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氏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根本不关心厉氏的事情,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丢开了。
    管他的呢。
    反正都与她没有关系。
    厉氏继续说:“弟妹你也知道,我既然是要进去陈府做姨娘娘的,身边就不能带一个拖油瓶。莉姐儿若还只是个几岁的小姑娘倒还好说,毕竟年纪小,陈府赏她一口饭吃就成了。可她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再把她带进去怕是不方便的。”
    厉氏早就想过了,陈府现在还不知道米莉被柴耀宗抛弃的事情,这件事情只要她不说,柴耀宗也不是个嘴碎的会出去说,既然大家都不说,那就可以一直瞒下去。
    这样一来,她凭借好八字进陈府后,也可以在身上再添一道护身符,就是以后王氏好了,她打着柴耀宗的幌子,王氏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她照样可以再陈府里享尽荣华。
    既然这样,米莉她自然就不能带在身边了,要不然,柴耀宗这个幌子她就打不下去。
    可不把米莉带在身边,毕竟还是亲闺女,又不是大路上捡来的,总得给她寻个退路才是。
    厉氏左思右想,米丰家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
    只是这事儿有一点不好办。
    若是米丰还在家,她但凡透露一个口风,米丰定是会答应的,毕竟是米丰的亲侄女,他不可能见她流落街头去。但难就难在米丰现在不在家,当家管事的是良氏。
    她和良氏之间有龌蹉,整个青牛街都知道。加上前些日子刚吵过架,这事儿还真不好说。可厉氏想破了头,也没有再想出另一个人选来。只能今儿一大早就拿了两把青菜过来试一试,万一要是成了哩。
    厉氏原本也是有娘家的,她娘家也是黎城猫眼儿胡同的老住户,奈何她的阿哥是个不争气的,败光了家里的银子,还和别人去抢什么头牌,最后被人设计进了大牢流放到闽南去挖矿了。
    她的阿爹阿娘受不了这个打击,很快便撒手人寰,至于她的那个阿嫂,早就被他阿哥给打跑了,现在还不晓得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哩,是不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这么算下来,也只有米丰家是唯一可以托付的了。
    厉氏见良氏不说话,再接再励道:“弟妹你也知道我一个寡妇讨生活不容易,这些年也吃了好多苦,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去过好日子,我怎么也要抓住的。可莉姐儿的事情对我来说确实是个麻烦,你就看在她好歹姓米,是你们米家的种的份上收留她吧。”
    良氏真的是要被厉氏给逗笑了!
    她这算什么?
    自己的亲闺女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她自个儿现在有了所谓的好前程,就要把她眼中的拖油瓶丢给她们家了?她难道就忘了,当初是谁害得她丢了一个孩子,帆哥儿失了一个兄弟帮衬的?
    这件事情没门!
    良氏压根儿就不会答应米莉进门。
    莫说以前的事情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就是米莉现在明明是一个好没有及笄的姑娘家就已经失了身子,她就更不会同意了。
    她们家大姐儿还没说亲哩,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阿妹住在一起,将来好不被人给戳脊梁骨?!
    莫说她不同意,就是米丰在家她也能叫米丰不答应。米丰要是敢答应,她就带着孩子回乡下去投奔她们阿舅。
    厉氏说了半天,良氏连一个眼风都不给她,厉氏也来了几分气性,生硬道:“弟妹这是不同意了?不管你同不同意,米莉是你们米家的种没错,你们米家都不管她,难道要让她出去乞讨不成?我可是告诉那你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良氏被厉氏的话气笑了,道:“你是她的亲阿娘都不管她,我们不过是隔房的长辈,凭什么管她,我看你还是带着她一起出嫁算了,没准儿她还能在陈府里帮你一把哩。”
    在良氏看来,米莉可比厉氏聪明多了。
    也就厉氏这个脑袋不会转的,一门心思往陈府去,将来还不知道多悲惨哩。现在还不赶紧笼络了女儿的心,将来还能有一个养老的,要不然,哼……
    良氏难得说她,直接拒绝道:“这个事儿我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死了那份心,赶紧拿着你的那两颗泛黄的青菜走吧。我们家庙小,放不下你这座大佛。”
    厉氏又怎么会轻易败下阵来,她冷笑道:“要是你答应了还好说,可你非要逼我,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厉氏满脸自信,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恐怕还不晓得吧,我们大周朝的律法上明明白白写清楚了,寡妇若是想要改嫁,先前的子女要么带在身边,要么丢给先夫的亲族抚养,寡妇若是不愿意带在身边,先夫的亲族必须抚养她长大,若是姑娘家,还要送一份嫁妆出去嫁人哩。”
    这是厉氏特意向牟媒婆打听来的东西,也是她今儿个敢上良氏的门的缘由。
    她这是有备而来的!
