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喜滋滋地收了李小云的二两银子。
    虽然李小云身上奇臭无比,但看在银子的份儿上,都是可以忽略的。末了,还面带笑容地送李小云离开,就差没没说一声“再来”……
    李小云小心翼翼地避开行人,一个闪身钻进一个死胡同里,那里放着他之前准备好的干净的衣裳,他迅速换好衣裳,又把黑漆漆的脸抹了个半干净,在城东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
    他出了城东又换回乞丐服,白皙的脸再一次被抹黑,一溜儿烟儿钻进难民堆里。
    有相熟的人看到他,还问了句,道:“小李今儿个回来的早,可是运气好?讨粮都要到了?”
    李小云一口唾沫吐到地上,骂骂咧咧地道:“我呸,他娘的!什么运气好,小爷我是运气背哩,出去讨粮没要到,倒是碰到一个母大虫,差点儿没把小爷我给打死!”说着,恨恨地一只腿踢到墙壁上,本就年久失修的墙壁瞬时被他踢了好些尘土下来。
    别看李小云在难民堆里年纪不大,很多年长他许多的汉子都不敢招惹他。
    无他,这小子是个心狠手辣的,曾经为了一口吃食,居然能够把那同他抢食的汉子生生地打死了!末了,还一把火让他尸骨无存。
    自那时起,难民堆里曾经对李小云有过想法的人都偃旗息鼓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的这一条命都是捡回来的,每人敢再随随便便地拿出去冒险。
    先前问李小云话的人叫老万,李小云刚进这个难民组织的时候,老万见他年纪小又机灵,对他颇有几分照顾,李小云在他面前也收敛几分脾气。
    老万见他气愤的模样,有心给他出气,便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找你的麻烦,要不待会儿我们叫了兄弟们去她家里乐呵乐呵?顺便再给你出出气?”
    老万这么一说,李小云的火气也跟着消了几分,摆手道:“算了,对方来头挺大了,别的为了我一件小事儿,让兄弟们跟着受罪,大家都不容易的。”
    这就是李小云的聪明之处,他为人处事,从来不会轻易得罪别人。当人,别人要来招惹他,他也不会丢了勇气。
    现在哪里还有人会把他们这些难民们当人看,都他娘的当他们是狗哩!李小云言语间对自己人的维护,自然暖了许多人的心。
    老万颇有几分好管闲事的禀性,李小云越是这样,老万就越是会刨根问底,“旁的甭管,你说,我倒要看看现在哪个的胆儿能大过我们这些人!”
    李小云一副推卸不过神情,慢慢把心里编好的故事说了出来。
    “那个娘们儿是柴爷的人,我们不敢动的。不过……”
    李小云眼珠子乱动,老万立刻催促他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学那些娘们儿期期艾艾的作态,看的老子心里着急!”
    “……不过我听说,这娘们儿只能算是柴爷厌弃了的女人,还曾近当街把她从马车上赶下去过的哩。”
    “你这小子,心里还想着报仇就直说呗,磨磨唧唧,拐这么大一个弯儿,愣是没有意思。”
    李小云给老万赔罪道:“万阿哥先别生气,我哪里就想要去报仇了,这不是话还没有说完么。那娘们儿虽然已经被柴爷厌弃了,可她有一个阿姐,现在却是柴爷的心头肉,这样的人,我一个小人物哪里敢去惹了,更别说让我带着兄弟们一起去了,去再多也不够给柴爷塞牙缝的哩。柴爷是谁?我们北地黎城的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老万一听还真跟柴耀宗沾亲带故的,心里早就打起了退堂鼓,好在他先前对李小云的话也没有说太满,不至于掉了面子。
    “你娘们儿、娘们儿半晌,还没说清楚这娘们儿到底是谁哩。”老万掩饰自己的尴尬道。
    “就是青牛街开米铺那一家里的人。”李小云寻了个空档地方坐下来,“就是前几日从仓库里搬出一千斤大米的那一家,人家可不就厉害了,柴爷身边的人哩。”
    老万心里一个突,不动声色地靠近李小云,详细问道:“你说啊那个在柴爷面前有脸的是阿姐,还是阿妹?”又觉着太明显了,稍稍掩饰了一番:“……咳,我听说,他们家有两个姑娘的……”
    李小云见老万上钩,心里欣喜万分,面上却不动声色。
    “还能有谁,当然是阿姐了,好像是叫什么粮来着。今儿个唾我那个是阿妹,我都打听清楚了,叫米莉,是烂骚、货。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把自个儿的尾巴翘上天去了,真有本事学了她阿姐,去让柴爷心甘情愿地把她护着呀,干嘛还青天白日地被赶下马车呀。”
    老万抓住李小云问道:“你说那个叫米粮的是柴爷护着的人?”
