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儿同茂哥儿拿了芽糖来寻米粮。
    “阿姐,阿姐。”帆哥儿欢快地跑着,小脸蛋红彤彤的,额头上有玩耍冒出的汗水。
    米粮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拿了绢子给他擦拭额头的汗珠,擦完,又把手伸向茂哥儿,示意他过来。
    茂哥儿在一旁腼腆的笑着,小脸蛋也是红红的,见米粮向他伸手,微微别扭了一小下下,就进了米粮的怀里。
    米粮像对帆哥儿一样给他细细地擦拭汗珠,温柔地笑道:“瞧你们两个小花鬼跑得满头大汗,当心散了风,要喝苦苦的药哩。”
    帆哥儿连忙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摇头道:“药苦苦的,不喝不喝哩。”
    茂哥儿靠在米粮的怀里,只觉米阿姐的怀抱好软和,心里升起一个小小的愿望。
    要是他也能有一个同米阿姐一样的阿姐就好了。
    帆哥儿举着手里的芽糖味道米粮的嘴边,说道:“阿姐你吃,这个可甜了,林阿婶给我和茂哥儿的。”
    小小的糖块被他捏在手里都有些融化了,粘粘的粘在他的手心里。
    茂哥儿也举着糖块要给米粮吃。
    米粮笑着摇头,表示不吃,帆哥儿、茂哥儿却不干,一直举着糖块放在米粮嘴边坚持着,米粮无法,只能意思意思的小小的咬了一口。
    吃完,米粮温声问道:“那你们可有给林阿婶说谢谢?”
    “说了哩。”帆哥儿、茂哥儿异口同声道:“我们都说了哩。”
    ☆☆☆☆☆☆
    掌灯时分,林家后门被敲响了。
    “开门,开门,我们回来了!”
    这是林老大独特的嗓门,浑厚、响亮、干脆。
    米粮像一只兔子一般飞快跑到门边拆了横门木打开门,她开门时,两只手都在颤抖,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好不容易开了门,米粮一眼便看见林老大旁边站着良氏。
    一双眼睛飞快地将良氏上下打量一番,见她除了面带疲惫之外,其他一切都好,便再也忍不住了。
    她鼻头一酸,猛地扑进良氏怀里放声哭了出来。
    “哇……阿娘……我……”
    米粮一边哭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众人到底也没听明白她说了个什么。
    她像是要把这一天下来积攒的担心害怕、委屈无助都要哭出来一般,把良氏的前襟都哭湿了。
    好在初春的天气寒气重,良氏向来怕冷,穿的也多,要不然可就尴尬了。
    良氏知晓她心里害怕,任她抓着自己哭着。
    良氏一手环着她,一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没事哩,现在都已经没事哩。”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今儿个一天,她的担惊受怕比米粮只多不少。
    那些个杀千刀的,都是要遭报应的,若是今儿个没有……她们怕是……
    后头的事情,良氏也不敢再想。
    好在老天爷保佑,大家伙都平安无事,有惊无险。
    后来还是林阿婶拉住了米粮,对她凶道:“你忘了阿婶怎么同你说的了?你瞧你阿娘脸色惨白的,定也是被吓坏了,你还有人可以哭,让你阿娘怎么办?还不赶紧的让你阿娘先进来休息一番,歇口气才是正经的!”
    米粮这才止住了眼泪,哽咽道:“对,对,对。阿婶说的对。阿娘快到阿婶家里坐一会。”说着,拉着良氏就往林家厅堂走。
    路过院子时,也没看到帆哥儿、茂哥儿。
    良氏边走边瞧,问道:“怎么没看见帆哥儿同茂哥儿?”
    林阿婶解释道:“我让王婆子领了他们去罩房玩儿哩,孩子还小不经事儿,怕吓着他们,一直瞒着哩。”
    先前,王婆子听了声儿,怕吓着孩子,林阿婶就让他带着帆哥儿、茂哥儿去了后头罩房待着。
    良氏点头,心生感激,拉着林阿婶的手,谢道:“阿嫂,今儿个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们怕是要……”说着,有些哽咽。
    林阿婶忙阻止道:“哎呀,快别这么说,我们两家是什么多少年的情分,说这些你就见外了。一条街上住着,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哩,再说就是没将我们当自己人咯。”
    林阿叔也是说道:“就是,就是。都是自己人,见外什么,回头让你们家米老二多送几瓶子他酿的酒就是了。”
    “一定的,一定的。”良氏忙道。
    说话间,很快到了堂厅。
    待得大家都坐定了,林阿婶又张罗着给林老大和良氏准备晚饭。
    良氏阻止了她,说道:“阿嫂快不要忙活了,我们都是吃了才过来的。”
    林老大也是如此说道:“就是,就是。早先在外头就已经吃过了,不要准备了。”
    林阿婶便没有继续。
    米粮却是听到“在外头吃过了”这几个字,心下讶然,铺子里出了事儿,怎么还有心思去外头吃饭?