    良氏要是不愿意,她们就府衙上见,左右莉姐儿最后还是要被判给米丰一家的,良氏若是现在答应了,她还能节省几个官司钱,要是死硬着嘴不答应。
    哼!
    也由不得她不答应!
    厉氏此话一出,不止良氏,就是躲在隔间偷听的米粮都吓了一跳。
    如果大周朝的律法上真的有写明这一条的话,等厉氏出嫁了,米莉将来还真的只能由米丰养大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米粮担心良氏看着米莉会发狂,甚至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毕竟,在良氏心里,米莉就是杀害她孩子的凶手,看不见她,这就永远是一块疤痕,看见了,就无异于重新掀开良氏的疤痕,再往上面狠狠地戳上几刀。
    米粮是真的怕良氏受不住。
    当初良氏因为这个孩子没了的事情,还精神失常了一段时间,要不是有米粮一直抱着帆哥儿守在她床边,不时地喊着“阿娘,阿娘”,还有帆哥儿的哭声,良氏能不能清醒过来,都还是未知数。
    总之,不能让米莉住进来!
    良氏被厉氏的话气得发抖,凶狠道:“你,你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家!”说着,就要上前去同厉氏扭打在一起。
    米粮心里叫糟。
    不能让良氏发火。
    米粮快步从隔间跑出来,一把拉住厉氏往外推,急道:“你还不快走,难道还要等我们把你打出去么!”
    厉氏在良氏发狠的时候就已经害怕了,她一个人上门,身边没有个依仗,真要是发起冲突来,她肯定是要被打的那一个。
    米粮一拉她,她就顺势往外走,可嘴里还要强装道:“良氏,你给我等着,米莉你不收也得收,收也得收。反正我是不会管的!”说着,落荒而逃。
    李阿奶在她背后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骂道:“害人精!”
    米粮安抚良氏的情绪,道:“阿娘先别生气,这事儿也只是厉氏一个人的说法,真正行事起来,还要看好多的东西里。”
    其实,米粮也不知道大周朝关于这一方面的律法上都是怎么写的,可她要安抚良氏,也只能含含糊糊的说着。
    良氏知道自个儿的女儿读书多,听她这么一说,像是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问道:“真的么?厉氏说的不会成真的么?”
    米粮点头含糊道:“阿娘还不相信我么?我待会儿就去把那些书翻出来给你读一读,厉氏都是骗你的哩。偏你还要上当,她这不明摆着要气你的嘛。”
    良氏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最后还拉着米粮的手确认道:“真的?”
    米粮心酸点头,露出让良氏放心的笑,道:“真的!”
    自此,良氏是真的平静了下来。
    良氏的这个疯病其实已经好些年没有犯过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差点儿被厉氏给激怒出来。
    厉氏……
    米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绝的精光。
    她不会放过厉氏的!
    良氏发泄了一场,心情抑郁,也没什么精神,米粮伺候她睡下,又在她屋子里点了安神香,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李阿奶守在外面,一见米粮出来,便上前去关切地问道:“你阿娘怎么样了?”
    米粮叹气道:“已经睡下了,刚才她的情绪太激动,有些伤神了。”
    又安慰李阿奶道:“没事的,这都是我阿娘的老毛病了,家里有耿阿祖给阿娘开的安神凝汽的药,我去熬一锅,待会儿等阿娘醒来给她喝上一些,就没事了。”说着,要去厨房熬药。
    李阿奶阻止她道:“算了,还是我去熬药吧,你自个儿的身子也正不舒服哩,这几日不能沾冷水。”
    李阿奶一说,米粮才想起刚才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痛经,刚才她一心顾及良氏,倒是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一茬。
    这会儿李阿奶一提出来,她的肚子立马又疼了起来,不过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哎,真是祸不单行啊……
    米粮听了李阿奶的劝阻,但还是准备去厨房一趟,虽然不能碰冷水,热水却是可以的,总不能叫一大家子的担子都让李阿奶一个人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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