    李小云被老万抓痛了,“哎哟”一声叫出来,道:“万阿哥,你手劲儿这么大干什么,都叫你给抓折了!”
    老万有几分蛮力,平日里最喜欢别人夸他力气大,李小云无孔不入,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老万被李小云哄得心里暗自高兴,手上的劲儿还特意轻上了好多,笑骂催促道:“你小子,快说!”
    “都是青牛街的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瞧那阵仗倒也假不了哪儿去。先前我们还没进城的时候,就有人找米家米铺的麻烦,听说都叫柴爷身边的二泉管事给收拾了,这事儿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当时大家便私底下传开了,说是米家大姐儿被柴爷瞧中,特意遣了身边得力的人来给她护航哩。”
    老万沉默地听着,手上握着的一截木枝已经被掰弯了却不自知,李小云倒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后来,镖师行不是从米家运了一千斤大米走么,镖师行是谁开的?可不就是柴爷么!女人出嫁从夫,米家大姐儿既然是柴爷的人,米铺的东西还不就是柴爷的?柴爷的东西谁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去抢了?又不是活腻了,谁这么蠢去?”
    伴随李小云话音落下,老万手里头的木枝也被“咔嚓”一声折断,大家都在听李小云说话,小小插曲,并没有人注意到,除了一直说话的李小云……
    老万听了李小云的话再也坐不住了,扔掉手里头断成两截的木枝,站起身来往外走。
    李小云喊住他,奇怪地问道:“万阿哥怎么出去了?我话还没说完哩。”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老万心里焦急着要去同领头人商量对付米家的事儿,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听李小云插科打诨。
    如果米家大姐儿真的像小李说的那样是柴爷的人,还十分得宠,他们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毕竟,钱要赚,更重要的还是命……
    领头人听了老万的话,陷入沉思,他既然能够做这个组织领头的人,肯定不光只是靠一把子蛮力,头脑也是有几分的。
    他想了想,为了保险起见,派了身边得力的人去青牛街打听,如果米家真的是柴耀宗罩着的人,他宁愿舍了之前在陈友木那里拿的好处。
    领头人问老万道:“你确定那个叫小李的没有骗你?”
    老万肯定回道:“他不可能骗我!我们都是一起从青云场逃难过来的,他的底子我清楚,他在黎城没有亲人,爹娘早就葬在大坝水下了。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又故意对我说这些话。”
    领头人更加小心,道:“这事儿先不急,等出去打听的兄弟回来了再说。”
    老万也是这么个意思。
    一直快要到晚上的时候,他们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才回来。
    那人也是个谨慎的,不只在青牛街打探了消息,还走街窜巷,听了许多不同的版本,但这些版本都有一个中心意思,那就是:米家真的是柴耀宗罩着的人!
    领头的人和老万听了惊出一身的冷汗,心里不约而同地冒一个念头来:还好,还好,还好他们还没有下手,要不然……
    不敢在往下面想下去,毕竟柴耀宗的为人,他们都听说过,心狠手辣绝对不是他们的段数敢去攀比的!
    老万抹了抹额头上惊出的虚汗,道:“好险哩,要不是今儿个小李突然出了这么一茬事儿,我们就死定了。”
    老万现在更觉李小云是他的福星了。
    就是领头的人也对李小云产生了几分好感和好奇,对老万道:“一直听你小李小李的叫,我还从来没见过他哩,什么时候你带过来给我看看,若是个得用的,我们好好栽培一番,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也不拘他年岁大小了。”
    他之前一直觉着李小云年岁太小不堪大用,现在看来,他年岁是小,机灵气却是很多年纪大的都比不上的。
    李小云是老万的人,他能在领头的人心里挂上一个号,就表明他老万在领头人面前又多添了几分重量,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的。
    他当即便道:“我这就把那小子领过来给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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