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里头传来问话声。
    良氏一听是耿桂枝的声音,忙回道:“是我哩,桂枝阿妹。”
    耿桂枝忙打开门,见是良氏,笑道:“我就听着有些像是阿嫂的声音,没想到还真是哩。快进来坐吧。”
    耿桂枝迎了良氏进门,边走边朝里边喊道:“阿爹,当家的,是米家阿嫂过来了。”
    耿桂枝的声音刚一落下,耿大夫和大富都从里头走了出来。
    耿大夫笑着招呼良氏说道:“快进来坐。”又让耿桂枝去给良氏倒茶,良氏忙阻止道:“不用哩,我不渴,不用麻烦了。”耿桂枝还是给良氏上了一杯茶水。
    良氏说明来意,“大姐儿在家里捣鼓了一种心的吃食,让我拿来给大家尝尝鲜,不是什么精贵的好东西,你们别介意。”
    良氏的话音刚一落下,耿大夫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良氏带来的食盒,看着里头放着的两份东西,迟疑道:“……这是豌豆粉?”
    良氏诧异问道:“阿叔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是大姐儿第一个捣鼓出来的哩?”
    耿大夫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做赤脚大夫去乡间的时候见有人户家这么做过,不过里头却没有米粉的,他们只是叫那东西豌豆糊糊,味道也一般,我看大姐儿这里头还加了米丰,便想着是不是豌豆粉,嘿嘿,算是歪打正着了。”
    耿大夫话音一落,屋子里几个人都笑出了声。
    这耿大夫年纪一大把了,却还有童心,说话动作颇为生动,让人忍不住想到“老顽童”三个字。
    耿大夫脾气好,对人也好,只是不知道他那儿子当初是怎么狠下心肠不要爹娘的。
    良氏心里叹气,很为耿大夫两口子不值。
    不过好在耿大夫身边还有一个听话的女儿,上门女婿大富为人也不错,也算是安度晚年了。
    良氏说道:“大姐儿说这东西叫做豌豆粉,我就跟着这么叫了,刚一听耿阿叔说出了它的名字,我还以为别的地方早就存在了哩。大姐儿说豌豆粉驱寒,容易克化最是适合您和阿婶吃了。青花瓷那个碗里头的豌豆粉味道重些,是给阿叔和阿婶的,大姐儿说了,你们年纪比较,味觉迟钝些,就给多给你们放了些调料。白瓷碗里的是大富兄弟和桂枝阿妹的,里头的豌豆粉大姐儿没有炖得很烂,正适合你们的胃口。”
    米粮分的细,两种碗也好看,视觉上有享受,味觉上也满足了,耿家人都很开心。
    良氏要走的时候,耿大夫还让耿桂枝拿了一本药膳方面的书给良氏,说道:“你不是说大姐儿正想要学习做药膳么,刚好我这里有一本药膳方面的书,你拿了回去给大姐儿,让她看看,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就是。”
    良氏自是一番道谢不说。
    ※※※※※※
    米粮的豆芽计划进展的很是缓慢。
    要不是她心里撑着一股气,早就撒手放弃不管了。
    可谁叫她性子扭哩,凭着这一股气,那是要死撑到底!
    其实,她以前也只是听阿奶她们老一辈人提过发豌豆芽的事情,至于具体的步奏如何她并不清楚。
    没有前辈的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需要她靠她自己慢慢地去摸索。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但若是做出来了,那一刻的喜悦也是很美妙的。
    米粮看着被她泡在水瓮里的豌豆,她心想,应该是先用水泡着吧,泡软了再发芽?不管了,先就这样试一试吧,左右也没有其他的头绪。
    这一泡就是好几天,水瓮里的豌豆还跟刚放进去一样,除了身形更为饱满一点儿外,并没有其他的变化,更不要说是发芽了。
    米粮都快愁死了。
    难道是因为温度的原因?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黎城地处北地,一年四季的气候本就要比别的地方低上一些,这都已经是初春了,天气还没有转暖,更别说冬日了,那有太阳跟没太阳是一样的,挂在天上权当是一个摆设物件儿。
    米粮记得小时候在阿奶家时,有见过她们家的土豆、红薯发芽,那时的温度好像没有这么冷。既然都是发芽,也许豌豆发芽跟土豆、红薯是一样的呢,都需要在较暖的温度里进行。
    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下一步自然是解决问题了。
    如何让豌豆在一个较暖的温度下发芽又困扰了米粮。
    用小火炖着?
