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姑浮见状胸口起伏不平,他满眼的精光,他觉得他以前的坚持没有错,只有这位王嗣才能带领他们越国登上天下的顶峰。
    “灵姑浮,你听着,你去代表本王嗣亲自去迎接,记住是代表本王嗣,明白吗?”
    灵姑浮带着勾践的命令离开了,等到他走出王嗣宫之后,才突然想起,不是王嗣想寻求自己的建议吗,怎么最后成了听训命令?
    吕荼一行人进入越国后,道路是越发难行了,水道密布不说,沼泽遍地也不说,但就算是那普通的土地上,你用脚这么一踩,它都会出水来。
    不少人得了脚气病,东门无泽就算其一,脚上裂开的口子如小孩的嘴般,疼的他是哭爹喊娘。
    吕荼则是庆幸,多亏吕渠被张孟谈颜刻等人带走了,要不然还是小娃娃的吕渠来此地的话,定然凶多吉少。
    为了防止自己这一行人病倒,吕荼亲自把关众人的饮食,甚至只要见到阳光时,强势命令众人脱光暴晒。
    起初像陇上三杰还是不愿的,可是后来他们发现自己若是还衣冠博带的话,根本就无法在这个湿润腻腻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无奈仰天叹息,把自己也脱光了,只穿了贴身的兜裆布。
    一日阳光出现,众人皆是脱的只剩兜裆布,相视皆是苦笑,吕荼对众人道:“你们现在明白了吗,为什么我以前从不鄙夷断发裸行的化外之国?”
    “他们的国民不是不爱礼仪,不是不想遵从文明”
    “而是外在的环境迫使他们才那样的,他们不去遵从野蛮落后,就意味着死亡”
    “所以有时候文明固然美好,但与生命的延续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不已,此刻他们心中不再像以前有那么的鄙视蛮夷了。
    绵绵延延诸暨山,林深茂密,一条古老山道上。
    骑着大黄牛上的东门无泽扣着脚丫子骂骂咧咧道:“牡丹,这越国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湿热的让人发腻,让人想直接跳进水里去死,这权且不言,踏马的,这树上还不停的掉吸血的虫子和毒蛇,真怀疑越人是不是人,他们怎么承受得了如此恶劣的环境?”
    众人这一路很烦闷,对于东门无泽的发泄之语,也十分的赞同,这样的国家就算给他们,他们也不愿意要。
    吕荼看着身后一行人垂头丧气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心中可以理解,想想也是,这就好比后世的北方人,突然来到了热带的雨林当中生活,谁能受的了。
    不过还好的是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奇怪的动物野兽,让一行人也增加了不少的乐趣。
    吕荼看到众人得了脚气,怕转换成软脚病或者灰指甲之类的,于是便让人砍了一些树和竹子,做成了简略的木屐。
    兜裆布由于太过难看,而且那家伙也包裹不住,时不时的漏出来,让吕荼觉得有些恶心。
    不过还好,自己门客中多是寒门士族出身,他们多少都会些针线活,于是在吕荼的指挥下,四角内裤开始大规模制造出来,并装备给众人。
    众人看到四角内裤皆是面面相觑,东门无泽倒是没有过多犹豫,当场把兜裆布扯下,漏出个大白屁股,开始穿起内裤来。
    吕荼看着东门无泽一副不知羞的样子,气的差点一脚把他踹趴下。
    众人见状皆是头望雨林的树冠,等东门无泽穿好后方才各自走到草丛中窸窸窣窣的换起内衣来。
    不一会儿,穿着人字木屐,四角内裤的众人走了出来,他们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仰天大笑。
    没有想到生存环境可以把自己逼成这样!
    四角内裤和木屐的出现让众人在湿热的环境下好受了些,这一日他们到了一处河水畔。
    大黑狗突然吠了起来,吕荼惊喜异常,因为他知道大黑一定是发现了人的踪迹。
    穿过密林古道,一条大河萦绕在众人眼前。
    河水中正有一叶扁舟向这边过来。
    吕荼看了看见那舟上有两人,一个是撑篙的老船夫,一个是乘船的人。
    东门无泽拍了拍身上的白嫩嫩的肥肉大喊大叫起来:“人,人,牡丹,牡丹,本君子终于见到人了,呜呜……”
    换做平常众人一定会嗤笑东门无泽,可是当下却没有人,因为他们也好久没有见到人了。
    吕荼却是暗道,看来将来灭越之战的前途非常坎坷,这里太地广人稀,山深林密了。
    且说那一叶扁舟上的人,他们正在说着自己的一些见闻趣事,可是突然听到大河之畔传来一阵人又哭又笑的声音,他们觉得奇怪,然后寻着声音的方向举目看去。
    当他们看到光着膀子,穿着四角内裤,脚上踏着木屐的人群后,惊愕的张开了嘴巴。
    舟上的那客对着身后的老船夫道:“你们这苎萝山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族人?”
    老船夫也是纳闷,他从没有听说这边出现了不明部落,他摇头道:“客人,奇诡了,我在这里摆渡了近二十年也没有见过这么一群装扮奇怪的人”。
    船客皱了皱眉,就在这时,扁舟似乎遇到了河水中的暗流,急速晃动,他身上的佩剑不小心顺着船延滑落进了急速奔流的河水中。
    老船夫见状惊叫道:“客人,您的剑掉进水里了”。
    船客看了看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那老船夫急切的样子,笑了道:“莫要担心,我在这船上剑落水的地方画上一道印子,等到船到岸边时,我们下去再捞”。
    老船夫本来还想说现在自己可以去水里打捞,毕竟是对方乘坐自己的船,那剑才掉进水里的。
    可是见客人这么说,老船夫也觉得有理,反正都做了记号,周围又没有人,剑在水里,丢不了。
    于是船继续行驶,渐渐的快到了河畔,这时船上的二人方才听清楚吕荼一行人所言。
    船夫暗道:看来这帮人的确是外族刚迁过来的,要不然他们说的话为何不是他们越语呢?
    船客却是心中一乐暗道:什么时候北方的中原人可以穿成这样子了?
    显然船客对于吕荼一行人所大声喊叫的话是听懂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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