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耀宗心里的复杂情绪,米粮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自觉道了歉,之前的事情便算是揭过去了,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外边响起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已经这么晚了。
    米粮一愣。
    好像每次和柴耀宗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关键是,他们之间明明就没说上多少话,竟折腾旁的去了,可要让她说出都折腾了些什么,她也无从下口……就好像,这时间哗啦一下流淌过去了,临末了,她还没有品过其中的滋味儿来。
    柴耀宗的时间是有定数的,公鸡打鸣后又是新的一天,按照他的安排,他今天还要和愚公、衡管事等人商量一些事情,他来米粮这里原本是打算同她说说话,再好好休息睡觉,结果……
    柴耀宗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团,觉得十分头疼。
    一个晚上没有休息,没有好好说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这实在是……
    叫他怎么说好呢。
    可偏偏他心里却没有半点儿要生气的迹象。
    果真是他的克星么……
    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柴耀宗决定快刀斩乱麻。
    他手脚并用地把米粮从自己的怀里拎出来放进被子里包裹好。
    他发现,只要这小姑娘待在自己怀里,他就很难正常的思维,明明前一秒还说得好好的,下一秒就有可能变了调调,朝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奔去。
    实在是一个太会勾人的小妖精了,还是把她从自己身上隔离出去才好。
    柴耀宗压制住心里淡淡的不舍之情,把米粮从脖子往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临末了,打量一番,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嗯,这样就不错,他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米粮被柴耀宗像个玩偶一样摆弄着,心里十分好奇,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动手动脚,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是最后了,却发现,柴耀宗仅仅只是把自己从头到脚的包裹了起来,其他什么都没干,就连中途揩油吃豆腐什么的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米粮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柴耀宗,想要从他那里等到答案。
    柴耀宗对上米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像个不知世事的布偶娃娃,下面那处居然很不争气地跳了跳。
    咳咳咳咳……
    柴耀宗掩饰性地转过了头,不再和米粮对视,心里却暗暗想到:果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越发坚定了在要了她之前,必须同她保持一个安全距离的决心。
    柴耀宗压制了他下面那处的蠢蠢欲动,为咳了几声,同米粮说道:“好了,我们两个好好说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米粮想要从被子里出来,连忙上去制住了她想要破被而出的动作,“干什么哩,好好待在里面,大晚上的,莫着凉了。”
    米粮想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他,嘟嘴道:“这里面热死了,我不要裹着被子,我难受,我要出来。”
    米粮床上的被子都是之前冬季盖的厚被子,一直还没来得及换,被子很厚,现在天气又渐渐转热,她自然受不住,想要从被子里出来也情有可原。
    柴耀宗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包裹起来,怎么可能会放她出来扰乱自己的神智,自然是不答应的,两只大手掌固定住包裹着米粮的被子,不让她出来。
    米粮不干了,她热得很,她不要呆在里面,她朝柴耀宗抱怨道:“你干嘛哩,我热,你快放开,我要出去。”
    米粮被床被裹着,扭来扭去,像一只毛毛虫一样,十分滑稽。
    柴耀宗见她不停地动来动去,心里也有几分红了,低吼道:“让你听话,你没听见么!乖乖待在里面!”
    米粮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扭动的身子停了下来,心里却特别的委屈,一双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又开始充水了。
    柴耀宗心里十分挫败。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米粮好多银子没还,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
    他一看见她红了眼眶要哭,他心里就难受,一扯一扯的,好似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在米粮的泪水攻击下,柴耀宗做了退步,同意米粮把两只胳膊从被子里露出来,但一身的棉被还是要裹在身上。
    米粮心里骂他是神经病,但露出两只胳膊来也好受了很多,至少没有先前那么闷热了。
    双方各退一步,达成一致协议,场面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本来米粮是不愿意的,她想要把棉被整个从自己的身上拖下去,奈何柴耀宗说:“你如果乖乖听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完,又怕米粮觉得好消息不重要,添了一句道:“这个好消息是关于你阿爹的。”
    米粮是个能屈能伸的好姑娘,她自然是欣然答应了柴耀宗的提议。
    很好,现在米粮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两只胳膊和脑袋露在外面,乍一看去,就像一只刚刚钻出地底的土拨鼠,很是滑稽。
    柴耀宗有些想笑,但一想到笑了之后的后果,还是忍住了。
    米粮忍着热,催促道:“你快说啊,我阿爹现在怎么样了?”