    肯定不行,那豌豆还不都给炖熟了。
    用炭火在一旁暖着温度?
    也不行,这得浪费多少炭火呀,不说良氏看见她这么糟蹋炭火,会骂死了她,就是她自个儿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拿炭火来随便糟蹋呀。
    她们家的炭火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现在……还是能省则省吧。
    米粮想来想去,最有还是决定用温水泡着,至于水的温度多少合适,她也没有把握,毕竟这里不像以前可以去买一个水温测试器来测量一下,一切都只能靠她自个儿的感觉了。
    米粮多弄了几个水瓮,一个水瓮里放了沸水,一个水瓮里放了大概五六十度左右的烫水,一个水瓮里放了三四十度左右的水,一个水瓮里放了二三十度左右的温水,至于凉水,有了前几日的结果,她果断不决定试了。
    又是几日过去了。
    米粮打开水瓮,里头泡着的豌豆,除了那二三十度左右的还有个鼓凸外,其余的都歇了菜,高温度的那个水瓮里的豌豆,用手指稍微用力一碾压,就成了豌豆泥,米粮心里那个窘迫。
    就算是有鼓凸的那些豌豆,鼓凸也并不明显,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它们挡住了一般,它们想要出来,就是捅不破那一层膜,死活出不来。
    米粮困住了,她不明白,自个儿的步奏到底是哪里出错了,还是说,她其实是一直都没有对过。
    帆哥儿学着米粮的样子,捏了一枚豌豆在手指尖玩耍,好奇地问道:“阿姐,你拿着豌豆做什么哩,是要给我做豌豆粉么?”
    帆哥儿想着米粮前些日子给他们做的豌豆粉,还有鲜花饼,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偏阿姐不常做,弄得他们现在吃李阿奶做的饭,都有些食不知味,难受得紧。
    米粮摇摇头,漫步经心地答道:“不是哩,我想要弄豌豆芽。”
    “用这个么?”帆哥儿举着豌豆比划道:“像我种的苗苗一样,发芽长大?它们长大后也是豌豆么?那我以后不是可以有很多很多的豌豆粉吃了!”帆哥儿笑的很开心。
    苗苗?
    种子?
    种子种到地里头发芽长大?
    米粮恍然大悟,伸手抱住帆哥儿搂进怀里使劲儿地揉戳一顿,吧唧一口亲在他的额头上,大声笑着表扬道:“帆哥儿,你真聪明!”
    帆哥儿傻笑地看着米粮,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能被阿姐表扬,感觉还不错,当然了,要是能够凭着这一份表扬换取一些实质性的食物做奖励就更好了。
    可是他看见米粮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心里想要讨赏的想法就灭了。
    阿姐沉思的时候最认真了,谁要是打断了她,她肯定会生气的。
    算了,他现在人小肯定打不过阿姐,就算是去同阿娘告状,阿娘肯定也是站在阿姐那一边的。
    哼!
    阿娘最偏心阿姐了。
    帆哥儿不敢打扰米粮的沉思,在米粮四周不舍地望了望,任是没有发现新的好吃的,只能悻悻然出了厨房,跑去找茂哥儿和李小虎他们玩去。
    此时,米粮觉得自己真是笨死了,豌豆光泡在水里边儿又怎么能够发芽呢?自然是要像其他作物一样种到土里才会生根发芽的。
    米粮找了一个往日不用的破碗,埋进一些粘土,又将那有鼓凸的豌豆埋了进去,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每日每夜的盼着,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一抔黄土上。
    良氏每每看到米粮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摇头,心里无奈地叹道,真真跟她阿爹是一个性子,只要是钻进一个喜欢的事儿里面,那就是一门心思放进去,任你外面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她自岿然不动,丝毫不少影响,非得把这个事儿琢磨清楚了,她才能出那个死巷子!