    米粮这才注意到林老大满脸通红,双眼放光,显然是吃醉了形态。
    米粮心里头的疑惑更重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老大继续道:“你们是不晓得,我今儿个也算是捡着了。晓得我同谁一道在外头吃的不?”
    林老大说着顿住,弯下腰来,故作神秘,被林阿婶一巴掌拍在背上。
    “有话就快说!老娘看你是吃醉了酒,回来发疯哩!”
    林老大被林阿婶拍了一巴掌,“哎哟”一声怪叫,又笑嘻嘻地躲开。
    待他离了林阿婶远些坐下,这才砸吧砸吧嘴,笑呵呵地道:“我可是同柴爷一起吃的哩!晓得是哪个柴爷不?就是黎城九巷街里头住着的那位!祖祖辈辈都是黎城大户,黎城大半产业都是他们家的!这位爷在我们北地可是响当当这份儿人物哩!”
    说着,还翘起了大拇指,面上一副欣羡。
    米粮心下一个咯噔。
    怎么同他扯上关系了?
    接着又想到上清寺里的那一幕。
    米粮脸红心跳的厉害,感觉脸上一阵阵发烧。她忙拿了手背去试凉,在心里唾弃了自个儿一把,敛了心神,良久才平静下来。
    好在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林老大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米粮的异常。
    林阿婶“哎呀”一声惊呼,道:“怎么扯上那位活祖宗了?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他怎么会帮你们?”
    这也是米粮心里想问的。
    显然,这个柴耀宗很是得了林老大的欢心,林阿婶的话音刚落下,便遭了林老大的排遣,“胡噤!”一个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啪”一声,吓了屋里头的人一个激灵。
    “那都是外头人嫉妒柴爷有能力、会办事,给他栽赃的污秽名声哩,柴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晓得?”
    林阿婶心里嘀咕:你晓得?你晓得个瓜!先前还在家里边儿说那位柴爷是个惹不得的主儿,才跟人吃了一回酒,就巴巴的给人说好话了?
    这若是搁在以往,林阿婶就能跳起来拧着林老大的耳朵,一阵怒吼,但有人在时,林阿婶还是要给他这个面子的。
    这些事儿嘛……
    哼!
    等人走了,她们关上门再细说!
    林老大还在说:“你们不懂!先前外头都传这位柴爷是个荤素不忌,行事没有章法的刺头子,靠着祖宗基业混日子……这些都是人给栽赃的,只有真正接触了柴爷才晓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今儿个我林老大也算是享了一回福气,同柴爷在醉香楼喝了几盅,柴爷可是说了,我这人仗义,那么多人都不敢管的事儿,我林老大敢管,够义气……”
    ……
    林老大显然是吃醉了,说话也没有个章法。
    但他今儿个出了力、帮了忙,良氏几个也只能做着听他说。
    好在林阿婶是个明事理的,也晓得林老大吃醉酒后是个话痨的德性,也没等他说太久,就打断了他。
    “行了,行了。大家伙今儿个也都累着了,既然现在都没事儿了,还是早些回去洗洗睡吧。明儿个都还有事儿哩。”
    说着,对堂厅外头喊林郜道:“三小子,三小子!”
    林郜很快便窜了出来。
    林郜是林老大的三儿子,老二陪着老大去他未来亲家阿娘家祝寿去了,那户人家并不住在黎城,是以,他们早就出城去了。
    林郜比米粮大几岁,也到了要说亲的年岁,林阿婶正在相看着。
    “阿娘,怎么了?”
    他先前也同林老大去米铺壮势,却没有跟着一起去醉香楼吃饭,回家后,一溜烟儿地跑去了厨房找吃的,这会儿听了林阿婶的叫唤,鼓着嘴跑过来,嘴角边还沾着零星的油沫子。
    “把你阿爹扛回去睡觉,吃醉酒还说个不停,闹腾死了。”
    “好嘞。”说着,便上前去扶住林老大,笑道:“阿爹快同我一道走,要不待会儿阿娘该给你吃黄连了。”
    林老大正说在兴头上,哪里肯走,死活还要赖在这里说话。
    林阿婶上前去就是一巴掌,吼道:“瞧瞧你这副模样,满身酒气的,也不怕晚辈们笑话你,我肯是同你说了,要不现在给我回去睡觉,要不米老二以后送的酒过来,你就甭想要了!”
    米丰酿的酒是林老大的最爱,林阿婶拿这个威胁他,他很快便偃旗息鼓了。
    林郜趁机扶了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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