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秦大夫人在她面前犯病,实在是那一次给她的教训太深、太狠,以至于她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哆嗦害怕。
    秦老夫人一年也见不到秦大夫人几面,偏偏这次见面就让她又犯了病,从秦大夫人开始惊天动地咳嗽开始,秦老夫人就开始哆嗦。
    她这是怕的啊!
    可是此时一屋子人全都围绕着秦大夫人,还是秦二夫人因为不甚关心秦大夫人的病情,才发现了秦老夫人的不对劲儿。
    秦二夫人不知缘由,眼睛珠子一转,心里顿喜。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儿媳妇闹得婆婆生了病,这样的话讲到哪里,都会叫秦大夫人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哈哈……
    这样的好机会,来得可不巧妙!
    秦二夫人开心得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一番。
    秦二夫人鼓足了气,忽然就爆出一阵响亮的哭声,喊道:“天啊!阿娘,你这是怎么了?!大嫂这是要逼死阿娘啊!”
    秦老夫人哆嗦的身子因为秦二夫人的呼喊声,陡然一惊,原本飘忽的眼神看向秦二夫人时,已经变成了一把把尖刀子,只恨不得把秦二夫人那夸张的嘴给缝起来,偏偏秦二夫人只低着头做戏,压根儿就没看到秦老夫人的眼神。
    秦雨荨早就因为屋子里的变故吓呆了,她是第一次看见秦大夫人犯病,那形状着实有几分吓人,对于一个还没及笄,平日里被秦二夫人保护妥当的小姑娘来说,这有些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外了,一时间自然也就没有功夫去注意其他,自然也就不能给秦二夫人通风报信了。
    秦二夫人兀自哭喊着,喊来喊去,也就那几句“大嫂要逼死阿娘了啊”“阿娘你这是怎么了”……具体是为什么会有这些话,她也是不说理由。
    秦雨晴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好笑,招了身边的丫鬟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那小丫鬟便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从门边溜了出去,往外院跑去了。
    秦大夫人这病是从小就有的,是小时候被拐子拐过一次,受到了大惊吓,给吓出来的,只要一发病,就不能自已,像那发癫痫的一样,发病的形状不十分好看。因此,常年跟在秦大夫人身边的奶嬷嬷早就让丫鬟、婆子们在外围了一圈,把秦大夫人牢牢地护在中间,不叫人窥探到半点儿去。
    秦二夫人几次想要突破重围上前去看一眼,都被围在外头身强体壮的婆子们给顶了回去。哪怕秦二夫人瞪圆了眼睛,说了许多发狠的话,这些婆子、丫鬟们都岿然不动。
    她们是秦大夫人娘家特意派来的人,领的俸禄都是从秦大夫人自个儿的私库里走的账,另外还在秦大夫人娘家领一份,拿着双份的俸禄,又不在秦二夫人手下讨生活,自然是不怕她的。
    秦二夫人几次突围都无法,只能恨恨退到秦老夫人身边哭诉,偏偏秦老夫人现在浑身正哆嗦着,连说话都说不出,要不然一定会跳起来给这秦二夫人一巴掌,顺便骂一句道:“平日里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尽在大儿媳妇面前做些蠢事呢!”
    秦二夫人却是以为秦老夫人这是被秦大夫人给气住了,所以才浑身发抖,以至于说不出话来,心里更是得意,自以为捏住了秦大夫人的错处,准备借题发挥,让秦大夫人吐出些银钱来封她的嘴,要不然她绝对要把这事儿闹大!
    秦雨晴的丫鬟很有效力,很快屋外头就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即进来四个大汉,分别是秦大老爷秦震挺,秦二老爷秦振云,以及大房的秦子峰和二房的秦子遂。
    秦大老爷一进门就间屋子里乱糟糟的,一对丫鬟婆子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皱起眉头刚要发怒,突然那些丫鬟婆子好似是他妻子身边伺候的,到了喉咙眼儿的呵斥硬是给吞了回去,十分不悦地进了屋子。
    秦雨晴刚想上前去说两句,秦二夫人已经迫不及待上前去说道:“大哥来的可好,大嫂要把阿娘给气死了!”说着,指着主位上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的秦老夫人。
    秦大老爷心里一惊,也顾不得管秦大夫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了,忙上前去到秦老夫人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探在秦老夫人的脉搏上,脉搏微弱,是怒急攻心!
    秦大老爷忙一只大手放在秦老夫人背后,运气内家功夫给秦老夫人顺气。
    秦家是武官之家,习惯舞刀弄枪就免不了会弄伤自己,俗话说“久病成医”,这经常受伤自然对医道有些了解。是以,秦大老爷才会有了刚才的动作。
    秦二老爷脚步稍慢,走在后面,进门后,就被秦二夫人拉住,秦二夫人噼里啪啦说道:“大嫂装犯病,把阿娘给气到了,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大哥正在给阿娘救治……”
    秦二老爷不知道秦二夫人后面到底说了什么,满脑子都只有“秦大夫人犯病,犯病,犯病……”
    这两个字像是紧箍咒一样锢在他脑门儿上,吓了他好几个激灵,偏偏秦二夫人还在一旁呱噪地说着。
    “啪!”
    一记耳光响亮的声音。
    秦二夫人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二老爷,眼神发愣,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待秦二老爷还要再打,秦子遂却是上前护住了秦二夫人,皱眉道:“阿爹,有话好好说,阿娘就是再有错,你也不该打她!”
    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这叫阿娘以后还如何管教下人,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恰在此时秦老夫人的哆嗦终于好了,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打!这个搅在事精,非得把我们家给搅坏了!”
    秦子遂心里一惊,不晓得秦二夫人到底做了什么,不仅惹得阿爹动了手,还惹得祖母口出恶言,要知道,阿娘是祖母的亲侄女,祖母平时最是偏袒他们这一房,现在这个场面,让他一时有些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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