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粮疼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柴耀宗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她。
    这是她应该得到的惩罚。
    谁让她居然敢胆大包天的往自己男人脸上招呼。
    男人身上有两个地方不能乱碰。
    一个是下边的要害之处,另一个就是代表门面的脸。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不仅两个都动了,还是真枪实战地动了武,今儿个若是他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她以后就能翻了天去,在他脑袋上作威作福,晓不得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柴耀宗是下定决心要给米粮一点儿教训,所以,哪怕米粮在她怀里哭成了雷人,他也没有心软动摇放过她。
    米粮被柴耀宗叼了脸上的肉,心里害怕极了。
    她倒不是害怕柴耀宗会真的弄死她,而是怕,他的咬痕会留在她的脸上。
    天啊……
    米粮光是想一想,就感到害怕。
    要是她明儿个顶着脸上的一个牙痕出门被良氏看到了她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是点点咬的?
    可点点根本就没有跟她睡在一起,而且……
    ……这么大一个咬痕,怎么可能是点点那个小牙口能够咬出来的。
    如果被良氏知道了自己和柴耀宗的关系……
    这样的可能光是出现在米粮的心里,她都感觉害怕。
    阿娘一定会打死她的!
    米粮想着良氏明儿个看到她脸上的咬痕后,有可能会出现的态度,只觉眼前一黑,全无光亮。
    所以说,不作便不会死。
    米粮这次绝对是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然后自己跳了下去,还没有人来救她。
    米粮只觉人生从此以后便是一片的灰暗,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米粮被柴耀宗叼着面颊上的肉,扯不开,只能就着他的力道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很伤心。
    米粮完全投入在自己的哭声里面,没有注意到柴耀宗已经放开了她的面颊,一脸古怪地看着他,眉头紧皱,好似她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奇怪生物。
    好奇,又纠结……
    要说柴耀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哭的女人,而且还是那种毫无美感的大哭,新奇过后,就是纠结。
    她这么一直哭下去真的好么……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也不能这么一直哭吧,难道她就不会把身体里的水都哭干了?
    而且……
    柴耀宗看一眼自己被米粮鼻涕眼泪糊了的肩膀还有胸膛。
    ……平日里看起来挺爱干净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一哭起来就变成了这样……
    柴耀宗表示恨不能理解。
    他对米粮这么一直哭,有些烦躁,有些心疼,却没有一点儿后悔。
    他认为小姑娘就是一个长了爪子的小野猫,对于野物的驯服,他自负还是很有一套,那就是要给她一个让她终生难忘的教训,要叫她知道,她的主子人不能随便挠的,只要她敢挠,就要承受与之相应的代价。
    而他刚才在米粮脸上咬的那一口,留下的那一个深深地咬痕,就是他给她的代价。
    虽然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个代价简直太轻了,轻的他都怕她会记不住疼。
    柴耀宗的心很硬,他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柴耀宗就觉得不对了。
    小姑娘实在是太能哭了!
    你见过一哭就哭大半个时辰的人么?
    柴耀宗他没见过!
    而且还是那种全身心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门心思只是哭……
    柴耀宗很烦躁。
    他觉得,要是米粮再这么哭下去,他保不齐会真的捏死她。
    “别哭了,再哭,我就打你了!”柴耀宗低声威胁道。
    他其实只是想要恐吓一下米粮,却哪里知道,米粮现在已经陷入了自我害怕的情绪里面爬不出来,听别说听话听音,就是直白了告诉她,她也不定会相信柴耀宗的话。
    她就知道,他要弄死她!
    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了,他在花楼里弄死了原来的小米粮,她才来了这个世界,整日里担惊受怕,生活不方便,还要受这该死的男尊女卑规则的束缚……他现在还想要弄死她,他一直都想要弄死她……
    他从来都是想要弄死她!
    米粮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眼泪珠子一串一串往下掉,没完没了的。
    柴耀宗见威胁不行,米粮还是照哭无误,这次是真的烦躁了,他从怀里把趴在自己身上使劲儿哭的米粮抓起来,凶道:“你还有完没完,烦死了!”
    柴耀宗长相颇有几分匪气,又是特意装出来的凶样,很能够唬人,至少米粮就被他的这一副凶横的样子唬到了,原本就没停歇过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声音。
    这个比她一直哭一直哭还要折磨人的耳朵!
