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你们心里一定还很害怕昨日的天灾吧?”
    “说实在的,孤也怕!”
    吕荼的开场很直接,但是切中要害,直指人心。众军无不竖起耳朵听着。战马急奔,踢扬四溅。吕荼又继续对着众军演讲。
    “孤怕天灾,因为天灾无情,它不仅夺走我们的财物,更会夺走我们的性命”
    “我们昨夜遭受了巨大损失,是的,的确如此!”
    “但是孤要说的是,不仅是我们遭受了损失,那楚人也是。”
    “从鸡父城回来的士兵们,你们清楚,告诉众军你们看到了楚军什么?”
    “死亡!死亡!”子渊捷部大军齐声举起大戈高呼。其声震四十里,其他列阵齐军闻言,无不振奋。
    只要天灾对楚军也造成了巨大伤害,那就是说明,鬼神起码并不是站在楚军那边的。
    吕荼策马举槊让子渊捷部停止高喊,接着再次大声疾呼演讲:“当年先祖助武王伐纣时,也遇到酷暑天气突然冰雹暴雪,可是后来怎么样?”
    “先祖胜利了,他带着武王大军夺下了这百万里江山”
    战马之蹄踏起,飞泥四溅,吕荼槊矛直插苍天,霸气至极。
    “胜利!胜利!”十二万齐军瞬间被眼前这一幕给点燃勇气,个个举起武器高呼。
    也是,想想先祖们为了开创大周百万里江山,那时候所遇到的天灾,与现在比起来,他们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不得不说吕荼这个偷转换概念的演讲很是成功,十二万将士一扫楚人祭祀天神太一招致而来天灾的颓废与恐惧,他们此刻觉得自己就是很多年前自己所向往的武王伐纣时期的王师先祖们,他们的王将带领着他们扫除天下王国,建立一个新的大王朝。
    “万岁!万岁!万岁!”
    随着齐军士气到达了巅峰,十万楚军也列阵到来了。
    沈诸梁看着眼前士气浩荡的齐军,完全的不敢相信。他借用大沈尹,观射父,在六个月前,推算出鸡父会发生地震的事情,筹谋出这种鬼神之事,按常理讲,齐军应该会被吓破胆的,可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没有?
    沈诸梁看着齐军,一时间犹豫起来,自己十万大军,对方十二万,是打还是不打?
    打,自家的军队虽然现在军心高涨,但是齐军也不弱,更何况对方的军队兵戈铠甲还有兵力总数都比自己这方占优势,若是真拼命起来,胜负在五五之数。
    不打,自家军队军心必定会受损,而齐军也暂时得到了休息补养,将来再战的话,又需要费脑筋。
    沈诸梁思考再三,最后一咬牙,命鼓师击鼓,准备开战。
    二十二万大军汇聚在鸡父城外,这是齐楚之间一场大会战。
    见楚军准备发动会战,吕荼微微冷笑:“沈诸梁,你还是低估了孤,低估了齐军!”
    “全军进食”吕荼挥槊下达命令。他可不希望在作战时自家军队被饿晕在战场上。
    十二万齐军闻言,展开自己的腰间的包裹,拿起烙饼啃咬了起来。
    沈诸梁见齐军吃饭,顿时急了,命巫师在军队面前立刻跳舞唱辞,祈福,卜龟,以鼓舞士气。
    时间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双方都准备完毕。
    没有任何的花哨,双方推金山倒玉柱的直接冲杀。
    因为无论是沈诸梁还是吕荼他们彼此的都清楚,靠阵法杀败对方,是不可能的。只能靠力敌!
    当然斗将也没有必要,因为斗将的目的是鼓舞士气,如今双方士气都长如虹。
    这场大混战一直打到天黑,双方才罢战,准备第二日再次发动攻击。
    晚间,月华如水。突然从楚军阵营当中传来齐国国风,其声凄然,令人闻之无不思家。
    吕荼被歌声惊醒,听到歌中之意后,脸色大变,心中直骂沈诸梁奸诈,这通过歌声来销毁自家军队意志的计策也能想到?
    披衣走出营帐,看到齐军众军将此刻都从睡梦中醒来,眼神空洞的看着楚军营寨方向,不少人开始掉泪。
    吕荼的心情越发沉重,沈诸梁,你丫配的,太坏了!
    先是用迷魂石头阵唬孤,把齐军军心搞的人心惶惶,接着又决河堤欲要水淹孤,然后见计不成,又生出用祭祀太一,给众人上演一出“请神”的大戏,破坏孤家士气,现在倒好,白天辛苦会战后,你竟还不睡觉休息,又给孤来出“四面楚歌声”之计?
    沈诸梁,你够狠!
    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敢这么搞孤,孤怎能不还?
    一个时辰后,月光下,齐军和楚军寨门相对的中间平地上,搭建了一个台子,上面上演了春秋末年版的舞台话剧。
    话剧讲述的是楚昭王有熊轸父亲楚平王杀兄夺位娶自家儿媳妇枉杀忠臣的事。
    那扮演楚平王的齐军士兵简单的装扮成楚平王的样子,然后哇呀呀的大叫着,介绍自己的身世。
    楚军不少人停止歌声,开始趴在营寨前观看,对于这种新奇的玩法,他们是第一次见,可比看舞戏好看多了。
    在军帐中专注雕刻石像的沈诸梁听见帐外歌声渐渐变小,手中的刀笔顿时停了下来,眉头皱成一团,扔下刀笔,往帐外走去。
    看到楚军一个个站在营寨前观望外边,沈诸梁的心无比的沉重。
    “令尹”那帮正在往外细瞧的楚军军士发现沈诸梁站在他们身后,无不面色一紧,赶忙抱拳行礼。
    沈诸梁没有说话,他来到众军士让开的一条缝隙,然后走了过去,举目,籍着月光向营寨外看去。
    一个装扮如同自家先王的齐军士兵正在高台上,拿着鞭子抽打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模样形如故太子建,而太子建旁边还有位衣衫不整的女人在绰绰哭泣。
    “父王,孟嬴是您的儿媳,您怎么可以这样?”那装成太子建模样的齐军士兵对着楚平王模样的士兵,是跪倒泣声大哭。
    楚平王模样的士兵见闻一脚把太子建踹趴下,抓住孟赢的三千青丝,狰狞笑道:“有熊建,连你都属于朕,难道你的妻子不属于朕吗?”
    “朕告诉你,你的这个女人朕要定了,哎呀,儿媳别跑啊,害羞什么,公公来了……哈哈……”那假楚平王言罢,让兵士按住太子建,然后撕开孟赢的衣裳,开始做猥琐动作来。
    沈诸梁见闻,脸色通红,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齐人,辱我太甚,太甚!”
    “给本令尹,进攻,进攻!”
    沈诸梁的吐血晕倒惹得楚军上下将士一片慌乱,他们一边安抚沈诸梁,把他抬到大帐找巫医前来诊治,一边组织军士禁止再观看齐军的表演,如有违令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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