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绣佳前脚刚进院门,金婆子后脚就带了个两个婆子进门,除了段绣佳以外,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给金婆子道了安。
    段绣佳看着金婆子这阵仗,心里隐隐不安,却强撑着,倨傲道:“金婆子这个时候不在大夫人那里伺候,来我这里做什么,可是大夫人有什么吩咐?”
    今儿个段绣佳在秦家煽风点火的话她是全须全尾听清楚了的,明明晓得她的来意,偏偏还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样子,真是烂了心肝儿,琢磨着没人知道她的心是黑的呢!
    金婆子心里不屑,但段绣佳是名义上的主子,金婆子上前给段绣佳蹲了个福,段绣佳居然也没躲,受了金婆子全礼,跟在金婆子后面的两个婆子见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个表姑娘果然是灵顽不灵。
    金婆子说道:“大夫人说,表姑娘既然住在我们府上,我们府上就得担一份责任。既然是容家出去的人,好坏外头的人都不会说是表姑娘不懂事儿,而是我们容家没有把表姑娘教好。以前大夫人因为疏忽没有对表姑娘好生教导,这次在秦家却是出了纰漏,可见以往派来教表姑娘礼义廉耻的婆子们没有用心,要不然也不会让表姑娘连礼义廉耻四个字都不懂……”
    段绣佳还有什么动作,她身边的丫鬟湖绸已经气得脸发红,身子发抖,咬着牙,眼睛瞪得老大,只差没有上前去给金婆子一巴掌了。
    段绣佳一手抓住湖绸,面上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大夫人了,只是老夫人那里……”
    果然是个狡诈的!
    金婆子心里冷笑,面色更冷,说道:“这就不烦劳表姑娘操心了,大夫人已经同老夫人说过了。为此,老夫人还特意拨了两个教导礼仪的婆子来教一教表姑娘规矩,免得以后去了别家出丑。到那时候,表姑娘可不像是在我们府上这般轻松惬意了,别家的规矩大着呢。俗话说嫁出门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表姑娘到那时候还是自重为好!”
    直到两人的机锋打到这里,段绣佳淡淡的面孔上才出现一丝龟裂,微微眯起了眼睛,嘲讽道:“这就不劳烦金婆子操心了,个人自由个人的缘法,我就算是去了别家,那也是关上门过我自己的日子,还轮不到大夫人来为我烦劳!不过嘛……”
    段绣佳低头看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说道:“这还没成定型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毕竟我也只是容家的表姑娘,而不是嫡出的姑娘……哈哈……”
    段绣佳看着金婆子便的阴沉的脸,捂着嘴装出一副受惊的模样,笑道:“金婆子快别生气啊,我这人啊,就喜欢说老实话,偏偏这老实话呢,又是大家都不爱听的。不过嘛,这天都有不测风云,更别说人的旦夕祸福了,哈哈,金婆子你说是不是呢。”
    金婆子阴沉着脸,冷哼道:“不测风云,旦夕祸福什么的,我老婆子读书少,听不懂!但有一点却是知道的,那些全家人性命都被别人捏在手心里的,还能翻出大浪来不成!我劝表姑娘一句话,别逞一时之快,让全家人都跟着栽了跟头,得不尝失啊!”
    段绣佳冷哼一声,道:“我累了,金婆子话说完了就请便吧。”说着,头也不回,扶着湖绸的手,直接进了内屋,看也不看金婆子等人一眼。
    金婆子眼神阴翳地看着段绣佳的背影,吩咐跟过来的两个婆子道:“表姑娘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最是不拘管教,大夫人既然点了你们两个过来给表姑娘做教养婆子,你们就要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好好教一教表姑娘什么叫规矩!别等到大夫人来验收成果的时候,表姑娘还是老样子,那可是把你们经年的脸面踩在脚底下了!”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里一横,表忠心道:“金阿姐你就放心吧,多顽劣的姑娘到了我们手里,最后不都是服服帖帖的,表姑娘就是那孙猴儿,我们也能是佛祖的五指山,叫她压在我们手下,绝对不敢翻出浪花儿来!”
    金婆子满意地点头,有严厉交代伺候段绣佳的丫鬟们,说道:“表姑娘心思重,身体又不好,你们这些伺候的丫鬟,都是我亲自挑出来的,好好看着表姑娘。大夫人说了,从今儿个起,只要表姑娘的礼仪学不好,就不许她出门,你们都给我守好了!谁要是偷奸耍滑,抑或是贪图小便宜给表姑娘行了方便,最后惹出了祸端子来,我管你们祖上几代都是在府里做事儿的,一律连同你们家人一起全部发卖了!”
    金婆子这一番威慑实实在在是威慑进了这些丫鬟婆子们的心里去,有好几个曾经因为贪图小便宜给段绣佳行了方便的婆子,此时都哆嗦着身子,只恨不得把自己掩埋到地底下去,不叫金婆子看见自个儿才好。
    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儿,这是内宅惯常用的手段。
    金婆子用话威慑住了这些丫鬟婆子之后,又放缓了表情,笑道:“大夫人最是明理的,出手也大方,你们都是在大夫人身边待过的,自然都晓得,大夫人对能办事的人,最是宽容了。只要你们尽心尽责为大夫人办好事儿,将来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且你们也别担心,表姑娘在我们家住不长,最多也就一年,你们辛苦一年,等表姑娘走了,你们就是大夫人心里边儿的功臣,到时候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一干丫鬟婆子们在金婆子这话说出来之后,高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在了地上。
    她们不怕做事儿,就怕这做的事情是个没期限的无底洞,表姑娘这般不受宠,她们要是一辈子跟在表姑娘身边,岂不是完都完了!
    好在伺候表姑娘的时间只有一年,她们只要绷着心,小心伺候一年就是了,等一年之后,表姑娘走了,她们这些人自然有好处可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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