    她抽噎的样子,在柴耀宗看来,就好像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一切都是因为他,她才会显得那样无助、害怕。
    虽然事实上却是如此,柴耀宗又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这样下去不行。
    柴耀宗这一生遇到过无数的危急时刻,每一次都能被他化险为夷,就说明他是很有急智的。现在,他决定把如何阻止米粮继续哭下去,作为他又一次面临的绝境。
    一个人若是被逼到了绝境,那么他的智慧就会被最大限度的调动起来帮助他化解危机。
    柴耀宗紧皱着眉头看着一抽一抽的米粮,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可怜又可恨。
    柴耀宗开始在心里思索,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何如定位的。
    难道仅仅是想要纳进府里去做他的姨娘娘?
    不。
    光是这样的说法,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更不用说是别人了。
    那么他在心里又是怎么对她定位的呢?、
    柴耀宗一时间有些迷惑了。
    两个人初见时候的情景他已经忘记了,从后来二泉打探回来的消息,他大致可以还原那样的场景。
    好似那时候,他是第一次靠自己做成了一笔很大生意,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跑到了花楼里去找姐儿来消遣,而她是去那里寻人的,一不小心被自己给撞上了。可以想见,他在花楼里看到那样笑小一个姑娘当然是要出口调戏的,也许还会动手……
    想到这里,柴耀宗脸上颇有几分不自然。
    他十几岁的时候的确荒唐了些日子,因为上头还有阿爹顶着,就很是不着调,还不知道天的高度,地的厚度,颇有几分天上地下为我最大的气势。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他怎么会那样……
    当然,柴耀宗不知道有一种说法叫做“很二”,他要是知道的话,也就能够找出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年少的自己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没有个青春综合期哩,基本上在青春综合期的少年少女们身上都会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那就是,自己当时觉得很**的性格,在很久以后回头看来,简直就是让自己不能直视的二啊……
    他当时不仅调戏了人家小姑娘,还失手把人家黑弄伤了,虽然他也是时隔多年才从二泉口中得知的,心里还是会有几分不好意思。
    再一次见面,就是在上清寺里面。她以为自己躲得很好,却不知道,她的行踪早就被自己知道了,要不是当时身边带着米粒,他没准儿还真的会上去唐突她一番……毕竟,浪荡子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干过。
    柴耀宗将自己同米粮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的情景一一想了一遍。
    好似她每一次遇上自己都会很倒霉……
    柴耀宗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是一颗灾星的。
    但是那种愧疚的心情还是影响了他。
    无疑,他对米粮是喜欢的,也许还不只是喜欢,那种感情要比喜欢还要多一些。
    她在他的身边待着,总是能够感觉到祥和、宁静,光是凭着这一份安定感,他就不可能放弃她。
    可是他又不能够娶她进门让她做正头娘娘。
    米粮这样的人户,虽然只是小户人家,但是米丰却是个有才的,他缺的只是机会,一个让他展现才华,展翅高飞的机会。
    一旦米丰获得了这样的机会,米家就能够跻身黎城的富户,那时候,米粮的身份也会跟着暴涨,勉强也可以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至于以后,他暂时还没有想那么多。
    关键是,他要娶的人是容家的姑娘,容家对他的未来有帮助,所以哪怕知道他们推出来的那个女人只是个破烂户,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米家现在虽然还只是小户人家,米丰和良氏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娇养大的女儿送去给别人做姨娘娘,哪怕对方是黎城的首富柴耀宗,也不行。
    柴耀宗虽然一向都是把米粮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的,却对如何把她纳进门很头疼,少不了要做一些部署,其中最麻烦的还是如何安抚知道真相的米粮。
    别看这个小姑娘现在很是乖顺地待在他的面前,他说一,她不敢说二,这些都是建立在她没有知道真相的前提下的,她以为他会娶她!
