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那酒窝出现了羞涩的红,或许自己再不久的将来还可以得到这么个称谓:马踏黄河长江两岸,纵横九洲二十八国,交友满天下,门客过三千,一剑一口挥舞轻吐,士人无不称赞.....
    见吕荼没有否认,伯牙忙诚恳三拜,这才被吕荼扶起,可是刚站起又扑腾一声跪倒在成连面前:“小子早就听闻先生名声,恨不能早早求学于先生,若先生不嫌弃小子愚鲁,愿跟随先生学艺”。
    成连听罢心中很是欣喜,他已经收了一个弟子公明仪,可是他觉得公明仪很大程度上是开创他自己的琴艺之道,而非追随自己的道,这让他内心深处有无尽的失落感,谁希望自己的道只存于一代就消亡呢?
    如今这个叫伯牙的家伙,脾性很顺自己,甚至就是年少时自己的翻版,若把自己一身的技艺传授给他,他将来定然能发扬自己的门楣。
    只是这种收徒的事,不是自己能下决定的,他看向了吕荼。
    吕荼笑了笑,暗道,看来伯牙还是如同文献中记载的一样被成连收为了弟子,只是没有想到还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啊!
    收起内心的感叹,吕荼拱手道:“恭喜成连先生收得佳徒”。
    成连见吕荼答应,不再犹豫,一把扶起了伯牙:“牙儿快快请起”。
    “欸!”伯牙大喜,再次叩头。
    简单的拜师礼,就这样在众人的见证下,伯牙成为了成连的弟子。
    看着他们师徒,吕荼暗自苦笑:对牛弹琴的公明仪成了自己的门客,大琴师成连成了自己的门客,高山流水中的伯牙也定然会在将来成为自己的门客,自己这是要组建一支乐队吗?
    其实吕荼多想了,春秋社会是礼乐社会,会玩音乐的才是真正的高手与统治阶级。
    伯牙成了自己人,有些话吕荼也敢问了,譬如问伯牙说他以前的夫子是谁?
    伯牙说是一位举行怪异身着五彩衣的老者,他只教诲自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飘然离去了。
    吕荼闻言神情一滞,举行怪异,身着五彩衣,这个描述怎么自己觉得熟悉呢?
    突然他想到了幼时,因为晋燕联军南下,田穰苴招兵取将设三关,其中最后一关之战中,孙武弈战陈恒,被陈恒的棋艺大阵所困,眼瞅着就要大龙被斩杀,就在这时一个邋遢的老头挤进了人群,念叨着阴阳五行的怪话。
    孙武因为那邋遢老头的话破了陈恒的大阵,而自己当时还骑在了他的脖子上,jiajia。
    那邋遢老头,当时不就是疯疯癫癫,身着五彩衣吗?
    “莫非是老莱子?”吕荼突然站起惊叫了起来。
    老莱子?
    吕荼的话让众人很是吃惊,在中国和北国最出名的大慧者大觉者若是老子的话,那在南国最出名的大慧者大觉者定然是老莱子。
    二人素有北南争辉不分上下之说。
    伯牙也没有想到那个“露水情缘”的夫子可能来头这么大,他全身激动着。
    老子已死,现在只剩老莱子了,不知道老莱子现在何处,真想去见见他。
    吕荼仰天长叹。
    却说另一边,衅蚡黄东门无泽等人进入夏城后,衅蚡黄拿着吕荼的拜帖请见郧国国君,而东门无泽则是带着一帮门客武士杀气腾腾的开始准备晚间的狩猎。
    夜色降临,吕荼看着窗外,月明星稀,对着身后的张孟谈道:“孟谈,无泽怎么还没回来?”
    他的话音刚一落,只见东门无泽咋咋呼呼的走了过来:“牡丹,牡丹,这一帮小崽子,真踏马嘴硬,本君子就不信了撬不开你们的嘴”。
    吕荼闻言忙问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这些粗布少年们的确是利用歪心思,把木筏上的那些大箱子沉入到了水底,然后再夜色降下后,在坠落箱子水流的下游方向打捞。
    等他们把箱子全都打捞上来,正要坐地分赃的时候,东门无泽带着一帮猛汉围拢了过来。
    他们一见这架势顿时心凉了个透底,有一两个少年就要当场大哭,可是当头的那个大块头少年眼睛一瞪说话很硬气道:“你们哭什么,堂堂男儿死则死矣,岂能流泪?”
    那些欲哭的少年方才气势转换,收住了心情,头一扭不言语了。
    东门无泽见了眼睛一眯,暗道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于是开始用言语和武器威胁他说出他还有没有其他同伙为其撑腰,因为东门无泽可不相信这些少年有如此大的胆子和能力。
    可是谁料这帮少年嘴十分的硬,把身上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特别是为首的,无论东门无泽怎么撬就是撬不开他言语的实话。
    于是才有东门无泽如今气急败坏的一幕。
    吕荼听罢笑了:“这帮少年郎倒是厉害,那大河之水如此的湍急,没想到他们还能把如此重的箱子从水底捞出来!”
    东门无泽闻言撇嘴道:“厉害,厉害,公子你不是想打算召笼他们吧?”
    东门无泽的话让张孟谈大吃一惊:“公子,这帮人虽然水性较好,但恐怕心性不善,召之如野狼在身,非智”。
    吕荼不置可否道:“南国多是水路,我等皆多为北方之人,将来会有大用处,至于品性,我从伯牙那里也打听了这帮人以前的所作所为”
    “这些人虽然霸道了些,但根子还没坏,更何况是一帮被穷困所逼的少年郎”
    “走,我们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有多硬气?”
    言罢,吕荼走出了屋子,东门无泽和张孟谈在后面紧紧跟着。
    前院,那帮粗布少年真上身赤裸着绑敷在一根根木柱上,旁边是六七个押看的武士。
    武士们见自家公子来了,纷纷行礼。
    吕荼籍着火把之光,看向这帮少年郎:“你们为何要这样盗人钱财?”
    那帮少年郎没有说话,只听得火把滋滋燃烧的声音。
    吕荼见状道:“你们可知道盗窃是要被剁掉手的?”
    少年郎们还是没有说话,在他们被逮着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抱定了死心,再说他们已经被东门无泽用过类似语言威胁过,所以他们怎么会害怕?
    “剁掉手其实也没什么,幸运的话还可以存活下去,但是被砍掉手的你们将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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