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的大火在泰山烧了三天三夜,天都被烧红了。
    所有泰安邑的人都被此幕吓住了,他们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自己原先猎杀山中野兽的行为得罪了山神,山神大怒,所以才降下来这么大的灾难。
    吕荼看着化为焦土的泰山,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统计出来了吗,死了多少百姓?”吕荼对着张孟谈道。
    张孟谈叹了口气“公子,大小官员全部出动,经详细调查发现死亡共十人,其中六具遗体已被辨认,其他四人因为被烧成了焦炭,无法辨认”。
    说到这里张孟谈停了一下“至于房屋财产被烧毁的不计其数”。
    一直蹲在地上的东门无泽闻言站了起来道“孟谈,财产被毁和死人这都是小事,现在关键是如何稳定人心?”
    “这里若咱们堵不住这个口子,朝廷上可能会有人借此会发飙啊!”
    吕荼听罢道“孟谈你代表本公子去颁布一条政令,凡是因为此大火受灾的,泰安邑官衙将进行酌情补偿;死人的,则按身份地位性别年龄等进行补偿,具体的你拿主意定下。”
    “诺”
    吕荼看张孟谈答应点了点头,然后躬身对着钟离春道“丑丫头,这次看来还要你多多帮忙”。
    钟离春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跟着张孟谈离开了。
    因为钟离春知道公子荼所说的帮忙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无非是钱财罢了。
    吕荼看着比张孟谈骨架还要粗大的钟离春的背影,他脑中空白了会儿方才道“无泽,你立马遣信给……”
    泰山这一把火烧的齐国各大势力都动弹了起来。
    阳生接到密报后哈哈大喜“荼弟啊荼弟,你这次彻底完蛋了,完蛋了,哈哈……”
    齐景公翌日一上朝,雪花似的奏折递交在了他的面前。
    他打开一看全都是参劾公子荼的。
    齐景公越看越是皱眉“大司农何在?”
    “臣下在”计然从群臣走了出来。
    “泰安邑令,剿虎得罪山神,山神大怒致使大火燃山,你看此事可信否?”齐景公道。
    计然正欲说话,艾孔插言道“君上,此事荒唐至极,明明是众人在山野晚宴后,不小心致使火星飞溅到山林,而此时山林正是秋冬季节,本来就容易出现山火,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偶然之事,可是在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嘴里却变了味。”说罢看了一眼杜炯。
    此次弹劾吕荼的主打之人便是他。
    杜炯看艾孔望向自己大怒“艾孔你什么意思?”
    艾孔冷笑道“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谁别有用心就是说的谁!”
    杜炯闻言脸色乌黑“君上,臣下一片丹心,只有齐国,只有君上,难道身为大谏不应该体察民情风闻奏事吗?如今艾孔血口喷人,臣下不服!”
    齐景公见这两人又杠上了,头疼不已。
    “艾卿所言有理”艾孔闻言大喜,可是接下来齐景公的话又把艾孔打的又措手不及“然而杜卿所言亦是有理,身为大谏就应该反应舆情民论。”
    杜炯闻言是春风拂面。
    朝中两大势力开始相互狂喷了起来,可是媚臣势力毕竟力量较弱,所以哪里是杜炯势力的对手,所以呈现一面倒的趋势。
    后来阳生的其他势力也发了飚彻底把媚臣势力一棒打死。
    齐景公无奈把咨询的目光看向中间势力和外来势力。
    大行弦章道“此事所说是意外,但泰山毕竟是被烧了,应该想出弥救措施,以稳定国内躁动的人心。”
    齐景公很满意这个答案,突然想起大司农计然到现在还未有说话便道“计卿以为如何?”
    计然这时才道“君上,臣下以为,弦大夫所言甚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这是公子荼上交司农府的本奏,说是公子可用泰山焚烧之物的灰烬作为改善泰安邑土地的贫瘠策略。”
    齐景公看到奏报上的内容不置一词,然后把奏报递给了老国相晏婴。
    晏婴看完后道“若是公子荼所言是真的话,那么向来土地贫瘠的泰安邑定会得富,当然这一切必须等到来年收获的时候才能见分晓。”
    阳生闻言眉头一皱,这晏婴看来是贴了心和本公子作对了,既然这样还留着你干什么?
    想到此处,他立马有了主意。
    “阳生你又以为如何?”齐景公突然道。
    阳生身体一震“父亲,孩儿以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嗯?嗯!齐景公听罢阳生的话先是迟疑,接着了然“既然这样,颁布训斥令,全国通报,并告诫吕荼,若弥补措施待来年证明最终是幌子的话,二罪并罚。”
    “诺”
    泰安邑。
    吕荼看着那封提前送回来的密报,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张孟谈看完后给了东门无泽,东门无泽道“得嘞,君上这一招狠,成了,公子名声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失败了,公子将一无所有。”
    “还有这个阳生公子在朝廷上的奏对,还真是绝了,什么叫知错能改?那你起初得犯下错啊!可我们并没有犯下错。”
    “嘿嘿,不过还好没有把我们献祭给山神!”
    张孟谈闻言白了一眼东门无泽,接着看向了公子荼。
    吕荼看着乌压压的泰山灰烬神情很严肃,他内心中明白东门无泽的话就是自己一直在思考的东西。
    要是自己这次没有达到预想的结果,说不好真会像战国时西门豹的故事一样作为献祭之物。
    于是他扭头道“孟谈你立刻组织人手准备接收府人府送来的车犂牛马等”。
    “诺”
    张孟谈闻言急忙下去了。
    “无泽你立刻安排人手去测量今年冬天有多少田亩要去耕种,需要多少种子,还有全泰安邑有多少士人,若是全部上场耕种的话能否在深东之前完成?”
    “诶”东门无泽闻言一步三颤的离去了。
    “钟离姑娘,这一次荼希望你能再次帮荼个忙,荼怀疑会有人在牛马和种子上使坏,你这样……”
    三日后,泰山脚下,吕荼举行了盛大的祭祀礼。
    这场祭祀不是认错,不是向所谓的山神低头,而是向那些愚民们低头。
    永远不要对着一头牛讲大道理,你的道理不仅得不到牛的理解,甚至还会遭到牛的抵触和报复。
    这也就是很早之前,吕荼说过的,要把人民的根本利益和他们的基本素质分开。
    吕荼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才对着泰山祭祀,这是做给这帮愚民活人看的。
    嗡嗡,长角声响起,接着吕荼开始献牺牲,巫师们也开始跳起了祭祀山川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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