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铺就的巷子两旁住满了人户,风一吹过,屋外的招番飘起来,显得格外的好看。
    米家在青牛街靠尾的地方,被良氏隔出去的西侧院更是靠近角落。
    厉氏的屋子一直都是陈友木同她偷情掩饰的好场所,地方隐蔽,又有米铺作掩护,前面一个门儿支着,没有后门,一堵墙隔出两个天地来。
    陈友木这段日子经常往厉氏这里跑,都已经快要乐不思蜀了。
    陈府的大管事倒是聪明,没有第一时间带着大批人往厉氏的住处去,以免大张旗鼓的惹人怀疑。
    王氏既然估计面子,他办这件事情,既不能让王氏觉着面上难看。
    大管事吩咐手底下嘴紧又忠心的人,分几批往青牛街厉氏的住处去,三批人零星地散落藏在周围,只等四周没人的时候一起攻进去把那厉氏和陈友木抓个正着。
    大管事早就打听好了,陈友木今儿个刚刚就在厉氏这里。
    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在床。
    只有手里头握住了真是的证据,才能够底气儿十足的大声说话。
    陈友木身边的小厮李涛正靠着柱子打哈欠。
    陈友木为了拉拢他,每次来厉氏这里时,都会给他不少好处,让他封口。
    他每日里看陈友木和厉氏两人红潮浪滚的,自然是心痒难耐,昨儿个就去了一趟窑子,还别说,那里头的姐儿伺候人的手段精道,伺候的他那叫一个舒服哩,一直到现在,他都浑身懒洋洋提不起精神来。
    其实他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像厉氏这么个半老徐娘的女人,怎么就勾得他们家爷爷挪不动步子走不了路哩?
    照他说,像这种除了胸大点儿没有其他地方好的,除非倒贴他,要不然,他多看她一眼都嫌烦,不过嘛……
    李涛“呵呵”两声笑,心里暗道:“厉氏的那个女儿倒是不错,模样美,身段儿也妖。就是脾气太大,跟个呛人的小辣椒似的。清粥小菜吃多了,有时候换个口味吃吃辣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够弄到手?”
    李涛这里正想的开心,突然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猛地一带,就把他从柱栏上给拉了下去。
    李涛心里大惊,立马反抗起来,想他二十好几的一个汉子在背后那人手上跟拎着一只兔子一般,怎么挣扎都没有翻出一个浪花儿来。
    李涛看不见后面来人是谁,此时又被人拿捏在这里,连个救命都喊不出来,急出了一脑门儿的汗,手心里更是湿濡一片,心下哀道:“完了,难道今儿个我就要交代这里了?”
    李涛被他后背那人捂住嘴拖到了墙角,见那里一人正背对他站着,眯起了眼睛仔细瞧去,只觉那身影愣是熟悉,此时却想不出是谁。
    很快,那人转过身来。
    李涛看清那人的面相,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地昭子里头全是不可置信,很快又变成了恐慌、求饶……
    李涛想要出声说话,话到嘴边都变成了“啊呀啊呀”的声音。
    大管事一脚踩在李涛的脸上,慢悠悠地说道:“我让人放开你,你若是敢大叫,惊动了里头的爷爷,我就在这里结果了你,不止你,连你还在府上的家人,我都让他们下去陪你,你看怎么样?”
    李涛眼睛里最后一点儿光芒也消失了,他此时哪里还敢同大管事讨价还价,他们一家子都是陈府的奴才,卖身契也握在王氏手里,此时奴才如同牲畜,可以痛买卖,更可以随便打杀。他完全相信大管事能够说到做到,他有这个本事……
    李涛说不出话,只能“啊啊呀呀”发声,不停地点头。
    大管事挥手让钳制住他的那人放手,李涛一得了自由,立马爬到大管事的脚下抓住他的衣角求饶道:“求大管事开恩,求大管事开恩。都是爷爷威胁小的的,小的一家老小都被他捏在手心里,小的是不敢不从啊……求大管事开恩……”
    李涛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早就没了先前的体面。
    这就是给人做奴才的悲哀,你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体面、家当、地位,甚至是媳妇……可只要你一生了背主的心思,他能够给予你一切,也就能够毫不费力地摧毁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让你由天到地,摔进泥土里一样渺小、悲哀。
    李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生了贪念,把自个儿的注压在了陈友木的身上,可他偏偏又是王氏提拔起来的人,这就注定了他今儿个悲惨的下场。
    俗话说:一女不嫁二夫,忠仆不伺二主。
    李涛吃着王氏给他的饭,拿着王氏给他的钱,又念着陈友木许给他的泡沫前程,没有那个金刚钻儿,却想要来揽这个瓷器活儿,说到底都是:“不成哩……”
    大管事铁石心肠,任由李涛哭天喊地,他都没有半分怜悯、动摇,这种事情他看多了,做错了事儿就来求饶,那先前又干什么去了?