    柴耀宗忍不住想要揉一揉眉心。
    这件事情让他很为难。
    他想要的是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是不愿意,而他强行把她放在他的身边,时间长了,不仅她失了心,他也会厌烦的。
    而那样的场景又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柴耀宗很烦躁,胸腔里充斥着的都是想要毁灭的念头。
    这是他的病,也是他一直竭力隐藏的事情。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过后,他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儿,只要每一次遇到让他不爽、不耐的事情,他就会有一种想要毁灭身边一切事物的念头,那种嗜血的念头只要一起来,他就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住,有的时候却是抑制不住,灾难就会发生。
    而外头那些关于他不好的传言,说他嗜血,说他杀人如麻,说他形势很辣,说他……就是这么来的,他没有想过要去掩盖,这样的传言自然也就传的越来越远,以至到现在,珍格格北地的老百姓,都对他有了惧怕,有些无知的人,还拿他的名声来吓唬小孩子。
    嗤……
    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都是嗤笑而过,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那股想要毁灭的念头又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很不舒服。
    米粮一抽一抽的哭声,就像是那股念头的催化剂,尽管柴耀宗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抑制,却收效甚微。
    就在柴耀宗快要抑制不住心里那股疯狂地想要毁灭一切的念头的时候,忽然听到米粮说话的声音,这股声音好似天外传来的佛音一般,一道一道佛印打在他心里边儿的那一股疯狂的念头上,让它的身影一下子矮下去好多。
    “你凶我。”米粮恶人先告状,带着哭音说道:“你还咬我。”说着指着自己脸上被他咬到的地方,“你还咬的这么重,让我明儿个怎么见人,若,若是被我阿娘看见了,她,她一定会打死我的……呜呜呜呜……”说着,又扑到柴耀宗的怀里大哭起来。
    柴耀宗一愣。
    他的小姑娘虽说是一直在怪他,可是这扑进自己怀里来的动作却做的行云流畅,说扑就扑,一点儿也没有迟疑……
    这样的认知,让柴耀宗的心情好了很多,先前那一股一直萦绕在他心里的毁灭欲望也都随着米粮的这一扑,而烟消云散了。
    柴耀宗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脸上突然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他好似有些明白这个小姑娘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了……
    柴耀宗搂了米粮在怀里,第一次做起了安慰人的活计。
    “你,你别哭,再哭眼睛都肿了。”
    这安慰人的话,说得也很不高明,仿佛是嫌弃米粮还没有担心够,又补了一刀,说道:“你的哭声很大,当心被你家里的人听见了。”
    他此话一出,米粮果然不哭了,肿着一双红彤彤的大眼睛,担心地问道:“真,真的么?我的声音真的有很大么?”
    柴耀宗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而且害怕她不够相信似的,添一句道:“可大了,我的耳朵都差点儿被你针聋了。”
    米粮担心不已,一惊一乍地,抓住柴耀宗的胳膊,不安道:“真的有那么大么?”这次不等柴耀宗回答,就低了头,一脸苦道:“糟了,糟了,你说阿娘会不会已经听到了,她会不会已经正准备过来看我了?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阿娘发现了,我一定会被打死的……”说着,又瘪了嘴想要哭,可以想到会被良氏听到,又赶紧住了嘴,就这么一抽一抽的,让人看着都替她难受。
    柴耀宗是人,看了自然也难受。
    他安慰道:“没事的,你别怕,我让三泉在外头守着哩,如果你阿娘真的过来了,他早就给我们报信了,可见你阿娘是没有听见的。”
    三泉在外头?
    米粮只觉得五雷轰顶。
    那她刚才的窘迫不是全部都被三泉听见了……
    ……她不要活了。
    米粮抽抽噎噎地说道:“我,我不让三泉在外头,你,你让他走……”
    柴耀宗见她又要瘪嘴了,现在只求赶紧哄好这个小祖宗,自然是什么都听她的。
    柴耀宗微微提高了声音,喊道:“三泉。”
    三泉在外头听了大半宿的壁角,这内容只觉跟听说书一样精彩,只恨自己跟着主子爷爷出门的时候手里没有带点儿花生之类的吃食,要不然这一趟壁角听得就更完美了。
    啧啧啧……
    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挺娇美的米姑娘,也是一直母老虎哩,还是那种能够把他们主子爷爷制得服服帖帖的很厉害的母老虎……让他三泉都忍不住想要竖起大拇指来表达一番对她滔滔不绝犹如滚滚江水的敬佩之意。
    三泉这次壁角听完后,除了得了许多乐子以外,最大的收获便是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牢牢地保住米姑娘这根粗大腿,妥妥的跟着她过日子有肉吃。
    米姑娘真威武。
    她连主子爷爷都能够制住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够的。
    三泉在外头听壁脚从头到尾,自然明白柴耀宗这会儿叫他是为了什么,忙回答道:“好嘞,主子爷爷,小的去前头守着。”说着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前面走去。
    虽说对于不能再继续听壁脚有些遗憾,但是他已经收获了很不错的信息啦。
    做人要守本分,还要知足,他三泉向来都是个知足常乐的人,且又是主子爷爷的吩咐,他自然是往前面去了。
    且三泉还是个贴心的,为了怕米粮不相信,那走出去的步伐是迈得重重的。
    米粮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声音,直到听不到了三泉的脚步声,这才舒了一口气。
    不过……
    还是好丢人啊……
    米粮捂脸。
    她的名声都被柴耀宗这个大坏蛋给破坏了!
    米粮瞪着一双杏仁儿眼,里头水光潋滟,凶他道:“都怪你,我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米粮的眼睛很漂亮,有点儿狐狸眼睛的味道,这会儿瞪圆了,别说有几分杀伤力,反而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妩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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