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是李文化发出的信号,至真已经朝东禅院走来。
    “清水师傅,我们想到其它几间禅房里面看看。”
    “行啊!我让至真把所有禅房的门打开。”
    “您把钥匙给我们,把至真支开。”
    “支开?”
    “三座舍利塔整理好了吗?”
    “我们两人弄不动。”
    “我们派两个人帮忙,怎么样?”
    “太好了!我正为这件事情发愁呢?不过,人手太少,没有七八个人,是不行的,那些石头太重了,舍利塔那么高。”
    “这样吧!我派人下山,找几个工人年轻力壮的人来,我们先下山,等他们上山以后再过来。”
    清水师傅明白欧阳平的意思:“钥匙挂在禅房的墙上,在床旁边。我把禅房的门给你们留着。”
    李文化出现在伙房的门口,意思是至真已经过来了。
    “钥匙上面有东1、东2等字样,高德顺住的禅房就是东1.”清水师傅压低了声音。
    “清水禅师,你们晚上吃什么啊?”欧阳平故意把话岔开。
    “玉米馍,再熬一点玉米糊。”
    至真走进了伙房,左手拎着一桶水。他抬头望了望欧阳平、郭老和清水禅师,然后将桶里面的水倒进了一口水缸。
    桌子上放着三个木碗,还有两双筷子,其中一个木碗里面放着两个大头菜。
    “你们就吃大头菜啊!”
    “是啊!能有这个吃,已经不错了。”
    僧人的生活真的很清苦。
    “清水师傅,我们走了,人一会就到。你们先吃饭。”
    “欧阳科长,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能为寺院做一点事情,我们求之不得。”
    “功德无量——无量寿福。”
    四个人走出泰山禅院。
    郭老、水队长在牌坊旁边的烟酒店等候,欧阳平和李文化直奔进香桥,几分钟以后,两个人走进了煤球厂,煤球厂的高厂长和欧阳平是邻居,也是中学时的同学。
    高厂长正在车间里面挥舞铁锹,他穿着一身工作服,脸颊上有几处煤灰。
    一个拖煤的师傅走进车间,把高厂长喊了出来。
    欧阳平说明来意之后,高厂长二话没说,马上喊来了十几个年轻的后生。
    “欧阳,走。”
    “等一下,有六个人就行了,千万不要影响生产。”欧阳平想把打理塔林的进度放得慢一点,这样他们才有比较充足的时间行事。
    “行,我带五个人过去。”高厂长道。
    一行八人直奔泰山禅院而去。
    欧阳平留在了烟酒店,李文化领着高厂长一行上了泰山禅院。
    一分钟以后,三个人也上了泰山禅院。
    三个人走进山门的时候,水队长和李文化撞了一个满怀。
    “他们已经到塔林去了。”
    “李文化,你也过去,尽量把时间拖得长一点。”
    其实,欧阳平只要看几间禅房就行了。
    李文化一路小跑,消失在东耳房。
    清水师傅禅房的门虚掩着。
    欧阳平走进禅房,取下钥匙。
    每一把钥匙上果然有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果然写着“东1、东2”的字样。
    三个人来到高德顺禅房的门口,欧阳平和郭老想仔细看看禅房的墙皮到底有没有人为剥落的痕迹。
    欧阳平打开门锁,推开房门。
    “欧阳,你看这里——”郭老指着床边一道墙。
    欧阳平和水队长也看见了,在距离地面五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有比较明显的铁锹铲过、或者菜刀刮过的痕迹。欧阳平用手在上面上下左右摸了几下,墙上竟然连一点粉末都没有掉下来,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如果没有人力的作用,墙皮是不会掉下来的。那么,为什么要把墙皮铲下来呢?
    郭老和欧阳平想到了一起;这间禅房很可能就是“12.26”凶杀案的第一现场。高德顺遇害的时候,血迹溅到了墙上,所以要把墙皮铲掉,墙的下半部分被铲去了很多地方,这说明血迹喷溅的范围比较大。
    如果郭老没有猜错的话,其它禅房的墙应该没有特别大问题的。
    诸位别急,我们还得在这件禅房里面呆一会,因为欧阳平也发现了重要的情况,在木床的外侧的窗框上,有一块地方和其它地方不一样,好像是擦洗过,准确地说是被什么东西摩擦过,掀开草席,在窗框和第一块木板之间有一点黑颜色的东西,黑色的东西上面还粘着两根草席的瓣,草瓣的长度在一公分左右。
    欧阳平用钥匙头将黑颜色的东西连同草瓣刮到一张纸上,抱起来,放进包中。
    欧阳平打开了东2和东3禅房的门,果不其然。东2、东3和东1果然不一样,虽然有一些剥落的墙皮,但都是自然剥落的,而且剥落的墙皮就在地上。
    三个人锁好门,将钥匙放回原处,然后去了塔林。
    三个人走进塔林的时候,就剩下最后一座塔的塔尖还没有搬上去,这座塔就是藏匿尸体的舍利塔,这座塔比较大,再加上这座塔比较高,想把塔尖搬到上面去,要费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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