    柴耀宗看见她脸上的拿一副着急的模样,心里便有几分别扭,不高兴。
    怎么对着他的时候,没有见过她这么着急的模样,难道在他心里,她的阿爹比他还要重要不成。
    柴耀宗承认自己是在吃醋,也明白,他现在在米粮的心里的地位,是绝对比不上她的亲人的。
    柴耀宗酸酸的想着。
    也许连那个叫什么点点的小东西,他也比不上……
    柴耀宗沉默着吃醋,米粮等得都快不耐烦了,又出言催促他道:“你倒是快说啊,发什么愣啊。”竖着,还拿自己露在外边的胳膊去推他,以表达自己急切想要到的心情。
    柴耀宗按捺下心里的淡淡醋意,整理思绪说道:“我的人已经找到你阿爹了。”
    米粮惊喜出声道:“真的?!”
    柴耀宗点点头,看见她脸上绽放出来的神采,心里很是满足。
    算了,本就还只是个小姑娘,他跟她呕什么气,她以后是要陪他走一辈子的,现在就先允许她的亲人在她心里比自己的位子重一点儿吧。
    柴耀宗继续说道:“是昨儿个刚传回来的消息,你阿爹他们现在在渠县,过不了多久就能够回来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柴耀宗还是没有把米丰重病的消息说出来。左右他都已经派了人去照顾,还给请了好大夫,米丰的病情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到时候回黎城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人一个。
    柴耀宗断定,米丰不会说出自己生病的事情来让妻子儿女担心,就像他现在没有告诉米粮米丰生病了一样,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自然也就不怕米丰说漏嘴,以后米粮得知了真相来怪他。
    渠县?
    米粮心里想着渠县在那里,半晌都没有一点儿头绪。
    米粮心里苦笑。
    她果然很废材,整日里待在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渠县的具体地理位置都不知道,而且这古代也不像现代一样,不知道的东西可以问度娘,亦或是查一查百度地图,要多方便有多方便。可是她现在却只能两眼摸黑,什么也不知道。
    “渠县在哪里啊?”米粮问道。
    柴耀宗既然行商,常年走南闯北,应该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也许她还可以问一问柴耀宗手里边儿有没有大周朝的地图什么的,要是他有,她可以向他借过来研究一下,也算是长了地理知识,以后若是出门,也不会两眼摸黑了。
    柴耀宗自然是知道的,他对米粮解释道:“渠县是栾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距离黎城有十来天的路程,当然这个十来天指的是慢行,你若是快马加鞭的话,到黎城最多也就三四天。”
    米粮听了还是很晕。
    她心里完全没有概念,这么解释实在是太空洞了,她表示接受无能。
    米粮摇头,苦恼道:“听不懂。”
    柴耀宗嘴角含笑。
    他好像很少看见她这样一幅傻傻愣愣的模样,心里便来了几分兴致,给她详细解释起来。
    “我们北地一共有五城六区八县十六镇一百零八乡,这五城分别指的是黎城、栾城、黄城、荀城和鼎城,无座城池里头,我们黎城和栾城是最大,其他三座要逊色一些,且这无座城池都是沿着青云河由上往下分布的,栾城、黄城还有荀城在上游,我们黎城还有鼎城处于下游,青云场是黎城范围内最大的粮食产地,由于靠得青云河太近了,这次青云河决堤,才会直接影响到它,也是由于距离青云场最近的城池是我们黎城,那些难民们才会第一时间涌进黎城来。”
    跟着柴耀宗的解释,米粮慢慢在心里勾画出一副属于北地的地理位置图像。
    这幅图像上面,首先是一条长长的河流,它的名字叫青云河,从青云河的源头开始往下,分别是荀城、黄城还有栾城,这是属于上半部分的画面,而再往下,就是黎城和鼎城,五座城池由上往下构成了整个北地。
    而以每一座城池为中心,又包含许多的区、县、乡,就像她的阿娘良氏的家乡就是黎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叫做岚县,而他的阿爹现在就被困在栾城一个叫做渠县的地方。
    米粮在心里大致勾勒出整个北地的地理位置画面,感叹道:“其实北地还是挺大的……”
    柴耀宗听她煞有其事地感叹,心里好笑,道:“没见识,北地就算大了,那整个大周王朝呢,那说出来,不是要吓死你了。”
    米粮哼一声,反驳道:“说得好像我没见过大场面一样。”
    她只是不能把前世的经历说出来罢了,要不然随便告诉他一个地球有多大,她可以上午在地球的北半部分喝茶,下去就去南半部分看老虎……
    哼!
    这些东西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吓死柴耀宗这个土包子!
    米粮在心里不屑地笑着。
    让你瞧不起我!
    柴耀宗看着米粮脸上颇不以为然的小表情,笑道:“说你,你还不乐意了,本来就是个小傻瓜,还不承认。”
    米粮还之以白眼儿,心里默念道:我才不和他这个土包子生气!
