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一大早起床就听身边的大丫鬟吹雪说王氏病了。
    小王氏描眉的手一顿,好险没有描歪了去,她心里诧异,她这个婆母见姑母的身子一向不是最健朗不过么,昨儿她去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病上了?
    她心里再是疑问,王氏病了,她作为儿媳自是要去请安问药的。
    小王氏匆匆化好了妆,转身没看见陈嘉许,皱眉问道:“大爷哪里去了?”
    吹雪道:“早一刻钟大爷就起床出门了,外头管事来报,说是铺子里有事,大爷见娘娘没醒,就吩咐不要打扰,自个儿穿戴好出门去了。”
    陈嘉许有个怪癖,从小就不许丫鬟近身伺候,但凡穿衣什么的,都是他自个儿亲力亲为。
    他这个怪癖自然是很得小王氏心喜的。
    小王氏对于自个儿能够交给陈嘉许一直很骄傲,她姐妹三人,现在哪个身边不是好几个姨娘娘伺候着,也只有她嫁到了亲姑母家里,丈夫又是从小感情深厚的亲表哥,后院里更是干干净净,一丁点儿都不用操心。
    每次看着镜子里这张明艳的脸蛋,她就忍不住高兴。她那几个阿妹比她年岁要小,日子没有她这么顺心,逢年过节的瞧着,竟都像是她的阿姐一般。
    小王氏感念王氏对她的好,这会儿要去照顾王氏的心就更诚了。她对吹雪吩咐道:“去把大姐儿和哥儿都叫过来,他们阿奶病了,应该要去敬孝心的。”
    小王氏到王氏的院子的时候,王氏好似刚喝完药,春花拿了一个空药碗放在桌上,见小王氏和两个小主子过来,请安道:“给娘娘和两个小主子请安。”
    小王氏自然是不会为难王氏身边的大丫鬟,很是和蔼地让她起来,春花很有眼色的让出王氏跟前的位子给小王氏。
    小王氏坐到王氏跟前,又把两个孩子召唤到身边,细心地问王氏病情,道:“阿娘怎么突然就病了?可是身边的人没有伺候好?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小王氏妙语连珠,王氏心里忍不住叹气。
    自个儿这个儿媳妇是越活越回去了,说话口无遮拦,以前看着还成,怎么现在越发不成了哩?
    小王氏的女儿莲姐儿拉了拉她阿娘的衣袖,道:“阿奶病着正难受哩,阿娘一下子问这么多个问题,让阿奶先答哪一个?”
    小王氏这才觉出不妥,讪笑道:“呵呵,我也是心急而乱嘛……”
    莲姐儿心里对小王氏叹气,这么大的人了,还没她一个小孩子有长进。
    莲姐儿一生下来就被王氏抱到身边来亲自教养,直到十来岁了才搬回去住,她的心思手段都是跟王氏学的,小王氏这样的,她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要不是她是她的阿娘,她都不想给她打圆场,多说一句话。
    至于小王氏生的凌哥儿,现在还只有五岁,懵懵懂懂,根本就不懂她们话里面的机锋,甜甜地叫过“阿奶”后,就低下头去玩他的玩具了。
    “不是什么大病,有几分犯咳嗽,你们别大惊小怪的,大爷那边儿的人我已经知会了,大家别担心。”王氏道。
    说话间,春花进来通禀道:“娘娘,牟媒婆来了。”
    王氏让小王氏带着孩子们回去,“我这有事儿,你先带着孩子们回去吧。”
    小王氏有心留下来听八卦,被莲姐儿拉着离开。
    莲姐儿给王氏行礼,道:“事情要做,身子也重要,阿奶千万别累着了。”
    王氏心里暖暖,点头笑道:“阿奶心里有数哩,莲姐儿的孝心,阿奶都知道。”
    小王氏趁机邀功道:“可不是么,我听说阿娘病了,就让莲姐儿给你抄佛经祈福,莲姐儿的字写得好,心也诚,阿娘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莲姐儿恨不得堵上小王氏的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王氏心里对这个儿媳有底,并不生气,只不过说话的语气淡了很多,“是么,那你也是有心了。”
    又和颜悦色地对莲姐儿道:“抄佛经也别累着自个儿,你的亲事也定下了,合该多做一些绣品才是,绣工好,将来在婆家才会受重视的。”
    莲姐儿是嫁回王家,亲事在她刚一出生就定下来了,这会儿听王氏提起,她白嫩的脸蛋红了一片,跟染了胭脂似的。
    小王氏却是不在乎地道:“莲姐儿是我阿哥的亲侄女儿,自然疼她得很,我看那些绣品不绣也罢,我之前写绣的时候,手头都被扎了好多针眼哩,家里又不是缺了那几个银子,到时候莲姐儿出嫁的时候,我们给她陪嫁一个绣娘过去,就成了。”
    小王氏说的欢快,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王氏越发冷淡的神色,莲姐儿倒是注意到了,却也不能上前去堵了她阿娘的脸嘴,只能看着她说话,干着急。
    “成了,看也看过了,你回去吧。”
    王氏对小王氏下逐客令。
