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求,在历史上可是非常有治政能力的人,其曾为鲁国季氏家宰,变革田赋,兴修甲兵,使季氏力量很快成为了三桓中的老大,并在后来与齐国的大作战中,身为左师主帅,带领樊迟等人,杀的齐国大军哭爹喊娘。
    也正是如此,当年吕荼一力把他推荐给齐景公作为地方政治改革试点的第一人。
    即墨也是因此,从滨海小邑,一跃成为大城。
    只是后来陈恒辅政后,陈恒欲收拢冉求,冉求不从,于是冉求被陈恒拿下,关进了东莱大狱,狱中艰苦的生活,与潮湿的环境,让冉求很快得了疾病。
    这也是为何当日众人都来投靠吕荼,只有冉求没来的原因。
    吕荼得知冉求重病后,立马就让季咸亲自去东莱了,如今算算已经两个月之久,想必已经有结果了,所以吕荼才有此问。
    伍子胥闻言,脸色有些苦道:“季咸大神巫已经有回报,说冉城令虽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只是恐怕留下的病根难以根除”。
    “病根,难以根除?”吕荼眉头瞬间成了川字,冉求可是他预订好了的“赋税改革的大先锋”,若是他身体出现了问题,那自己的改革怎么办?
    想到此处,吕荼沉声道:“去,相国,你告诉季咸,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冉求的病治好,寡人需要冉求,一个健健康康可以为再为寡人效力三十年的冉求!”
    “诺”伍子胥听到吕荼十分霸道无礼的话,却没有一丝的不高兴,反而明显有些感动的呜咽。
    吕荼沉默了会儿,又想起了一件关乎他大战略的事,不由再次看向了伍子胥道:“寡人给各国在野的贤达之士的信件,送到了没有?”
    伍子胥道:“部分离得近的已经送到,并且得到了回复,如杞国的蟾,鲁国的弈秋,哀骀他,颜阖等人,他们纷纷表示愿意去历下学宫协助,但却不接受君上赐封的齐国大国士之爵”。
    历下学宫是伍子胥对孔丘研究学问地方的称呼,因为吕荼让公输班等人在历下建造的亭廊房屋规模比临淄宫城并不小太多,所以称呼为宫,并不是夸词。
    吕荼听罢笑了笑:“他们不接受,那就随他们的意去吧,但是他们既然来到了齐国,那就是齐国的贵宾,他们的礼节待遇等要以齐国上大夫为同等标配。”
    伍子胥闻言称诺。
    二人边走又边说了一些事,临走前,吕荼见伍子胥脸色有些犹豫,知道他一定是有心事不决,觉得奇怪,问道:“相国可是有难言之隐?”
    伍子胥闻言,长叹一声:“君上,杜扃老相国,可能就这几日吧,他昨日托人告诉我,他想说他对不起您,对不起先君!”
    杜扃这个人虽然恋权,而且又嫉贤妒能,但为官却是清廉不阿,这一点让伍子胥很是佩服,所以伍子胥对他的态度还是尊敬的。
    杜扃?
    “君上,扃请抓捕一人”。
    “扃听闻夏桀商纣好奢靡轻浮之乐,所以带着整个国家都变得奢靡轻浮起来,后来这两个国家灭亡了。如今宗祝居然堂而皇之在我齐国朝堂之上鼓吹奢靡轻浮,难道不是想要君上学着夏桀商纣祸乱天下吗?所以,扃请令抓捕宗祝并施以重刑,以作效尤!”
    “君上,臣听闻打鸣的公鸡从不下蛋,下蛋的公鸡定会被认为是妖物而被杀掉,母鸡要是不专心下蛋而是学会公鸡每日打鸣,它也会被杀掉,因为那是失了本分,是不祥之兆。今公子荼不为嫡子,不为长子,又没及冠安能在如此盛大的朝会上出现,并居于君上右席,臣下惶恐”
    “你是何人,安敢如此与荼荼这样说话?”
    “我乃大谏杜扃”
    “哦,你就是大‘贱’人,杜扃啊!”
    噗,杜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杜扃在朝堂上过往的一幕幕此时在吕荼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现着。
    杜扃,临淄被吕荼拿下后,做为“陈恒叛逆的大伴”之一的他,当即被捉住。
    士人本以为吕荼会灭其族,以报仇雪恨,可是吕荼并没有这么做,只是把他关押在他的府中。
    伍子胥见吕荼模样便躬身告辞,他刚走两三步后,背后传出吕荼的声音:“相国,安排一下,寡人要见见杜扃。”
    伍子胥闻言身体一颤,然后铿锵道:“诺”。
    “抓住它,抓住它…本公子要砍了它!”吕荼刚送走伍子胥,就听见爱子吕渠吵吵嚷嚷的声音。
    吕荼转头一看,只见自家爱子在不远处的小土山上拿着短剑,正张牙舞爪的在狂追一只小野猪,他的开路先锋是四只滚圆的小狗,后军是两名满头大汗的细柳营卫士,说不清卫士们的汗是急的,还是吓的,抑或是累的。
    吕荼见状鹳骨处的肌肉颤了颤,这个破娃,比自己幼时还能闹腾!
    翌日清晨,太阳红彤彤的。
    吕荼乘上改良版的齐国一号马车在细柳营和虎卫营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保护下来到了杜扃的府上。
    吕荼刚踏入府内,只见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已经跪在了院子中央,他身后是两列跪倒的男男女女。
    吕荼知道这些人都是杜扃的家人,他这时才把目光聚焦在那个跪在院子中央老人身上。
    满头稀疏的白发,一块又一块的老年斑,干瘪如柴的身体,一呼一吸的困难呻吟……
    可是此时脸上却显出奇怪的红晕,那种红晕只有在刚出生的婴儿脸上能看到。
    吕荼知道这是回光返照,杜扃今日就要死了。
    “杜相,你起来吧!”吕荼上前扶起杜扃。
    杜扃听到吕荼称呼他为杜相,当场泪奔,一双松树皮的手,哆嗦的模样如同被电击般,他嚎啕道:“君上,我杜扃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先君啊!”
    吕荼好生安慰杜扃一番,这才止住杜扃的哭泣,接着他搀扶着杜扃在其府上的篱笆园子内慢慢散步起来。
    那副场景就像是一个儿子扶着自己年迈的父亲在公园散步一样。
    篱笆园子内的小路上,鹅软石的凸起,让人踩着无比的舒服。
    杜扃被吕荼扶着颤巍巍的走完了这一段路。
    这一段路后,杜扃便召集了家人说了些话,不久含泪幸福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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