    “那我阿爹是不是半个月多月就要回来了?”这才是米粮最关心的事情。
    按照柴耀宗的说法,渠县到黎城慢行需要十几天,他阿爹出去那么久,肯定是找到货源了的,那么按照他们的行程来计算,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她阿爹必然能够回家。
    柴耀宗想了想米丰的病情,算了大致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便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怎么你阿爹回来了,你就这么高兴?”
    米粮扬起笑颜,说道:“那是自然,我都好久没有看见我阿爹了哩,自然是高兴的。”
    柴耀宗吃醋道:“那你和我不也是经常减不了面么,你有没有想我?见了我的面有没有高兴?”
    柴耀宗问得直白,米粮一张小脸忍不住红了。
    柴耀宗见她不说话,“嗯?”一声,追问道:“你有没有想我?”
    米粮没见过这么厚脸皮问人家有没有想他的人,禁不住他一个劲儿地追问,含含糊糊地回答道:“想,想了……”
    米粮说得含糊,柴耀宗却还是听明白了,他嘴角的笑容不点扩大,整颗心都是上扬着的。
    还算这个小丫头有点儿良心,没有白疼了她。
    柴耀宗正准备再表示一点儿亲密奖赏,外头突然传来三泉的声音,“主子爷爷,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三泉之前虽然被打发到了外头去,却还是一直盯着时间,见原本约定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半个沙漏了,他的主子爷爷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心里自然着急。
    可他的主子爷爷现在暖香在怀,心里正美得紧,他要是这个时候出声儿提醒,没准儿还会挨一脚踹,索性就装作什么都不晓得了。
    可他左等右等,装作不晓得好多次了,还没见他的主子爷爷出来,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外边儿天际都快要显白了,他的主子爷爷要是还不出来,就得被人家给抓奸在床侵猪笼了!
    三泉想着,为了他的主子爷爷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还是应该硬着头皮上前去提醒两句,就算挨一脚踹,也得去!
    要是他的主子爷爷真的被侵猪笼了,他还不得被柴府上下那些人给弄死去陪主子爷爷。
    上前一步是挨一脚踹,不上前一步是被弄死,两项选择取其轻,自然还是要上前去的。
    是以,三泉便顶着被踹一脚的危险出声儿了。
    三泉的话提醒了柴耀宗,确实是已经不早了。
    米粮也望向窗外头,虽然还是黑沉沉的,但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事物模糊的影子了。
    已经这么晚了!
    米粮心里一惊。
    她还没睡觉哩,难道明儿个又要顶着两只青黑的眼圈出门?
    她不要……
    米粮心里别扭,更多的却是害羞。
    她居然和柴耀宗一个大男人待了一晚上,还这么闹腾……
    真是羞死人了!
    时间不早了,柴耀宗收回想要再亲密的心思,对米粮说道:“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走出门去。
    米粮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出去干什么哩?
    很快,柴耀宗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很漂亮的瓷瓶。
    柴耀宗把瓷瓶放到米粮手上,说道:“这个就是凝雪肤,我走了之后,你擦点儿,那个印子很快就会消掉的。”说了,还不忘教训米粮道:“你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么没脑子的事情了,要不然我就脱了你的衣服打你的屁股!”
    米粮的脸唰一下全红了。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柴耀宗说的话。
    真是个没羞没耻的家伙,说话口无遮拦!
    柴耀宗见米粮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想来她已经知道错了,便停了嘴,没有再教训下去,看她那副可怜的小模样,他也不忍心再说下去。
    米粮手里拿着凝雪肤好奇地研究,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迎面扑来,让人很舒服。
    米粮以前是见过好货的,她可以断定,这个凝雪肤绝对是好货!
    看来柴耀宗没有骗她。
    米粮拿着凝雪肤,心里喜滋滋的,问柴耀宗道:“你要不先擦一点儿,这一瓶都给了我,你自己还有没有啊……”
    小姑娘在关心他哩。
    柴耀宗心里很高兴,摸着米粮的头发,笑道:“放心吧,我手里还有哩,这一瓶你先用着,要是觉得效果好,用完了就跟我说,我再给你。”
    瞧瞧,瞧瞧。
    三泉在外头听了这话牙齿都快要酸掉了。
    这真的是他那个高大威猛,向来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儿的主子爷爷,该不会是脑袋被门夹了,坏带了吧?
    呸,呸,呸。
    三泉赶紧呸掉心里的胡思乱想。
    看来还是米姑娘有手段哩,这才多久,就把他们主子爷爷收拾得妥妥贴贴的,居然还教会了一个铁铮铮的硬汉子如何柔情说酸话!
    三泉只觉得米粮在他心里的高度无限放大,让他敬仰。
    米粮要是知道了三泉在心里对自己的定位,一定会满头黑线,做出一张囧脸,说一句:“亲,不好意思,你是真的误会我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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