    小王氏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王氏的生气,心里纳闷,又不敢不听王氏的话,领着两个孩子讪讪地离开。
    春花在一旁看着,心里对小王氏很是鄙夷,又心疼陈嘉许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居然配给了小王氏这么一个草包,心里越发不平衡,为陈嘉许感到委屈、不值。
    “去把牟媒婆领进来吧。”
    王氏的话打断了春花的心思,她连忙敛了心思,出去叫人。
    牟媒婆不愧是吃嘴上生意的人,一张嘴有快有利,刚一进门就给王氏道福:“小人给陈娘娘道安,祝陈娘娘福寿金安。”
    牟媒婆嘴上讨喜,王氏自然喜欢,让春花给她搬了个小杌子给她坐,牟媒婆欣喜万分地坐下来,又是一堆的好话脱口而出。
    “今儿个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牟媒婆自然是说:“不敢不敢,能给贵府办事儿是小人的福气哩,哪里敢当陈娘娘您一句麻烦,您但凡说一句,上刀山下火海,再难的事儿小人都给您办到了。”
    事情都还没有说,她倒是先夸下了海口。
    这却不是牟媒婆轻浮,而是给陈府做事银子赚得多,她们媒婆之间也是有竞争的,你不上,我就上,办不好,自然就没银子拿,办好了,不仅有工钱还有赏钱,王氏又是个大方的,她自然是不愿意丢了这会儿活计。
    王氏拿出绣帕捂住嘴咳了几声,春花忙端了漱口的水给她。
    牟媒婆见状自然要表示关心,“陈娘娘这是病了?”
    王氏接着她的话往下,道:“可不是么,病了有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前头万音庵的智回大师过来看我,顺道给我补了一卦,说我今年命中缺火,府里须得找一个命里带火又是寡妇的人来我身边伺候着,要不然呐……我怕是凶多吉少了……”
    王氏叹气,牟媒婆心里一跳,很快又恢复了脸色,笑道:“万音庵的智回大师卜卦向来灵验哩,陈娘娘听她的准没错,只是不知,智回大师可有指出人选来?”
    有了对象她才好去跑腿,要不然黎城里这么多命里带火的寡妇,让她挨家挨户的上门去问,还不得把她累死了去。再一个,寡妇的门可不好敲,搞不好是要被人放大狗咬的。
    王氏自然知道牟媒婆的那点儿子小心思,这事儿本就是她设的一个局,用来钓鱼的,自然不会为难牟媒婆去选人,她直言道:“人选智回大师早就给算好了,喏,就是这个人。”
    春花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厉氏的画像和档案。
    牟媒婆一看厉氏的画像,撇嘴道:“是她呀。”
    她真心给王氏做事,而且又不是只想做这一次生意,自然万事都为着王氏想。
    “陈娘娘,这人我了解,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外头姘头都不晓得有多少哩,您要是让她进府里来,恐怕是个祸害……”
    王氏笑道:“你说的我都晓得,只智回大师算来算去,也只有她一个符合我的命格,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哩。再说了,也就一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我且忍忍就是。”
    王氏自个儿都这么说了,牟媒婆自然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
    牟媒婆说正事儿道:“只不晓得陈娘娘是给府上哪一个爷爷娶姨娘娘。”
    话虽然是这么说,牟媒婆心里却是明白,这说姨娘娘的定然是陈友木了,厉氏一个寡妇,有三十好几的年龄,定然是配不上王氏生的大爷的。
    “是我们家爷爷哩。”王氏道:“智回大师的话他也听了,他心疼我,自然都由着我安排了。”
    牟媒婆撇嘴,心里不屑道:“可不是由着你安排嘛,这个是好一场艳福哩,那不情愿的才叫有鬼哩。”
    “自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找厉氏说说?”牟媒婆探听王氏的口气道。
    春花又递给牟媒婆一张宣纸,上面写着好几个良辰吉日,都是最近的日子。
    牟媒婆心里嘀咕道:“怎么这个赶呀?”
    不过一想王氏的病情,倒也是可以理解。
    “这几个日子,你看哪一个比较合适,说通了厉氏那里后,你就定一个吧,日子越靠前,我给你的赏钱也越多。”
    牟媒婆自是喜不甚喜,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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