    “你的罪自有娘娘给你定,求我有什么用?你还是留着力气回去求娘娘吧,倒是可怜了你那媳妇才给你生下个儿子,阿爹都还不会说哩,就要阴阳两相隔了。”
    大管事的话让李涛遍体生寒,现在悔恨已经淹没了他,可是悔恨又有什么用?王氏的心狠手辣他早就明白,向王氏求情……他根本就没有活路……
    此时,李涛的脑海里浮现出他媳妇在灯下哼着小曲儿抱着儿子等他回家的场景。
    一滴悔恨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留下来,很快又落尽他身下的土里不见踪影。
    大管事不屑地看着李涛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样子,要不是他那媳妇是个好的,他都不愿意再浪费口水同他多说一句话。
    “爷爷现在可是在里面?”大管事问道。
    “嗯。”李涛低垂着头,想了想,又添上一句,“已经进去快两个时辰了。”
    大管事冷笑道:“爷爷在这里倒是生龙活虎哩。”
    陈友木一回家就跟个病猫似的,特别是这几日,身体出了毛病,每日里让王氏吩咐厨房给他做一些滋补养体的好东西,现在看来,补是补到了,不过都是补到别人的身子上去了!
    大管事本就对名义上的主子不屑,他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就更加看轻他了。
    靠妻子发家的怂货,吃喝都靠妻子养着,临老了,还拿着妻子的钱出去花天酒地。这样的人,任是谁,都瞧不起他!
    此时,绒草也被带到了大管事面前,浑身都得跟个簸箕一样,一句话说了好半晌也没有说清,她不是陈府的丫鬟,大管事也难得管她,让人把她拖到另一边去,眼不见为净。
    大管事问道:“不是说这家还有一个女儿么?怎么没有看见?”
    前去捉人的那人答道:“除了爷爷在的地方,屋里都搜遍了,就只有他们两个。”
    大管事看向绒草。
    绒草接收到大管事的目光,颤颤巍巍地答道:“姑,姑娘出门去了。”
    大管事便不再理会。
    绒草一直低着头,是以,大管事并没有看见她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是那一直抖个不停的样子,也是她装出来的。
    绒草蜷缩成一团,在心里盘算着。
    厉氏眼看就要倒霉,看来她是靠不上了,幸好当初她的卖身契早就被她偷了回来,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怎么发落哩。
    厉氏靠不住,黎城外头又乱,天下之大,忽然想来,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绒草眼角湿润。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姑娘,虽然胆子大些,性格泼辣一些,面对世事艰辛、无常时,还是会显得无助、害怕的。
    现在只能指望米莉了,她好歹还是柴爷的人,只要柴爷说句话,不说她,就是厉氏也可能会逃过一劫。
    绒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又想到当日米莉被柴耀宗赶下马车的情景,一颗心又揪了起来。
    当日她在一旁看着,柴爷看米莉的眼神里哪里还有往日半点儿温情,冷冷的,跟看个死人一样。
    绒草忙安慰自个儿,暗道:“不会的,不会的。米莉有的是手段,她长得又漂亮,只要放下身段,好好伺候柴爷,柴爷怎么也会念着旧情的,他不是还让米莉给他做贴身荷包了么,这就是个好兆头。”
    绒草不停地给自个儿催眠,很快,她似乎也相信了未来不会太残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绒草也不是没想过去找良氏帮忙,可一想到,当日厉氏把良氏她们得罪透了,就顿觉没有戏。
    良氏可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她虽然还没在厉氏这里待太久,两人之间的纠葛多少也了解一些。在她看来,良氏要真的回来帮扶厉氏一把,那才叫有鬼了哩。
    也许她可以去找米粮……她年纪小,心肯定比良氏软,只要她装装可怜,她也许会允了她留下……
    绒草这里为自个儿的将来想了好几条的退路,心里也不太害怕了,只是依旧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抖个不停。
    大管事选了两人跟他一道进去捉奸,留下一人在外头看着李涛和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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