    良氏晓得米粮的性子,也知道自己管不住,索性由得她去了,左右这些日子窝在家里也不能出门,她手头上有个事情做着,也是好的。
    而家里的价格小家伙,知道米粮是要发豌豆芽,以后可以用来做一道新菜,全身上下的关注点都被提了起来,每日里守着米粮还有她的那个碗,幻想着以后可以吃好多好多的不同的食物,口水都快要掉下来了。
    良氏看他们那份认真守着破碗的模样,竟是米粮还要多上几分,摇头无语。
    又过了几日,那破碗里头的豌豆真的发芽了!
    颤颤巍巍地露出一个小小的嫩芽来,米粮看到的时候都快激动死了,嘴里快乐地喊着:“发了,真的发芽了!”
    几个小家伙、良氏还有李阿奶匆匆从房里跑出来,就看到米粮又蹦又跳的样子。
    帆哥儿自是欣喜万分,忙不迭地问米粮,道:“阿姐,阿姐。我是不是以后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豌豆粉了。”
    米粮捏了捏的小鼻尖,笑着答道:“那是当然。而且,你以后不仅可以吃好多好多的豌豆粉,还可以吃炒豆芽哩,那东西可好吃了。”
    帆哥儿知道他阿姐会做饭,得了不仅可以吃好多好多豌豆粉的回答,又听到以后可以吃炒豆芽,自然是高兴地绕着米粮转圈圈,嘴里不时地讨好地喊着:“阿姐,阿姐……”
    他快活的小模样,像极了一只哈巴狗。虽然他不知道什么事炒豆芽,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的快乐,反正阿姐说了会做就一定会做到的,他只管吃便是了。
    想着想着,竟是要掉口水了。
    帆哥儿赶紧吸了吸,不过,他那副馋嘴的模样还是落在了米粮同良氏的眼里。
    良氏没好气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装作生气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旁人见了,还以为我平日里苛刻你了哩。”
    帆哥儿冲着良氏讨好地笑,嘴里软软地唤着:“阿娘……”
    米粮在一旁捂嘴偷笑。
    她最爱看帆哥儿讨好的样子了,那小模样,真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他一把,肉嘟嘟的小脸颊,捏着就舒服。
    良氏拨了拨小小的嫩芽,心里也是高兴。
    还真让这丫头给折腾出来了。
    “你弄的这东西真的能吃么?”良氏问道。
    米粮还没回答,帆哥儿就已经抢在前头,肯定地点头道:“能吃,能吃的,阿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哩。”说完,又一脸焦急地看着米粮,好像是希望她能够肯定他的答案,那急切的小模样自然是逗笑了米粮。
    米粮故意沉吟了一下下。
    帆哥儿顿时就急了,扯着米粮的衣角,急切道:“阿姐,阿姐,你快回话呀,你之前不是同我说过能吃么,还有炒豌豆芽,你都同我说好了的哩!”
    良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道:“要你在这里多嘴,我同你说话了么。”
    帆哥儿委委屈屈地放了撇了嘴,家里虽然良氏最迁就他,但是良氏凶起来,他也是不敢闹腾的,良氏手里的藤条他记得可清楚了,那感觉可疼了。
    帆哥儿被凶了,可怜兮兮地望着米粮,抓着她衣角的小手一直不愿意松开。
    米粮的恶趣味儿满足了,自然是不会让帆哥儿失望的。她本来还有心在捉弄一下帆哥儿,但看他眼里含着的金豆豆要掉不掉的,心里的捉弄也就偃旗息鼓了。
    终究还是舍不得她的阿弟掉进豆豆的哩。
    米粮点头道:“自然是可以吃的,我以前有在阿爹给我的农书上看过这东西,只在北地一直没有见过,没有人弄出来,大家也都不知道罢了。这种芽俗称‘豌豆芽’,书上有‘龙须菜’、‘龙须豆苗’、‘蝴蝶菜’……好几个名字,可能是地方不同大家的叫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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